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的目光沉了沉!
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夜云卿,表面上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其实不然,她背对着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想着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所以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上次的事情,他不能原谅!
“苏少,出事了!”病房的门被突然推开,进门的是气喘吁吁的曲周,他推开门,语气有些不稳,脸色凝重地看着苏湛,又看了看蓝茵,欲言又止,苏湛眼神示意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出了房间,蓝茵神经一紧,曲周说出事了?曲周是哥哥的左右手,谁出事了?是不是哥哥?
蓝茵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下床飞快地穿好了鞋冲出了病房,却被守在门口的人伸手轻轻一拦将她拦住了,“蓝小姐,请稍等,少爷马上就回来!”
“麻烦请你让一让,我只是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蓝茵满脸的焦急,看着门口站着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她不知道原来门口还有人守着,在看着曲周和苏湛所站的位置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她也没有硬闯,只是站在门口,竖起耳朵想尽量听到一些他们谈话的声音,只可惜,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是站在这边干着急。
走廊尽头,曲周一张脸都变了脸色,“我们的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苏少,怎么办?”这件事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先生解释,先生临走时让他密切留意保护着老太太和蓝小姐,他就把所有的暗线都安排到了这两人身上,唯独落下了二小姐!
苏湛的表情也是由震惊瞬间转变为痛惜,眉头已经紧紧地拧了起来,“你护送蓝茵回苏家,我去处理这件事!”
“那先生那边――”曲周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去解释!”苏湛说道,转身看了站在门口的蓝茵一眼,沉声道:“保护好她!别让她知道!”
曲周拧紧了眉头,点头,“我明白!”
“曲先生,我哥还好吗?”轿车里,蓝茵这是问第三次了!开车的曲周本来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但一听到身后人的声音,便放缓了语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心态平稳耐心地回复着:“蓝小姐,先生很好,您放心!”
他越是这样,蓝茵就越是觉得狐疑!
曲周见她不答话,便拿出自己的手拨通了夜宸轩的电话,把电话递给蓝茵,“蓝小姐,您可以跟先生联系,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蓝茵小脸一跨,她刚才就拨了哥哥的电话的,只是一直是忙音,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担心,当听到曲周手里里传出的那道熟悉的磁性声音,她立马拿过了电话,对着电话焦急地喊出了声:“哥哥,你在西安好不好?”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过了一会儿那边便安静了下来,听得出来是他刻意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才开口出声的,“茵茵,怎么了?我在这里挺好的,别担心!”远在西安的夜宸轩正在参加一个饭局,好像有些喝高了,说出来的话音有些嘶哑。
总算是听到他安好的消息,蓝茵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沉了下来,听见他那边传来一句,“夜书记,原来您在这里!”的话之后想着他应该很忙,便匆匆挂上了电话。
曲周接过了手机,看着已经挂上的电话,眉头皱了皱,心里哀叹一声,该如何跟先生解释啊?
酒店的房间里凌乱不堪,从客厅到卧室到处散落着被撕碎的衣衫布料,空气里弥漫着让人作呕的糜烂气息,门口有人守着,几个被打晕过去的男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板上,被拔光了的肌肤上有着发青血印。
赶过来的苏湛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场景,眸子开始泛红,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走到被打晕过去的男人身前,垂眸看了一眼,眼睛一眯,冷漠出声,“拖出去,干净利落些!”
“是!”
“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苏湛的声音很冷,他的目光瞟向那大开着的卧室门,看着门口被撕烂的白色雪纺裙布料一直延伸进了卧室。
云卿――
“苏少,夜太太来电说请将夜二小姐直接送回夜家!”身后的人低声说道。
沉默中的苏湛紧锁着眉头,大步地走进了那间卧室!
夜家。
夜家家医林易从房间里出来,面色凝重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皱了皱眉,低声道:“苏少,二小姐以后怕是很难生育了!还有,她精神受创,建议辅佐心理治疗!”
任何一个女孩子遇上这种事情,身体的创伤倒是其次,但心理上怕是永远过不了这个坎了。
苏湛默默地听林易说完,直到林易离开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怎么样了?”身后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苏湛回了心神,转身看着滑着轮椅过来的夜母,神情疲惫地喊了一声,“阿姨!”
夜母示意佣人们都下去,看了苏湛一眼,沉声道:“湛儿,跟阿姨来书房一趟!”
夜母自夜宸轩离开C市便被接回到了夜家。
一进书房,便关紧了门。
书房里点着能让人精心的檀香,一进书房的门嗅着这股香气,内心的烦躁便被熏散了不少,只是,那眉宇间的郁结仍在,怎么都驱散不开?
