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仪一想到妹妹赢了,心里便充满了不甘。
但又有股斗争结束的轻松,十月怀胎本是十分幸福的事情,而自己因为一直和妹妹的斗争,不仅毫无幸福感而言,而且机会算尽陷害对方,实在是太累了。
“爸,妈,不要担心,欣梦和宝宝一定没事的!她一定能如愿生下李家的长孙。”望着爸爸和后妈担心的样子,徐欣仪安慰道!
“请问病人家属在吗?”
“我们是!”腆着大大肚子的徐欣仪赶紧上前,爸爸和后妈也都站了起来。
“胎儿的情况很不好,估计已经胎死腹中!”医生沉重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刚才你不是说很好的吗?”徐飞凤不满地问道。
“刚才确实有听到胎心音,但那极有可能已经是宝宝的垂死挣扎了。从病人的情况来看,引产成功可以减少痛苦以及缩短恢复的时间,又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医生说道。
“医生,难道真的不能救宝宝了吗?为什么前面说测到有宝宝的心跳的?后面又说要引产呢?怎么能评诂计就放弃一条生命?”望着医生严肃的脸,徐欣仪问道。
“病人刚送来的时候,听胎心音的时候确实听到有声音,但是现在胎心监控显示胎心是非常弱的,有时候几乎监测不到,可见胎儿的情况可能已是凶多吉少!如果现在紧急开刀,只不过是在令妹的肚子上多加一道疤痕罢了,还不如引产,这样的话,患者的身体受到的伤害最少……”医生说道。
“可是,医生不是救死扶伤的吗?仪器监测不到不能表示没有吧!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为什么要放弃呢?”徐欣仪问道。
“叭”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徐欣仪的脸上!
徐欣仪捂着脸吃惊地望上去,杨健雄赶紧拉开自己的妻子,一面说道:“欣仪你快走,你妈心情不好,拿你出气。”
“杨秋秋!你这个害人精!你离我的宝贝女儿远点,难道你害得她还不够惨吗?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害死她的孩子,难道还想让她的肚子上添一道疤吗?我早就知道留你在李家是个祸害!怪只怪我当年心软收留了你这个白眼狼!才会害得我女儿成这样!你这个短命鬼,迟早跟你妈一样死于非命……放开我,放开我……我要亲手卡死你……”虽然被拉住了,但没人能阻止徐飞凤的嘴里喷射出一句句难堪的句子。
“杨秋秋,你才是杨秋秋?”姨奶奶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徐欣仪问道。
“没错,她才是你那个野种生下的小野种!把我的宝贝女儿害成了这样!反正都这样了,我今天也不怕跟你们李家翻脸了,你这个小野种太厉害了!我女儿继续留在你们家还有活路吗?我决定把她接回家去!”徐飞凤继续说道。
“对不起,姨奶奶,让您难堪了。”徐飞凤的骂词那个尖锐,徐欣仪是早就习惯了,姨奶奶几十岁的人了,又一直养尊处优,即使粗布裹身,仍挡不住那一般的贵气,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辱骂?徐欣仪于是赶紧安慰。
“秋秋,秋秋,你才是慧娴的孩子秋秋?”姨奶奶问道。
“我妈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现在还不在人世了,有什么好冒充的?”徐欣仪说道。
“可怜的孩子,你和你妈都是怎么过来的啊!这些年来你受苦了!”姨奶奶望着徐欣仪,眼里有泪花闪动。
“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又怎么会苦呢?”徐欣仪轻声说道,又想起小的时候妈妈费尽心思给徐欣仪煮好吃的情节,哪怕家里只剩下一样土豆了,她还是会做出红烧土豆,酸辣土豆丝,土豆饼和土豆泥四样菜来,让徐欣仪吃得开开心心的;后来在徐家,天天都是剩菜残羹,徐欣仪一个人,也不管是什么味道,只管填饱肚子;在李家虽然衣食无忧,托腹中胎儿的福,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但是一直以来做着妹妹的假想敌,害怕食物里面被做了手脚,每顿都吃得胆颤心惊,跟英雄赴义一般!
“秋秋,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不会怪我吧?”姨奶奶老泪纵横起来。
“姨奶奶,没有关系的,我看到您疼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在李家,过得也并不开心。”徐欣仪说道。
“难得你有这么一颗善良的心!”姨奶奶拉着徐欣仪的手,说道:“你才是货真价实的秋秋!”
