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黄美雅叫醒,顾晴晴看了一眼一旁的闹钟,都已经九点了。
今天的是周末,顾晴晴不用上班,每到这个时候总是比上班的时候还要忙,顾晴晴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一日没有解决,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好了,我就出去了”顾晴晴见敲门的声音实在厉害,不得不应了一声,然后快速换好衣服准备出去。
一到客厅就看到了冉涧初坐在那里,而黄美雅则陪坐在旁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并不尴尬,相反的,还有一种和谐的美感。这种感觉很强烈,没有任何污浊的偏见,只是难得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周围。
好奇心总是会驱使着人往前一步探险,没有为什么,哪怕是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也不例外。
“冉叔叔。”她有点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即使是知道了真相,她还是没有丝毫慌乱,一如平时的淡定。
“晴晴,过来坐。”相比之下冉涧初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想要向前拉住顾晴晴,但是碍于刚才那声称呼,没有什么不一样,他知道顾晴晴还不能接受他,只得暗暗地伤神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原样。
“嗯。”顾晴晴没有说什么,坐到了冉涧初的对面。
“想想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雨水没有焦距,不知疲倦地落下,就像当年我和你妈分开时的情景一样。”说着分别看了一眼黄美雅和顾晴晴,接着说:“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的吧?”
黄美雅被他的话触动了。
“没有,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只是想,请你帮忙把我爸救出来,可以吗?”
面对顾晴晴的请求,冉涧初有些为难,但是这是顾晴晴第一次请他帮忙,他真的不忍心拒绝。
“你可能不知道,对方是很有势力的人,不然的话,照着你爸爸暗中留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呢?很明显这些人是故意的,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捉走你爸爸和古梓然。”冉涧初也是照实说,就算他使劲全力也未必能与对方抗衡,当初他和黄美雅说的那些话,也只是看在她不会答应,所以随口说说的而已。
“真的这么难搞吗?”其实顾晴晴心里有数,她只是在这里碰碰运气而已。
容伟,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
站在公安局的门口,顾晴晴给容伟打了个电话。
她知道事情不能在等下去了,如果此时无果的话,那么往后必定是没有尽头的。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喂。”不是他本人。
“我找容伟,麻烦你让他听一下好吗?”顾晴晴看了看手机号码,发现没有弄错,便放心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其他人接听,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其他想法去追究这些了。
“哦,他现在没空,等他有空了我叫他给你回个电话。或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转告给他。”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语气悠悠地听不出任何情绪,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不打算让容伟接电话了。
顾晴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声“不用了”便挂掉了。
深吸了口气,没有任何犹豫地朝里面走去。
她以为能够和容伟作最后的谈判,至少能够有个机会让他可以放弃一些事情,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简单地交代了事情之后,那个警察将顾晴晴带到了另一个警察的面前,看样子,这个警察的似乎级别高一点,看他的工作牌知道他姓刘。
“你将事情重新说一遍。”姓刘的警察吸了一口烟,说道。
刚才那个带她进来的警察已经将大概跟他说了一遍,她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她说。
她照着他的要求再将事情说了一遍,其间看到他皱了一下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当时没有报警?”他问。
“因为事情有点复杂,所以一开始我们以为能够解决的,但是没有想到……”
顾晴晴的话还没有说,就被他打断了。
“没有想到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是吧。”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顾晴晴低着头被他教训了差不多半小时,一脸的汗颜。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才门口响起。
“叔叔。”
“你怎么来了?”张警察停了下来,看着门口的人说。
“我过来补办身份证,随便来看一下你。”
顾晴晴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便狐疑地将头抬了起来。
是徐乐多。
虽然很久没见,但是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现在晒黑了。
他是这个警察的亲戚?
徐乐多比顾晴晴先一步开口:“顾晴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听得出来他很惊喜。
顾晴晴耸了耸肩说:“我来报案的。”
“你们认识啊。”张警察听到顾晴晴两人讲得话,便已经知道了。
“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徐乐多说道。
顾晴晴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希望透过这样让他的叔叔可以再尽心一点而已。
……
顾晴晴梦见顾辽生满身是血地站在她的面前,嘴里不停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而她则是捂着耳朵,想要解释。但是顾辽生并没有给机会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冰冷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臂,顿时心生恐惧。拼命地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
“你以为对不起有用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报答我的,你这个野种。”就算怎么躲藏,顾辽生的脸依然会出现在眼前,顾晴晴拼命地跑,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门口。
耳边不停穿来顾辽生的声音:“你是跑不掉的。”
不一会,场景转换了,她终于跑出了那个困境。
这是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个秋千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了。当她走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啊”顾晴晴惊醒。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顾晴晴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连忙打开手机,看到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陌生电话。来不及难过,顾晴晴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请问找我什么事呢?”顾晴晴问。
“顾小姐,你父亲有消息了,你马上过来吧。”
刚说完就将电话挂掉了。
顾晴晴此时的头脑异常地清晰,她快速地叫上黄美雅一同向公安局过去。
“你说你爸爸会不会有事啊?”黄美雅一路上不停地问这句话,她很害怕,也很不安。
“不会的。”顾晴晴不厌其烦地说,抱着黄美雅,双手不住地拍着她的肩膀,像安抚着一个孩子一样。
顾晴晴到这一刻仍然坚持她的父亲——顾辽生还活着。她从不敢往坏的地方想,即使她的心底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不太乐观,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一来到,就有人在那里等了。
“是顾小姐吗?”
