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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思往事

东华帝君虽败,但脸上却没有丝毫不甘的神情,便转身归位了。

看见碧霞焦急的神情,东华帝君微微笑道:“不要太担心哥哥,只不过略微有些元气受损,休息几日也就痊愈了。”

碧霞看见东华脸上略见惨白,幽幽道:“你和紫微那家伙关系那么好,他都不帮你一下啊,他不是很厉害么?他要是出手哥哥肯定不会受伤的。”

紫微听得此语,默然转头望向这边,心中仿佛微微痛了一下,便别过头去。

“紫微他……”东华看着正襟危坐的紫微,“他也是该有难言之隐的吧。”

“他?”碧霞下意识地朝紫微看去,那四御高高在上的身份不怒自威,“他也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东华悄然道:“紫微至今不曾动过怒,便是你当年做了那件事,他也不曾有什么神情变化,他若真是高高帝王,哪里会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碧霞登时一愣,也不知东华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那这数万年来,他心底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情?

“净琉璃佛……”

药师琉璃佛低低道了一声佛号,说道:“东华帝君仙力深厚,贫僧虽胜,亦是苦胜,还望帝君莫要将此胜负放于心上。”

东华帝君一笑置之,道:“圣佛好意,东华心领了。胜负常事,东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倒是圣佛功底至深,让东华叹服不已。”

药师琉璃佛微微低头,浑然不在意东华的推崇。

广成子微微点头,冲紫微传音道:“这才是圣佛之尊该有的境界,难怪药师琉璃佛能配称‘王佛’二字,能够成为八圣佛之首。”

高座上,太上老君冲满座仙佛道:

“今日龙华盛会,堪称盛会,诸多仙佛云集在此,理应有仙舞助兴。”说着,望向了碧霞元君这边:“碧霞仙子,久闻仙子‘碧海潮生舞’三界无双,不置可否为诸位仙佛献舞一支,以为助兴?”

紫微听得此言,当即脸上变了颜色,朝道祖那边望去,一脸不可置信。

东华、东岳两帝君互视一眼,大惊失色。广成子也是惊讶万分:“道祖,你这是要……”

只听得一声俏生生地娇喝:“道祖吩咐,敢有不从?”

只见碧霞元君身形一闪,已然站在场中,一身宫装亦已多出两条水袖,九道青紫二色的飘带上下翻飞,更是惊艳万分。

“星河九带?”清华大帝冲旁边紫微道,“这不是当年你送给她庆祝生辰用的,后来不是被她一怒之下烧了么?”

紫微脸上凝重,已然隐隐动了心境。旁边真武大帝接口答道:“星河九带乃是银河之内星陨真铁铸就,配以天河之息,纵然是老君炉亦不能使此宝损坏,区区一座香炉,如何烧得尽?”

东华帝君苦笑一声,已然想起了九万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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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万年前,碧霞灵应宫。

东岳至上的碧霞灵应宫与东岳帝君宫并立,此刻正值碧霞元君四万那年之寿诞,四处来往仙人贺礼不绝,其中便有威震一方的紫微大帝、东华帝君和太乙救苦天尊。

“紫微哥哥!”

碧霞元君年纪已有四万,却一如小女孩心性,看到紫微便缠了上去。

天庭四御之中,太乙救苦天尊年纪比天庭还长,自然不会被碧霞看上;勾陈大帝不怒自威,带了一股威势,碧霞更是不喜;南极长生大帝,则更是老寿星一个;唯独紫微英俊潇洒,乃是仙界众多女仙向往的绝佳配偶,然而那四御的身份摆在那里,又能有几人敢当面说来?也只有碧霞元君这高贵的身份能够无视枷锁了。

紫微与东华、东岳知交数万年,自然乃是看着碧霞自小长大的人之一,也不恼碧霞缠人,更不觉得碧霞已是四万岁的仙人了,当下对身边侍奉的左辅帝君道:“左辅,将我给小寿星的礼物拿出来。”又对碧霞道:“看看哥哥给你送什么好东西了。”

碧霞还未答话,左辅帝君便已端着一个紫檀木盒来到他面前,悄然打开木盒,登时让人眼前一亮。

只有盒中九条青紫二色飘带半浮于空,周身仙气飞旋,光彩夺目,煞是好看。

“此物名曰‘星河风息带’,共有九条,乃是帝君大人在紫霄宫内亲自锻造出来的。”左辅帝君笑着解释道,“除却帝君,还有谁有如此大手笔,将星陨之铁、天河之息熔炼到一起?”