“货真价实?姨奶奶,您的意思是说,您以前,以为,以为欣梦她,她是秋秋?”欣仪问道。
“可不是吗?你后妈拿着银镯子来骗我,告诉我她才是秋秋。这丫头也怪会骗人的,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再也不愿意回忆过去跟妈妈在一起过的苦日子了’,骗得我好苦啊!”姨奶奶轻轻地拍着徐欣仪的手说道。
“银镯子?”徐欣仪的脑海里想起后妈和妹妹设计骗走徐欣仪银镯子的事情,泪水涌了上来,那是妈妈留给徐欣仪唯一的礼物,可是,现在却落到了后妈她们的手里,恐怕再也要不回来了。
“乖孙女,怎么哭了呢?”姨奶奶说道。
“那是妈妈留给我的,后妈说孕妇不能戴首饰,要替我保管一段时间。现在妹妹弄成这样,看来她是不会还给我的了。”徐欣仪说道。
“她敢!外婆帮你要回来!”姨奶奶说道。
“外婆?”徐欣仪疑惑地望着姨奶奶。
“哎!”姨奶奶应声道,拿出一个银手镯,交到徐欣仪的手上。
“妈妈的银手镯!”徐欣仪如获至宝,将手镯捧到胸前。
“你再看看,是不是你妈给你的那只。”姨奶奶说道。
徐欣仪疑惑地将手镯拿到眼前,没错,上面的花纹跟妈妈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只手镯看起来好像要更古旧一些,妈妈那个因为徐欣仪经常佩戴,看起来更新一点。徐欣仪再看向手镯里面刻字的地方,妈妈的那只刻了她的名字慧娴,但这只却什么也没有刻。
徐欣仪把手镯还给姨奶奶,说道:“这个不是我妈妈的,还给您。”
“我没说这只是你妈妈的呀!”姨奶奶说道:“这个手镯和你妈的那只,原本是一对,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后来,我离开你妈妈的时候,留了一只给她,我还特意让工匠在上面给她刻上了名字。”
徐欣仪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个问题还没有听明白。
“可怜的孩子,你还没明白过来,好吧,我从头跟你说起。当年,我是在知青下乡插队的时候认识你外公并结婚的,后来,我生下了你妈,却碰到知青返城的浪潮袭来,而我因为和你外公有诸多生活上的不合谐,便和他离婚调回了城里。后来,我的生活过得相对好了一些,便回到乡下去找你妈妈,谁知道,你外公因为生活拮据,另娶她人,这倒也罢了,他竟然,竟然……”姨奶奶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他到底把我妈怎样了?”徐欣仪着急问道。
“他把你妈卖掉了,慧娴,我的宝贝女儿啊,是妈对不起你,是妈对不起你……”姨奶奶大声哭了起来。
“什么,我妈是被自己的父亲卖掉的?”听到这个消息,真如晴天霹雳!妈妈以前说自己年幼的时候被卖过好几次,受了好多虐待,最后她是自己逃出来的,起初也是乞讨流浪,年纪大一点便四处打工挣钱,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亲卖掉的!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她的女儿最后也被亲生父亲卖给别人当媳妇!
“都是我对不起她啊!”外婆说着,掉下泪来。“我当时疯了一样四处找她,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你外公又一直不肯说出她的下落。后来,老头子去世了,我也老了,找不动了,我就剃了度,把自己交给了佛主,待在庙里,赎我曾经犯下的罪。后来有一天,你后妈突然间找到了庙里,拿出银镯子跟我相认,我才知道我的外孙女嫁到了李家,我便迫不及待地搬到李家来,谁知道原来是错认了外孙女。”
“这么说,您是我的外婆?”听完妈妈的故事,徐欣仪这才醒悟过来,姨奶奶说妈妈是她女儿!
“嗯,乖。”外婆慈祥地望着徐欣仪,伸出双手。
“外婆!”徐欣仪扑到了她的怀里。
“乖孙女,外婆认错了人,你不怪外婆吧?”外婆用手摸了摸徐欣仪的头,问道。
“外婆,她们处心积虑地骗你,又怎么能怪你呢?何况,我们还是应该感谢她,要不然,我们到现在也不可能相认。”徐欣仪擦掉外婆脸上的泪珠。
“阿弥陀佛,佛主显灵了,我的乖孙女,乖孙女。”外婆轻轻拍着徐欣仪的后背,开心地叫道。
“唉呀!”突然间,徐欣仪大叫一声捂住了肚子。
“怎么啦?乖孙女怎么啦?”外婆赶紧坐直,问道。
“我的肚子……好痛!”徐欣仪捂着肚子喘着粗气说道。
“医生,快,快,我孙女肚子痛!”
