按照石头剪刀布定下了的规定,今天轮到聂小倩做家务,可是当她把三个人的脏衣服都丢进洗衣机的时候才发现洗衣粉已经用完了。
于是她回到客厅对无所事事的另外两人道:“我出去买包洗衣粉回来。”
可是当她刚提起她的竹伞的时候缺发现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她打开竹伞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沈乐和孙大叔被惊得从沙发上直接蹦了起来。
沈乐:“发生什么事了?”
孙大叔:“是我的香蕉不见了吗?”
然而聂小倩却是背对着两人,半跪在地,半响后才扭过头来,哭得稀里哗啦地道:“我的伞坏了!”
孙大叔立刻又趴回了沙发上继续睡觉:“这种事情你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就好了,不要来影响我们。”
沈乐从阳台拿出一把长柄伞抛给聂小倩:“你老把伞当武器使,不坏才奇怪吧!这把先借给你用,虽然没有你的那把好看,好歹也是把竹伞。出门左转直走经过三个交叉口再右拐过两个路口再左拐500米有一家叫‘结缘’的老式油纸伞的店,手艺不错,这把就是在那里买的,你自己拿去修一修吧!”
而聂小倩已经完全迷糊了,什么左拐右拐路口的她完全搞不清楚方向,于是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沈乐。
沈乐只得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行了行了!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聂小倩顿时欣喜地点了点头。
然而,当两人左转直走经过三个交叉口再右拐过两个路口再左拐500米的时候却发现这家店铺只开了一扇小门,完全没有要营业做生意的意思。
沈乐心下奇怪,便从那扇小门走了进去,并问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来修伞的。”
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地上堆满了各种油纸伞以及一些做伞的材料,就在那堆伞的中间,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婆婆正孤独地坐在一把竹椅上,透过窗户望向户外的天空。
“婆婆!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呢!怎么不开门营业呢?”沈乐走过去,随地捡起一把伞来,看着伞上面精致的手绘图案赞叹道,“好漂亮啊!”
“喜欢的话,就随便挑一把去吧!送给你。反正,再过两天,这家店就要歇业了。”老婆婆转过头来朝沈乐露出个和蔼的笑容来。
沈乐一愣,不解道:“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歇业呢?现在做竹伞做得这么好的店可没多少了,我可是很喜欢你家的伞的说。”随即她左右看了眼又道,“不过,话说小哥他们呢?怎么没有看到人?”
老婆婆却是微笑道:“传统原始的东西总是很快就会被现代化所取代吧!现在大家都只用简易方便的三折伞,像我们这种笨重的竹伞恐怕只有在舞台和电视剧上才会出现吧!所以,这店的生意一直很清淡,大家也是因为对传统伞的热爱才来帮我干活的。可是人总是要吃饭,我也出不起什么高工钱给他们,而最近街对面又来了家伞制造工厂,所以大家就过去打工了。”
说着老婆婆一眼瞥见聂小倩手中的深红色竹伞便起身走过来,将伞伸手接了过去端详了一会儿后不断地赞叹道:“真是一把好伞!伞面非常圆,支撑伞面的二十四根骨架采用的是上好的檀木,而且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么好的伞坏坏了可真是太可惜了!估计你们也是我最后一个顾客了,就免费给你们修理吧!”
说着,她便打开伞,坐在铺在地面的草席上开始认真检查起来,并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断掉了一根骨架,嗯!得重新制作一根同等材料和形状的骨架才行。”
“可是,婆婆!”沈乐突然蹲到老婆婆跟前,盯着她认真道,“听说好像以前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也是把店给经营下来了的,虽然我对伞并不了解,可是我了解婆婆对这家店的心意,婆婆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歇业的,除非你明天就要进火葬场了。”
老婆婆顿时笑了起来:“你个小姑娘嘴巴怎么这么毒?这个么……不过是些成年往事了,有些事情总是要让给它一些时间才会消散。”
“很不幸的,对于伞,我可是有着非常深切的执念呢!”突然,聂小倩走到老婆婆身边,双手一抄道,“没有伞的我就只能躲在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里,可以说伞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绝对不允许这个世界上存在那种玷污伞之名义之徒!老太婆,说吧!是不是哪个不怕死的王八蛋威胁你的?我会好好告诉他做人的道理的!”