“星陨之铁?天河之息?”东华帝君在旁已是变了脸色,这两样东西都是仙界极为少有之物,也只有紫微大帝身掌万星拿得出来,断然没有想到紫微竟然愿意拿出来给碧霞做生辰贺礼。

紫微笑道:“莫要在意,区区俗物而已。”又看着碧霞,“碧霞喜欢就好。”

东华帝君暗暗点头,紫微也并非对谁都好,紫霄宫万星之内,就曾听说太阴星君、玉女星君曾向紫微表白示爱,结果紫微轻描淡写,一个贬入星河之东,梳理星河源泉,一个贬入左辅帝君座下做一个掌灯侍女。虽然说事后都归原位,但再无女仙敢轻易靠近紫微。唯独天生一个奇葩,他妹妹碧霞元君敢对紫微又缠又闹。他亦试探过紫微多次,知他并非表面造作,更非看在东华、东岳这几十万年交情,乃是真真正正的不厌碧霞,故而放下心来。

“紫微,你对碧霞如此好,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倒是东岳帝君喜欢刨根问底,满脸贼笑。

紫微看他一脸欠揍,当即别过脸去道:“我若行事,谁拦得住我?区区流言,又算得了什么?”

东岳帝君哑口无言。东华却皱起了眉,平日里紫微多半是不答此问,怎地今日如此不正经起来?

旁边碧霞倒是一脸不喜起来:“怎地,紫微哥哥送我东西,还要避人耳目不成?”

东岳目瞪口呆,碧霞这丫头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当下苦笑道:“碧霞,为兄这可是在为你着想,你竟然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碧霞转过头看着紫微,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爱怎么想怎么想去。”说着,拉起紫微的手就往灵应宫里带。

东岳看着东华,叫苦道:“这还是我亲妹妹么?胳臂肘往外拐?”

东华看着他那苦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狂笑而去。

东岳帝君冲天大吼:“天,你这是闹哪样?”

“紫微,你看这个,我特地做来送给你的。”

小碧霞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包,紫微看着那香包,愣住了。

当初玉女星君也是守在银河畔收集了三百年的银河之息,耗费了百年光阴给他做了一个紫银色香包,却被他一怒之下逐出紫微垣,贬到左辅帝君之下做了掌灯侍女。如今,碧霞要送他香包,却让他如何是好?

迟疑了半晌,紫微才道:“碧霞,此物,我却是收不得的。”

话音未了,小碧霞便撅起嘴来:“怎么,我做的不好看么?”

紫微细看那香包,紫色的小囊,却是由十洲三岛中罕有物件——紫岩晶,千炼万煅出来的。那紫岩晶本是生于海岛地底下的坚硬物体,能将其锻炼成细润如丝缎般的丝囊,那得费多少工夫?

碧霞能费如此大工夫给他做的丝囊,若是不收,岂不辜负碧霞一番心意。想到这里,紫微纵有推辞的话,又岂能说的出口?

碧霞看他不答,当下一对细眉微微皱起,便叹道:“既然你不喜欢,我还要它做什么?”信手一样,便径直从窗外丢了下去!

紫微瞬间失色,此处乃是碧霞闺房,居于东岳最外侧,这一扔,岂不扔到了万丈山崖之下?

他不及解释,一个闪身便已冲了出去。

下落的时候,还听到碧霞带了哭腔的声音:“坏紫微、臭紫微,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

他苦涩一笑,任由身体在凛冽的山风中飘落。

东华帝君其实就离得不远,猛然听到碧霞的声音,脸色一变,当场便一袖轰开碧霞房间的正门,只见碧霞一脸泪痕,正将那九条星带朝房间中那香炉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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