顾晴晴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站了一些人,有穿警服的,也有没有穿的,其中徐乐多的叔叔也在,大家都一副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吗?”顾晴晴率先问。
顾晴晴话落,周围沉默了一下。然后徐乐多的叔叔说:“下面说得这个事,希望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听到这话,顾晴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某一个被她搁置在心底的预感逃跑了上来,让她的心变得不安。
“是不是辽生出事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黄美雅有些揭底斯里地问。
顾晴晴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妈,冷静一点。”
然后示意他开口。
“一个钟头先,我们接到有人报警,说禹都公园里有两具尸体在那里。经过调查发现原来就是你们要找得人,你们进去看看吧。”说着打开了那个紧闭着的门,示意顾晴晴他们进去。
“不会的。”顾晴晴说道,她有些害怕进入那个房子里,她害怕里面躺着的人真是顾辽生他们,同时她心里很存在着一丝侥幸,她希望是他们弄错了,里面的人并不是顾辽生和古梓然。
就算是还没有找到,但是至少他们是活着的,不像现在。
顾晴晴的眼里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鼓起勇气掀开那张布,顾晴晴的眼睛闭了起来。
“是不是?”黄美雅和顾晴晴一样,都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当看到顾晴晴点着头,一下子觉得世界好像坍塌了一样,她所有的信仰都葬送在了里面。那些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现在才发现是这样的脆弱不堪。
“啊。”黄美雅痛苦地叫了一声之后便昏迷了。
“妈妈,妈妈。”顾晴晴叫着。
“快,送到医院去。”
……
医院的走廊里。
“那件事,我听说了。”冉涧初说道。
“嗯。”顾晴晴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心情很低落,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能接受顾辽生和古梓然已经离开他们了,这是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怎么就突然间发生了。
她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如果她早一点发现,或是早一点行动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顾晴晴很自责。
“看开一点,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只能接受了,就算你再悲伤他们也是不能回来的。”冉涧初说道,他知道自己的劝告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安慰的话容易说,但是想要放下却不是易事。
“我知道。”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冉涧初也没有过多留意,显然他最关心的人还是黄美雅。
“你妈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黄美雅自从那次昏倒之后情绪就一直不佳,常常有点分不清现实。而且吵着要在顾辽生,似乎还没有从那里面出来。
“那是老样子。”
“你妈妈这样不是办法,也不你们跟我到出国吧。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无论对你,还是对你妈妈而言,都是好的。这里的一切都会让你们回想起过去,其实这样对你妈妈的病来说是不利的。我问过医生了,他也说这样的方法是可取的,人总是会睹物思人的。”
其实这些都是他自己说得,他根本就没有去问过医生,他只是想要带她们走所说的谎言而已。他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不能再错过了。
他们旁边的门悄悄地关上了,黄美雅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装成所无其事的样子。
不一会,顾晴晴和冉涧初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古圣泉夫妇。
“古爸爸,古妈妈,对不起。”古圣泉夫妇还没有坐下,顾晴晴就已经开口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对不起顾辽生,对不起古梓然,也对不起古圣泉夫妇他们。
“孩子,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人。”古圣泉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
至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明了了。古圣泉在知道了古梓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依然没有离开杜茉莉,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更珍贵,应该去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
顾晴晴也从中得到了启发。虽然这件事她一定都很自责,但是她也该试着放开了。有时候她纠结着的问题,其实就是她放不下的问题,并不是事情本身的影响力。
当黄美雅跟着顾辽生一起去了的时候,顾晴晴就决定出国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留下去的意义,陆栗会有自己的家庭,那个家有陈晟和他们的小宝贝。而她在这里不过就是一个过客,即使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依然什么都失去了。
出发到机场的时候,徐乐多发短信过来,说容伟已经捉到了。
她知道这一刻对于容伟来说是安宁的,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拒绝了和容伟会面,即使她知道这一次见面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但是至少这一刻她还是放不下所有的恩怨。如果说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任何爱意的话,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纠缠就不复存在了。
他要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去请求救赎,而她也要去过全新的人生,哪怕这里的一切会是她一辈子的疤痕,但是她总是要记住某些人,而忘记某些故事的。
她和他的那个故事,就让它过去吧,该遗忘的就遗忘吧。
(完本)
后句:本文写于2014年9月9日,中间无数次卡文和没有耐心坚持,最后还是克服了下来。直至今天(2015年6月5日)才完全完工。真的像看到自己的孩子成长一样,点点滴滴的不容易,希望会有更多的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