“您有几个孙女啊?”医生额头禁不住冒汗,有钱人个个都难惹,事情办得漂亮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多拿工资。但是像刚才那样,宣布胎停放弃剖宫的时候,李家人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哪里还敢接招啊!
“这个才是正宗的!那个是冒版货!喂,你们赶紧啊,看我孙女疼的!”外婆着急地说道。
医生关切地问徐欣仪:“你感觉怎样?几周了?
“三十九周了,痛,好痛……好像……像汽球……暴破了……”徐欣仪有气无力地说道。
“快,快,躺到推车上来,痒水破了,护士,赶紧送VIP高级产房检查……”医生吩咐道。
徐欣仪睡到了推车上,“欣仪,不要紧,很快就会过去的,坚强一点。”外婆说着,把那只银手镯戴到了徐欣仪的手上。
徐欣仪被推到了VIP高级产房,一番检查过后,漫长的十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疼痛,外婆一直陪在徐欣仪的身边,本来李诺维迫于压力也要陪伴徐欣仪的,但徐欣仪实在不好意思有他在场,便让他出去了。
外婆的手很温暖,也保养得很好,就像妈妈的手一样,外婆及戴在手腕上的银镯,给予了徐欣仪强大的力量。
随着哇的一声啼哭,医生将一个湿漉漉肉紫紫的小家伙抱到徐欣仪眼前看了一眼便抱走去清洗了,外婆开心地宣布:“是个男孩,太好了,以后不需要受生育之苦。”
徐欣仪被推出产房,送到了高级病房内静养。
医生把孩子护理好,交回到了病床,徐欣仪看了一眼摇蓝中的他,在小衣服的包裹下很安静,身上干净了,头发乌黑,身上白白净净的,弯曲着小腿,睡得沉沉的。
李家上下围着小宝宝,个个开心雀跃,妹妹事件的阴影一扫而空。仿佛她从来就没有在李家出现过一样,徐欣仪心时有点异样感,虽然她一直劝说妹妹离开,但搞成这样才走,徐欣仪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哇,哇!”宝宝一醒就哭了,李家人手忙脚乱地给他冲奶粉,李诺维看着幼小的他,不敢去抱,只得轻轻地晃动着他的摇篮,公公在一旁温和地教他:“摇慢点慢点,宝宝还小呢!”
外婆抢过宝宝的摇篮拉到徐欣仪的旁边:“乖宝宝,妈妈在这呢,不哭不哭。”
徐欣仪望向襁褓中的宝宝,他哭得满脸通红,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徐欣仪伸出手动,轻轻地摸了摸他柔嫩的脸蛋,奇迹发生了,宝宝突然间不哭了。
“哇,我的重孙真是聪明,这么小就认识妈妈了。”奶奶赞扬道。
冯美薇将冲好的奶瓶递了过来,外婆滴在手上试了试温度,放进宝宝的嘴里,宝宝开始吮吸,样子可爱极了,在以后的岁月中,徐欣仪尽情享受着他带给徐欣仪的无限惊喜和甜蜜。
找到了外婆,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徐欣仪终于不再孤单。
出院了,李家给他取了名字叫:李伯。
伯仲之间,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伯,不免让人感叹。
徐欣仪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不张扬,有种儒雅的君子风度。
若不是徐欣梦激进想通过吃药来催生宝宝,他会有一个弟弟,和他一起长大,小时候同他争宠,长大了同他争天下。
但是现在,他得天独厚,尽享专宠。
整个李家,都是他的天下了。
这次李家两个媳妇出去,一个媳妇走掉了,另一个抱着孙子回来,徐欣仪的地位一下子又提升了。
黄嫂有育儿经验,又对徐欣仪比较习惯,李家便留了她下来照顾徐欣仪和宝宝。
徐欣仪现在母凭子贵,又有了外婆的照应,黄嫂走路都昂首挺胸起来了,一天更是喜滋滋地告诉徐欣仪:“我现在是皇太子的奶妈了,谁敢得罪我!”
