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因为爱、奇迹和希望是没有道理的。”
——《夜语》
……
这座充满了难民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贸易城市出乎意料地在围城中幸存了下来，甚至还得到不少的兵力补充，作为此次行动的大功臣，梨戈对舒适居住环境的要求终于得到了批准。
小夕，梨戈，洛心和瑶光被安排住在同一个大房间里面，默雨被强行带到了房间里，梨戈表示看着你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瘦弱的身板到了晚上我会很没安全感，事实上另外几个女孩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
洛心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她很自然地苏醒过来，身体的各个部分逐渐有序地运转起来，她睁开眼，左边躺着睡相很差的瑶光，右边小夕已经坐起身来，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借着晨光读着星教的古籍。
再远一点的另一张床上，梨戈抱着一个枕头，取代了默雨的位置，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洛心猜测他可能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小夕注意到了洛心，往下缩了缩身子，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到了她的脸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睡在小夕的影子里，所以才没有被阳光吵醒。
洛心往小夕那边蹭了蹭，重新闭上了眼睛，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之前她和瑶光一起住，就像是两头躲在同一个山洞里的孤狼互相舔着对方的伤口，但小夕三人来了以后，她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洛心这些日子里的烦乱的心绪全部消失了，此刻她只想再多睡一小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洛心皱眉，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
身边的小夕轻轻地笑了，“我猜是个可以让你从床上跳起来的好消息。”
“截空的军队叛变了，他手下的大将带着截空的人头过来请降，启愿让你们过去。”门口传来了默雨的声音，他说得很轻，但对于小夕和洛心来说足够了，同时还不会吵醒还在睡梦中的梨戈和瑶光。
洛心猛地坐了起来，把枕头抱在胸口呆呆地看着小夕。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占卜秘籍了？”洛心瞥了一眼小夕捧着的书，是一本关于占星术的古籍。
“真好，你学会开玩笑了。”小夕从床边的椅子上拿来一件星教祭祀的外套给洛心，“其实你就是不想承认我聪明，对吧。”
“快走，我们去看看。”洛心推了推小夕。
“别转移话题啊。”
……
“所以这是天狼的意思？”启愿坐在会议室的首位，向着客座上的几个将军样子的人发问，启明也在场，坐在他哥哥的左边，小夕和洛心坐在右侧。
“是，他让我们潜伏下来，表现出对其他议员的忠臣，等有一天天座印现世的时候效忠于手持天座印的人。”
“所以这是一个局。”启愿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大帝在很早的时候找我谈过，他知道皇室中有不安分的人存在，但他们数量太多又隐藏得太深了，他说只有时机成熟这些人才会浮出水面，我一辈子只会打打杀杀，当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其实那个时候大帝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他不屑于权术，他一辈子只用过一个阴谋诡计，而这一个布局足以击垮他所有的对手。”将军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天狼的崇敬。
“所以其实你们一直是忠于天狼的。”启愿适时地总结。
“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们是军人，如果不是天狼的命令，你觉得我们会任由那些只会坐在舒服的屋子里面整天只想着钱和权的人拆分东征军吗？我敢保证，只要是参加过东征的人，没有人会背叛天狼。”
“所以白道和秦天的军队里也有东征军的人。”启愿立刻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是，截空军队里的东征军数量最多，所以我们直接拿下了他，其他两方的东征军数量有限，他们应该还潜伏着等待机会，我怀疑其他两方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情了，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动手。”
启愿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偏头看向洛心。
“可以信任。”洛心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重新低下了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
夜港大教堂的神坛上的盘子里放着两个饰品，自从局面稳定下来之后洛心就把这两个信物放在这里供奉起来，一束月光透过大教堂最中央的天窗照射下来，打在五芒星和六芒星上面，映出十一色的神圣光辉。
洛心站在神坛的下方，静静地注视着两个印章，她已经站了很久了，从正午的会议完毕以后一直到夜深人静的现在，一动不动、滴水未进。
启明站在大教堂第二层楼的高台上，趴在栏杆上，看着女孩的背影发呆，他大概猜得到洛心在想什么，他没有去打扰她。
教堂的大门无声地打开了、又迅速合上，白色连衣裙的梨戈蹑手蹑脚地窜了进来，她没有去中央大厅，而是直接上了二楼，走到了启明的边上，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栏杆上。
这几天里，梨戈已经和启明混熟了——事实上梨戈已经几乎和这座城里所有的人都混熟了。
“要我教你勾搭女神的办法吗？”梨戈调笑着说。
“走开。”
“你的女神还在想天座印的事情啊，看来你没什么希望了哟。”
“走开。”
“你认识那么多女孩何必非要追着这个家伙。”
“走开。”启明最近感到很挫败，因为他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了让他束手无策的女孩，而且还一次性遇到了两个，一个站在楼下，另一个在他边上。
“这家伙除了眼眸漂亮到无解以外哪里好了，又神经质，又闷骚，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而且…”梨戈挺了挺胸，“发育不良。”
启明被逗笑了，没有继续重复“走开”这两个字，梨戈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那个瞎子佣兵除了身材有男人味以外那里好了？”
梨戈一滞，无言以对。
“你相信命运吗？”启明突然问。
“信。”
“爱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把这归于命运。”启明说。
梨戈沉默了一会，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打启明的肩膀。
“根据我们家小夕的估测，洛心的听力范围大概在三十步左右，虽然我在琏族的数理测试中从来没有及格过，但是我能肯定你的女神和你之间的直线距离一定小于三十步，而且以你们家洛心神经质的个性，她一定会时刻注意身边的一切声音。”
启明捂脸，他知道梨戈是对的。
“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啦。”梨戈对启明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启明突然觉得心好累。
“顺便再提醒你一句，我猜这个距离她连你的情绪都能感知到。”梨戈说完优雅地转身，下楼离开。
教堂里再次安静下来，只留下启明和洛心两个人，启明突然感到非常地尴尬。
“呃，那个，我……你……唉，早点休息吧。”启明对着洛心的方向轻轻地说，然后逃跑般地离开了教堂。
在他关上教堂大门的同一时间，一直静静站着的女孩缓缓地转身，对着启明逃走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温暖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