老婆婆一愣,看向两个女孩子,眼中突然闪动起光泽来,随即她低下了头,低声道:“你们啊……”
两人凑近了她身侧,严肃认真地听着。
老婆婆突然昂起头来,慈祥地笑道:“明天来取伞吧!”
两人顿时哗啦一声仰头朝后倒了下去。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一起起身走到门口哗啦一声打开了店铺的大门,并转过身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太婆,不开门怎么能够算是在做生意,在我们取回这把伞之前,可不许给我歇业!”
说着,两人便走出了店门。
老婆婆一愣,看向两个姑娘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曾经,自己也如他们一样意气风发,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过吧!
“呵呵!委托店的小鬼们……可别随便做什么事情,我可没有付给你们委托金。”老婆婆闭上眼轻声道。
两人顿时转过身来。
沈乐说道:“委托金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聂小倩却是指向了老婆婆手中的竹伞。
待得两人离开后,老婆婆看向摆放在屋子桌台上的一张黑白相片道:“老伴啊!在这个年代这么爱管别人闲事的小鬼可真是稀有物种了呢!不过……可是意外地可爱啊!可惜……我始终无法再守护这家老店了吧!”
……
乐永街同妙成街一样,有好几条街道交错而成,不过法制上比妙成街好很多。很多既不想回到妙成街那种地方可是又偏偏对妙成街怀有一些特殊感情的人大多就会待在乐永街。像沈乐也许也是其中之一吧!故而,很多人戏称这是一对双子街。
结缘店便位于乐永街街尾,靠近城郊,故而一到晚上还能听到几声蝉叫。
结缘店的大门还开着,老婆婆正坐在灯下修补着聂小倩的红色竹伞。
突然,只听一阵哐啷哐啷的脚步声,并不算宽敞的屋里顿时多出了十几个人,那些人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来。一位也是差不多六十来岁,身穿高档黑色西服颇有气势的大爷走了进来。
老婆婆的手只是稍微停了停便又继续开始忙着手中的工作,她头也没有抬一下地说道:“可以再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吗?这恐怕是结缘店的最后一单生意了,至少让我完成它吧!我可不想最后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老太婆呢!”
大爷却是走到她身边,也在草席上面坐了,看着老婆婆娴熟地修理着油纸伞,露出一抹笑容来:“以前我和那个家伙就是这样坐在你身旁看着你做伞,你的技术总是我们当中最好的,经常得到师傅夸奖,那时候还真是幸福的三人时光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也许我们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吧?只是,那个家伙却是已经不在了。”
说着,大爷目光转向摆放在桌台上的相框。
老婆婆一边修着伞一边微笑道:“才不是呢!结缘永远都和从前一样,是阿辽你,关闭了自己心门而已。”
大爷打量了一番这屋子,目光微微一寒:“我说过,最后我一定成为这里的主人,至少,我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哈!终于修好了!”老婆婆试着关闭、打开竹伞后高兴地说道。
随即她扭过头去对大爷道:“师傅当年之所以要将你赶走并不是说他有多讨厌你,而是他单纯地认为你不适合做这一行罢了。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竹伞师就需要对自己手上的每一件作品都如同是自己的生命一般热爱,如同珍惜自己的手足一样。可是,当师傅看到你舍弃烧毁做得不够好的竹伞的时候……而事实上,从现在来看,师傅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呢!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家制造伞工厂的老板了,而我还是个穷老太婆呢!”
大爷顿时立马站起了身,冷冷道:“叙旧也算是叙旧完了,这间老房子现在是我的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老婆婆站起了身,将竹伞交举到大爷面前:“可是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你依旧和当年是一样的。所以,明天能帮我把这把伞还给那两位姑娘吗阿辽?这可是结缘店三百年来的最后一单生意了呢!可别搞砸了哦!”
大爷严肃的脸上又扯出一丝笑容来:“老太婆,最后了都不忘记剥削我的劳动力。”
而老婆婆已经提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裹走出了结缘店的大门,她回过头来再最后看了一眼这家她度过了一生的店铺,然后恋恋不舍地转过了身去。
蝉鸣之声依旧悦耳,可是今晚坐在这里的人却是另有其人了。
结缘店这家有着三百年历史的老店,难道真的要在这一刻画上句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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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现在自己用的就是一把长柄伞,木杆的。下雨天的时候看到各色三折伞以及旁人盯着小飞那种异样的目光,小飞就忍不住叹息,忍不住就想写一个关于伞的故事,于是结缘篇就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