“黄嫂,在人之下,要有骨气,在人之上,要低调。”徐欣仪提醒她道。
“嘿嘿,少奶奶您现在是不能出去没看到,现在风向都改了,少奶奶您既是李家的少奶奶,又是老股东的外孙女,您是贵上加贵,我现在走路都有人让道,还怎么低调啊!你别看咱家外婆整天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样子,我今天听老员工们说了,她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黄嫂小声地说道。
“什么,你说外婆也是公司的股东?”徐欣仪惊奇地问道。
“少奶奶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今天听说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厨子没弄好斋饭,被管家卖得狗血淋头,说他有眼不识泰山!”
“噢,原来是这样!”徐欣仪暗想,难怪后妈冒着被揭穿的危险也要把老太太接进来,看来不仅是找个亲戚多层保护这么简单,说到底,看中的还是外婆的股份。
如果妹妹的小孩能抢先生出来,那么,就会得到20%的股份,再加上外婆手上的股份,那么,就有可能成为大股东了!拿到外婆的股份,他们就再也不怕被揭穿了,真是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宝宝性命。
李伯满月当天,李府大宴亲友,有些媒体朋友也受邀参加,李诺维和徐欣仪,镁光灯下人人羡慕的一对,婆婆冯美薇也大方地出席,这是她嫁入李家后第一次面对媒体,抢了不少镜头。
“冯小姐,您以前和李诺维传过绯闻,现在又成了他的后妈,你们之间如何相处?”
她微笑着说:“你也说只是绯闻啦!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啦!我们应该多关注宝宝的成长。哈哈……”一串大笑结束了她的台词。
徐欣仪真是弄不懂这个女人,当年如果仅仅是绯闻这么简单,又怎么会订婚呢?
而且徐欣仪还亲眼见过他们俩在餐厅用餐时的合拍,如果只是好朋友,又怎会变成今天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形同陌路?
可见,他们之间,原本是有爱情的。
可是,最后她竟然选择了他的父亲。
她随即便进入了妻子的角色,剩下他,伤害至深,娶了两个女人,都不能填补他掏空了的爱情。
一年多来,徐欣仪在李家看到的景像都是:冯美薇和公公深入简出,老少两口平时的消遣就是画画,还送给徐欣仪一幅“牡丹富贵图”,深红深紫两朵大牡丹交相耀映,小隶字体的盖章龙飞凤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琴瑟合鸣吗?
李府上下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到了重要的送礼环节了!
司仪开始播报:“第一份厚礼:家族传家宝——玉如意!祝宝宝如意吉祥,长命百岁!”
宾客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诺维小心的捧着红布着的一个玉如意拿上来,这块如意足足有婴孩那么长,一捧上来,宾客们便发出哇的赞叹!李诺维将玉如意放在婴儿床旁边,粉嫩的宝宝配上绿莹莹的如意,真是绝代双娇。
摄影师忙着拍照。
李老太太神情骄傲,悄悄对一旁的李老公公说道:“你看那婴儿篮里,哪个更贵重一些?”
“你这不是废话吗?还有什么比我重孙子更贵重啊!这下我算是称心如意了!”
“第二份礼……”
文枫没有心情看他们喜滋滋地送礼,他的孩子,原本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可是,却因为那个蠢女人的一时心急,失去了来到世间的权利!
哑叔的表情愁畅,但是还是安慰儿子:“我留在李府这么多年,等机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儿子,我们再另想它法吧!”
“也只能这样了!”文枫抓着头说道,暗下决心:李诺维,我一定要把你打跨!
宝宝当天接到的礼物十分丰富,长辈送的是金锁银链之类的贵重物品,乘机拉拢关系的厂家则多送的是高档服饰和玩具,冯美薇见送礼接近尾声,便让人抬上自己准备的礼物上来。
这个礼物看起来有点大,用纸箱包装着,四四方方的,李老太太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滕地一下站了起来,准备发难。
李老公公往下拉了拉老太婆的手,轻声说道:“坐下坐下,今天到场的非富即贵,也不乏有准备向报社卖猛料混迹进来的狗仔队,你要是一发难,准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为这事上头条不划算,算了,还是听你的,最多等会宾客人都走了,我当场把它给砸掉,不就成了。”李老太太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呀,就是不肯放过这个女人!”李老公公说道。
冯美薇亲自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打磨得极为漂亮的婴儿浴盆。石质表面看起来格外有份量,上面印着红色,黄色的花儿。
“哼!我当是什么宝贝东西,原来是个破盆,这样的东西也能拿出手,也不怕丢人现眼!”李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
“在我们家乡,有着长辈给宝宝送浴盆的习俗,喻意让宝宝洁身自好,将来成为有用之材!”冯美薇的一席话,说得徐欣仪心中暖暖的,平时虽然和这个婆婆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她对宝宝的祝福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徐欣仪听到冯美薇送给宝宝礼物的由来,由里十分宽慰。
不过,李老太太就没有这么容易买账了:“人常说礼轻人意重,我看这玩意是礼重人意轻!我们家李伯是男孩,男孩用的东西都要生龙活虎才是,婴儿房里的装饰都以这个为基准,你弄的这个花里胡哨的合适吗?”
