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敲了敲门，走进汉霖的办公室。她最近刚刚换了发型，由原先的长发马尾辫，换成了短发。整个形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位老同事说，换了这个发型，露露长得很像上个世纪中期的电影演员王丹凤。
“Henry，您要的资料我整理好了，已经发了邮件给您。有时间的话，我给您说明一下。”
汉霖正在浇花，头也不回地说：“好，谢谢，回头我找你！”那是几株绿萝，已经从文件柜的顶端一直爬满了窗台，绿油油的叶子，使得这间简单的办公室里多了许多的生机。
露露犹豫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正当她要关门的时候，汉霖突然叫住了她：“Lucy，请你留一下。”
露露于是走到汉霖桌子前面坐了下来，不安地看着汉霖。
汉霖把水壶放下，也在座位上坐下。他低头想了想，抬头问露露：“Lucy，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您是个不错的领导啊，同事们都这么说。您在整个公司的名声最好了。工作负责，关心下属，待人很公道。”
汉霖微微笑了笑。他轻声咳嗽了一声，又说道：“如果我有一天不得不辞职了，你会吃惊吗？”
露露疑惑地看着汉霖，她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于是很忐忑地问：“怎么了，汉霖？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只是假设一下。如果我辞职了，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很遗憾。”露露答道，“不过，如果是因为工作上的什么困难，最好不要辞职。我记得您说过，有困难的时候不能退缩，这样才有机会证明自己。”
汉霖笑了：“你还真记得我的话。请你不要当真。我如果撒手了，兄弟姐妹们就要受累了。放心，天塌下来我顶着。”
“您不要这样讲，我心里怪不好受的。反正大家都支持您！前几天还和同事们说起您，大家都觉得您现在真不容易。公司现在真的挺乱的，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乱过。”
“好好，谢谢露露。这么多年，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委屈，在这里我说声谢谢！好了，这些数据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露露起身来到汉霖的电脑前面。不过，她似乎在猜测着什么，因此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汉霖把露露发来的邮件打开。这里面有一个制作得很棒的电子表格，除了有一排排的数据之外，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图表。露露坐在旁边，指着一张图表说：“从几个月的数据分析下来，这是每个项目的欠款排名。这个欠款最多的是赵成龙的部门，占全部欠款多达总亏损的40%。”
“这个绿色线是不是表示付清的应收账款？”
“是的，如果把应收账款抵消掉，就是这条蓝色的粗线。”
汉霖好像发现了什么：“那就一目了然了，你看，赵成龙的这几个项目的应收根本没有减少。这表示什么？”
露露问：“这表示他的项目问题最大？”说完后，她自己觉得不太对劲，就随即摇摇头。
“令人疑窦丛生啊。你看看，这笔款累计达到一千万，这其中固然有客户欠款的因素，可是仍然有些太高。这个数目对任何人都是个诱人的数字。”
“你是说，这笔钱最终……”
“有浑水摸鱼的嫌疑。这笔钱最终到哪里去了？”
汉霖起身踱了踱步，然后突然转身说：“当然，请记住，这只是猜测。这些统计数字可靠吗？”
“每笔应收是根据工单统计的，每张工单都有吉欧的现场经理的签字。”
“嗯。的确说不清楚。你想啊，如果只是签了工单，那么坏账就可以完全归结于：项目没有被客户验收，因此客户没有付款。这样解释倒是无懈可击。”
“如果真有问题，查账肯定是可以查出来的啊。”
“怎么查？现在这么乱！别人的事情我们无权去管。不过对我们自己，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楚总这里有很大的漏洞：为什么这么多的坏账，我们还在继续做这些项目？詹妮弗也知道，必须把人从这些项目里撤出来，可是被有些人一吓唬，就不敢了。”
“老婶怕什么呢？”
“你想，如果我们真的撤人，那这些坏账就坐实了：由于我们撤人，项目最终肯定不会被客户验收。”
“赵成龙的事情老婶自己不知道？”
汉霖说：“连我都是刚刚才意识到，你说，老婶自己能知道吗？我必须写一封邮件，把所有这些问题好好理理，然后发给詹妮弗。你把安德鲁找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