夜母拿着书桌上的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轻轻叹息出声,“我实在是不能想象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茵茵身上,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夜母说完,目光凝聚在照片上那张笑容灿烂的小脸上,眼神里满是慈爱,她似乎也没想过苏湛会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养她十年,总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如果没有她,我如何保护我的女儿?”
这就是一个母亲保护女儿的方式!她在五年前就发现夜云卿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并没有主动提出来,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残忍也好,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或许有一天,这个不是亲生女儿的女儿能帮上自己的大忙!
果然――
五年前遭受绑架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人,那个时候的夜云卿也才十五岁,D市那一场闹得沸沸扬扬的贪污大案,牵连甚广,她的儿子也是被牵连之一,那一段时间D市好乱!
夜母的思绪好像飘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的那场人为的车祸,她的腿受了重创再也站不起来,而云卿也险些丧命,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是日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能相认。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的无奈,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失女丧偶还险些丧了命,看待人生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淡然了。
他们就像漂浮在黑暗海洋中的一叶扁舟,在经受风浪洗礼的过程中随时都有被倾覆的可能,她以为她本来是不会怕的,但是现在――
夜母抚摸着相框里儿女们笑颜如花的脸,清明的眼眸中带着隐隐的水光!
天伦之乐!
明明这么近,可是现在却感觉,渐渐地远了!
“湛儿,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了,帮我照顾好茵茵!”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的女儿,她想要保护的女儿!
“啪嗒――”门口传出一阵异响,夜母瞬间警觉了起来,低喝一声:“什么人在外面?”
苏湛伸手滑开了门,谨慎地看向门口,又看了看那不远处紧闭着的房门,目光一沉,转过身来轻声道:“阿姨,应该是楼下的佣人不小心摔坏了花瓶传出来的声音!”
夜母拧着眉听完苏湛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夜的C市不宁静,一场大火在城东区某一栋年代已久的小区居民楼里燃了起来,火光冲天,大火中有惨烈的叫声一浪高过了一浪,市消防局紧急出动,动用了五辆消防车紧急营救,但遗憾的是,火情严重,救出的人只是少数,还有更多的人被困在了滚滚的浓烟里。
一辆白色的豪车冲开了人群,白色的车后面还紧跟着几辆车,车门被推开,从车上跳下来的韩墨看着那熊熊燃起的火焰,发疯似地大喊起来,“救人!”说完脱掉衣服就要冲进去,被身后赶来的人死死地拽住了。
“大少爷,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
“谁TM敢拦我,我杀了谁!”韩墨双眼充血,声音都嘶哑了,被人紧紧地抓住,怎么甩都甩不开,他俊逸的脸上露出惊慌失控的表情,看着那燃起的大火,消防车冲天而起的水柱,哗啦啦水冲天而降,他一双充血的眼睛转向了正在营救伤员的救护车上,大喊,“去,看看救出来了没有,快去!”
他几乎是用吼的,挣开了双臂便朝救护车那边跑,看着地上担架上躺着不断呻吟的伤员,他每看一个都会大声地喊着一个名字,“濂,濂――”
没有,不是,不是他――
已经看遍了伤员都没有找到要找的那个人,“大少爷,濂少爷应该还没有被救出来!”
“混蛋!”韩墨一挥手便是一个拳头将说此话的人打翻在地。
谁说他还没出来?
他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韩濂,你必须给我活着!
“让他休息一下!”
韩家,被强行拖回来的韩墨还睡在大床上,周边站满了人。
季皖熙看了齐明晏一眼,示意他出来一下。
两人一直走到楼顶的空中花园,这才听到季皖熙语气沉重地出声:“晏,韩濂的尸体找到了!”冲进火场的人将他们救出来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韩濂是抱着瘫痪的母亲死在一起的,那个风华卓越的男子,弹得一手好琴,生活即便多困苦都坚持陪伴着自己已经瘫痪了的母亲,从十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十年如一日地从未放弃。
第一次见他,是在大风哥失恋那天他们一行四个在同志酒吧里喝酒,那个有着跟韩墨一样俊颜的美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弹着钢琴,当时季皖熙看着他的侧影都直流口水,大叹,这世界上除了齐明晏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能用一个侧影就征服了他的男人,季皖熙开玩笑的说要包养了他,被韩墨揍得不轻,之后他们才知道,那是韩家的私生子,是一个一出生便不被韩家认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