李老太太的话声音不低,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刚才在狗仔队面前应付自如的冯美薇该如何应付婆婆的刁难。
“这个图案是我和宗泽精心挑选的,这花的名字叫虞美人,正是李伯亲奶奶的别称,这个浴盆可以代替奶奶,****亲自陪伴在小李伯的身边,伴随他健康成长,生龙活虎!”
“那是,亲的始终是亲的!”李老太太听到冯美薇这样推举虞诗琴,也就不再继续为难她了。李诺维望着浴盆里的花朵,默默说道:“妈,您是否在天上看着呢?您看,您有孙子了,安慰吧?”
李府的欢乐像一把刀割在文枫父子身上,文枫捏着拳头道:“害母之仇,杀子之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唉,天意啊,原本可以完美地渗透到李家来,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哑叔摇了摇头。
“爸,你放心,我这就去把欣梦接回来,我们还有希望的!”文枫安慰道。
“徐欣梦这个蠢妇,竟然用催产药害死了我的孙子!现在徐欣仪母凭子贵,又和冯董事认了亲,恐怕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哑叔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一定还有机会!我要把李诺维的公司夺回来!”文枫说道。
“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哑叔说道。
一天晚上李诺维突然间接到济川学校教导主任的电话。
“李少,有了娇妻幼子,就不要我们母校了啊!”
“是主任啊,哪的话,我对母校的感情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今晚的校庆会您会制度呢!”
“怎么会?我不过是堵车了,您稍等,我马上就到。”放下电话,李诺维赶紧招来文枫:“快,快送我去济川学校!”
“少爷,您以前可都是自己去的啊!”文枫不解地问道。
李诺维这才想起,自己去济川学校似乎总是带着目的去的,所以每次都亲自前往,并不要司机的。
“我……我今天头有点痛,怕担心开车。”李诺维结结巴巴撒慌道。
“噢,那我送少爷去吧!”文枫赶紧去开车,李诺维吐出一口气,暗自捏了把汗!唉,自己什么时候做事要鬼鬼祟祟的了,还要靠说慌过关了,真是的!
校庆会上老校长宣读历史的那段,李诺维几乎倒背如流,但还是很有风度地听完了!
文枫将李诺维送到的后,按照惯例,他必须在车上等少爷,但是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对李诺维便由百依百顺便变成了阳奉阴违。
他清楚地知道李诺维这个采花大盗又要动手了!
这让他又看到了希望,如果他故伎重施,把用在徐欣梦身上的方式用在李诺维的新欢身上,那么,就算自己夺取李氏江山不成,也多了一处保险!
文枫于是混进了学生堆里,等待着校花揭晓。
校庆会结束后,仿佛时光的倒流一般,校花选举再次登场。
李诺维还是在贵宾室里,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等待着校花揭晓的时刻。
他突然间想起了徐欣仪那天那副吃惊的表情,那是第一眼看到她时候的印象,当时,只觉得这丫头太纯太普通了。
一年了,早就熟悉了她的音容笑貌,可是她那张脸却像是日出一般,总是能带给人惊喜,发型修改,服饰的更换,都能带给人一种新鲜的感觉,而且好像是越来越好看了一样。
李诺维正在回忆初时和徐欣仪打交道的场面,那个时候自己忘了她的容颜,结果被她戏弄好几回,现在,她成了自己孩子的妈,样子也早刻到自己的脑海里去了,徐欣仪,你再也不可能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招了!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间人群响起了倒喝之声。
李诺维盯上屏幕一看,一个暴牙妹正在咧嘴大笑,头顶上顶着一顶皇冠状的饰物。这饰物戴在她的头上,就像是顶了朵鸡冠花的绿叶子。
李诺维只觉得胸口一紧,晚饭差点喷了出来,这样的质数竟然也能成为校花,难怪学生们都要喝倒采!
学生群里的文枫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校花会落在谁的头上,但是选举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有没有搞错!这样的质数怎么也可能当选校花?李诺维怎么会看得上呢?
李诺维怕见到教导主任后又是一番无聊寒喧,便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文枫心想:不管李诺维是什么想法,自己都要先下手为强,他对校花总是情有独衷,指不定对这朵难看极了的鸡冠花也有兴趣呢?
这届的新校花真是委屈极了!虽然说自己从来都不是美女一枚,可从小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啊!本来当上校花挺开心的,但是被同学们那倒采一喝,便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她嘟着嘴,越发显得暴牙暴得厉害了,同学们的耻笑声也越发高了。
突然间,她发现人群中有位温文尔雅的帅哥竟然在朝自己挥手。
她于是兴奋地举起手来,朝文枫挥了挥。
“切!”学生们都发出感叹,逐渐开始离场。
李诺维也兴致全无地离开了。
文枫和那鸡冠校花,于是隔了无数的人群,彼此凝望,颇有种前世认识的戏谑感。
文枫想上前搭话,没想到电话想了,原来是李诺维催他离开,看来李诺维今晚是不打算动手了,文枫只有乖乖地走出礼堂,一面回望,舞台上落莫的鸡冠校花也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少爷,您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文枫赶到车库,才发现少爷正在等自己。
“不走留在这儿干嘛!明天还要工作呢!”李诺维没好气地说道,一边坐到了副驾位置上。
“噢!”文枫不赶多问,专门开车。
“这样的质数也能选为校花,护校队也太恶搞了吧!”李诺维忍不住发了句唠骚,一说知护校队,突然间虎躯一震!难道又是徐欣仪搞的鬼!她可是有前科的!
想到这里,李诺维便吩咐文枫道:“快点开车,我回去有事。”
“好的,少爷。”文枫说完,加大了汽车油门。
一到家,李诺维便怒气冲冲地来到徐欣仪的房间,徐欣仪不自觉地抱紧怀里的孩子,他可以羞辱徐欣仪,骂徐欣仪,但是,徐欣仪不能让他伤害徐欣仪的宝宝分毫。
“把孩子给我!”他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威严。
徐欣仪双眼怒视着他,想从徐欣仪手里抢起宝宝,门都没有!
“难道你想让我的儿子亲耳听到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他轻蔑地说道。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面对我儿子的。”徐欣仪声音不大,但同样掷地有声。
“买通护校队这样的事情,也包括在内吗?”他问道。
“这件事情不是早就追究过了吗?何必旧事重提?”徐欣仪暗想,原来是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刺激了他的神经。
“旧事?装傻扮无辜在我面前可起不了作用!徐欣仪,你本事不小啊,表面上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暗中破坏我的好事,不要以为你现在有了外婆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告诉你,门都没有!黄嫂,黄嫂。”他后面突然间提高了嗓门呼叫黄嫂。
怀中的婴儿听到爸爸的声音,张开眼睛转动着眼珠子四下探望。
黄嫂赶紧进来。
“我和少奶奶有点事情要谈,你把小伯先抱出去吧。”李诺维说道。
把孩子交给黄嫂,徐欣仪放心。但是,徐欣仪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噢,噢,好的,好的。”黄嫂抱过李伯,一面朝着徐欣仪好意地一笑。
“喂,你想干什么?”黄嫂一出去,李诺维便反锁了房门,危险的气息又在逼近。
“我做的这件事情,就算你把外婆搬出来,她也救不了你。”李诺维拉了拉领带,不怀好意地冷笑着朝徐欣仪走来。
“喂,我还在给宝宝喂奶呢,你不可以!”徐欣仪用双手挡在自己面前,挡住他的进攻。
“女人,你破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是不是应该自己来偿还?”李诺维在徐欣仪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也有被人破坏好事的时候吗?”徐欣仪冷笑道。暗想:真是个笨蛋,我现在照顾伯都快要忙死了,哪里能分身去破坏他的什么好事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使帮徐欣仪报了仇!惹得李诺维如此发怒。
“别跟我装傻,收买护校队,你不是第一次做了!”他说道。
收买护校队!徐欣仪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济川大学校庆会。
徐欣仪看见李诺维怒气冲冲的样子,已经猜出了几分。
定是受了徐欣仪嫁入豪门的影响,那些望女成凤的父母,拼命给护校队打赏!校花选举由才艺比拼变成拼美貌,现在又变成拼财力,也不知道选出了怎样的猪扒美女,才把孩子他爹吓得逃回家中。
“怎么?这一届的校花不入你法眼?”徐欣仪问道。
李诺维彻底被徐欣仪激怒了,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上,猛猛咬住了她的唇!
第二天,外婆问徐欣仪:“孙女啊,诺维他现在晚上都留宿在你房间了?”
“黄嫂真是长舌!”徐欣仪苦笑一下,他的羞辱言犹在耳,他的粗暴留和留在身上的瘀青,只有自己清楚,怎么能说得出口。
“黄嫂还不是关心你们,你们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嘛,孩子也能接触父亲,多一些阳钢之气。”外婆说道。
“知道了,外婆。”徐欣仪点了点头,不想再提及这件事情。
文枫报复性地占有了鸡冠校花,之后又见李诺维对其没有丝毫兴趣,便又甩掉了她。
他也曾经打徐欣梦的手机,但是她换号了,他也上门去找过徐欣梦,但是却被徐飞凤拦在门外:“李诺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派个下人来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怀了他的孩子又流产了,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情,他竟然连看也不来看一眼!”
文枫原本不想自己和徐欣梦的事情被徐飞凤知晓,便试探着说:“少爷让我来看一下小少奶奶恢复得怎样,能否行个方便?”
“门都没有!”徐飞凤生气地关上了门。
文枫心想,可能是徐欣梦受此打击,不愿再见人,便只好作罢。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徐欣梦一直没有等到李诺维,慢慢也对他不报希望了,身体也很快得到了恢复。
大家都沿着自己的轨迹生活。
只有李伯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调皮。
孩童真是世界上最无辜的肇事者。
才蹒跚学路,他便无恶不做,扯断老太爷最爱的兰花,剪烂奶奶心爱的披肩,朝着爷爷订制的新皮鞋尿尿,扯掉奶奶戴着的耳环,一把抓过爸爸戴着的墨镜顺手折断了镜架,骑在爸爸头上驾马马……没有人会怪他,即使巴掌打在他屁股上,也空有响声。
才牙牙学语,他便学会了使用人类这一大利器,嗲声嗲气地叫人,妈妈抱抱,爷爷亲亲,哄得上下人人都开心不矣,个个视他为掌上明珠。
转眼间,他已经两岁。
这两年来,李诺维喜欢就来徐欣仪的房间,不喜欢就住在自己屋里,有什么话要说,也是假借跟李伯说话透露给徐欣仪听。而徐欣仪,专心养育李伯,闲暇时候听从外婆的安排,学习管理学,等待着工作的时机。
周依杨大学毕业,找了一份杂志社编辑的工作,徐欣仪真羡慕她有着自由的生活,但是,她也常报怨工作压力大,整天烦恼杂志的销量。还羡慕欣仪家有个可爱无比的小正太。
每次和伯视频,他都跟漂亮阿姨玩亲亲,夸奖阿姨真美,把周依杨哄得乐颠颠的。
“外婆啊,徐欣仪什么时候才能去工作嘛?”徐欣仪找到正在冥想的外婆,问道。
外婆不出声,拿出木鱼来敲击,嘴里念念有词,徐欣仪只好停在一旁,等待她做完早课。
“孙女啊,工作也好,照顾孩子也好,都是一种修行,要带着赤诚之心去面对。”外婆敲完木鱼,悠悠说道。
“修行?”徐欣仪不解地问道。
“没错,你觉得带孩子不过是些小事,工作是大事。可外婆觉得工作不过是些小事。心境宽大,才能把小事做成大事,烦燥激进,大事也会做成小事,古人云‘三年未飞,一飞冲天;三年未鸣,一鸣惊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准备充足了,自然会有一个位置等着你。”
“一鸣惊人?”咀嚼着外婆说的话,徐欣仪慢慢领悟,外婆的意思是,徐欣仪的工作已经安排好啦?外婆很少跟徐欣仪提及工作的事情,多半都是聊妈妈的事情,徐欣仪小时候的那些记忆,跟她讲了很多次,她也没有听厌,外婆去薛城看过妈妈一次,徐欣仪提议把妈妈的坟迁来济川,不让她一个人留在薛城,但是外婆并没同意,她说人间处处都一样,还说妈妈的灵魂是自由的。
徐欣仪也曾经问外婆,是不是修行就能跟妈妈面对面的交谈?外婆说,念经是为了超度妈妈,而并非跟她交流。
这些佛教的教条徐欣仪根本没有兴趣,这个世界上如果真有因果报应,为什么徐欣仪善良可怜的妈妈偏要短寿?该死的不应该是夺人所爱的后妈吗?
徐欣仪虽然对佛的悟性不高,但仍然听从外婆的安排,一边等待一边学习,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李伯到了入托的年龄,这孩子平时在府中都是孤单一个人,偶尔去游乐场才能见到别的小朋友,看到幼儿园小朋友多,竟然甩下徐欣仪和李诺维不理,头也不回地跟夫妻二人说拜拜。
回来的路上,徐欣仪心情像是失去初夜后的感觉,有点兴奋,有点悲伤,有点庆幸,又有点不舍,总之莫名其妙极了……
就是想象他还坐在徐欣仪的腿上向徐欣仪撒娇。
“送去了?没有闹吧?”看徐欣仪一回家,外婆便来问徐欣仪。
“还好,跟我们拜拜,头也不回。”徐欣仪说道,心里有点隐隐的不舍。
或许,成人世界和孩童世界的不同正在于此,孩子们见了新玩具,旧的便扔掉了,丝毫没有不舍,不像成人世界,既想向前,又不舍现状,矛盾而又贪婪。
“嗯,孩子总是要大的,你也是时候去工作了。”外婆说道。
“可是,我都脱离社会这么久,大学又未毕业,哪间公司肯要我噢!”徐欣仪有意说道,一边暗自观察外婆的表情。
其实,在送李伯去上学之前,徐欣仪已经听依杨的话,在网上投送了一些简历,但是都没有回音,搞得徐欣仪心情也十分郁闷,看来凭自己是难以找到好工作的了,宏威能接纳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们自己人还用到处去找工作吗?让诺维给你安排不就成了!”外婆和蔼地说道。
“我可不想欠他人情。”徐欣仪摇了摇头:“他呀,一直觉得我是一粒大米虫。”
外婆笑笑:“年轻人在一起就是爱斗嘴,好吧,我来帮你跟他说。”
“谢谢外婆。”
中午的时候担心伯的午睡,给老师打电话,老师小声地让徐欣仪放心,但是电话那头却是哭声一片,老师说伯哭了一阵,累了,已经含着安慰奶嘴睡了。
徐欣仪忐忑不安,又自我安慰:孩子们都在哭,不独他一个,人生总有许多第一次,他只能自己去战胜,我也帮不了他。
徐欣仪已经不记得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情景了,只记得妈妈老是要忙,在徐欣仪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把把她托附给邻居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照看,老奶奶怕徐欣仪走丢了,总是把徐欣仪关在那间又黑又小的屋子里,徐欣仪于是对于外墙上画满了五颜六色图画的幼儿园,十分向往。等她进了幼儿园,看见里面不仅有好多玩具,还有好多小伙伴,徐欣仪简直就是乐疯了,反正她记忆里幼儿园是十分美好的,好像从来没有哭过,以至于对于第一次进园的情景都模糊了。
现在听到幼儿园的哭声一片,徐欣仪便有点坐不住了,下午看着秒针的走动是分外的慢,提前去了学校,还没到时间,为了便于统一管理,门卫不让进去,但大门外早就聚集了一群像徐欣仪这样的妈妈,排着队焦急等待,有些在互相交流,但徐欣仪不太喜欢跟人交流,便一直伸长脖子望着教学楼的方向,想象着今天早上伯牵着徐欣仪和李诺维的手,欢跳前行的样子。
终于响了铃,门卫开了门,众人急急进去,个个都小跑着往楼道走去。
来到二楼,看着一群且玩且笑且闹且跳且哭,都穿着幼儿园小背心的孩子,徐欣仪一时间傻了眼。
“妈妈!”李伯眼尖,先看见了徐欣仪,扑到徐欣仪的面前,亲吻着徐欣仪的脸颊。
一时间,徐欣仪竟如失而复得般,激动得热泪盈眶。
李伯的双手,也紧紧抱着徐欣仪,不肯松下。
回到家里,李诺维竟然也提前下班了,原来他也担心伯,没到时间便下了班,赶到学校,才知道徐欣仪已将伯接走,文枫发挥超长,同样的路程,先行一步,竟然抢先回到了家。
“爸爸!”一看见李诺维,李伯便松开搂着徐欣仪的一只手,伸向爸爸。
徐欣仪想要将他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跑到爸爸身边去,没想到他又紧紧搂住徐欣仪的脖子,不肯下来。
同时仍然伸出一只手去,要爸爸。
这样一来,徐欣仪和李诺维两人只好配合地被他一左一右地搂紧。
李伯还努起嘴来,啵地一声,亲了爸爸,又啵地一声亲了徐欣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