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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厨子戏子和痞子(上)

见到丹萍来了,阿杜赶忙起身,礼貌的把丹萍迎过来,招呼她坐下。

“之前来过这里吗?”阿杜问道。

“没有。”丹萍微笑道。

“哦,那我来吧!”阿杜说罢便拿起菜单,三下五除二的点了菜:“绿茶菠菜豆腐、话梅小排、红颜桃仁穿心莲、炙烤鲜蘑菇、石板牛肉、海盐烤鲈鱼、鲜椒雪花牛仔粒、主食要小份蔓兰油泼面、s0炒饭,然后开一瓶我上次存在这里的酒,谢谢。”服务生一边应和着一边飞快的记录,然后转身离去。

丹萍并没有特别惊讶,其实很多控制欲强或极度自信的人,在点菜时多半会是这样。她曾采访过一些搞艺术抑或时尚圈子里的人物,总能碰到个别男士是这样子的,开始是有些不习惯,觉得多少有些唐突,但是后来总结出,这其实只是个习惯问题,没什么可纠结的。

当然绝大多数男士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礼貌的把菜单先推过来--毕竟女士优先嘛。

眼前的这个阿杜显然属于前者,但丹萍还是觉察到一丝异样,于是便笑问道:“你就不怕我有什么忌口的?”

阿杜显然早有准备,笑着说道:“第一,你不是穆斯林--大家在公司从眉州东坡叫外卖时,我留意到了;第二,你口味有些偏淡,但还是稍稍喜欢吃一点辣,也是从聚餐中看出来的,我觉得我的估计应该没有错。”

简单几句话,让丹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至少在自己身上的洞察力还算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闺女最近还好吧?”阿杜率先问道。

听到对方没有马上问工作上的事,倒是问起她的家庭来,这让丹萍稍感意外。

“挺好的,就是比较淘,每天把她姥姥累的够呛。”丹萍呷了一口茶掩饰了一下,显然不太习惯在这种场合和对方谈起家里人。

“哦,是姥姥在带孩子啊,最近工作比较忙,你这边估计没什么时间陪孩子吧?”

“嗯,每天到家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她早睡了,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多半还没起,所以我一般周末会带她出去疯玩两天呵呵。”

“和我差不多,但我已经好久没有带我家Lucky出去玩了,小家伙老不满意了,天天要找我算账,不过跟你一样,每次我回去他也都睡了,搞得我每次都跟躲过一劫似的。”

“呵呵是吗,孩子多大了?谁在带呢?”一聊到孩子,丹萍稍微来了些兴趣。

“快4岁了,我妈在带,也特淘,而且特别不爱上幼儿园!一去就跟小朋友打架。上礼拜可逗了,我妈把他送过去,结果这小子把一个小朋友揍了之后,趁着阿姨不注意,偷偷的溜出来,愣是自个儿跑回家了,还好幼儿园就在小区里,那次真把他奶奶和老师吓够呛。这不,索性这几天先不送了,这下他可high了,所以即便我周末不带他出去玩,他也不那么闹了。”阿杜神情夸张且有些庆幸的说道。

一席话把丹萍也逗得笑了起来,气氛不像刚开始那么尴尬了。

“孩子入托后确实得有一个适应过程,有些孩子比想象的更加难以适应。”丹萍安慰道,“我之前采访过一个育儿方面的专家,她的观点跟绝大多数人不一样,说如果是女孩子不愿意去幼儿园,这个时候父亲的角色会比较重要,一定要多跟她聊一些幼儿园的事情,帮助她适应,效果反而会比母亲好,男孩子则反之,需要妈妈跟他多讲,多沟通。”

“我俩的孩子看来都没有这个福气哦,我跟你一样,都是自己带孩子。”阿杜说道此处,神情稍显沮丧,丹萍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准备,又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可又不知如何说起,所以没有马上去安慰他。呆了一会儿,丹萍才低头小声说道:“哦,这样啊……”

没等丹萍继续说下去,趁着上菜的当间儿,阿杜打断道:“不提这个了,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服务生先后把几道菜端了上来,两个人于是便开始边吃边谈。

丹萍其实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吃货,只是属于被动那种,不太热衷而已,自己平时在家也喜欢站站锅台,但若下馆子的话绝对也属于比较会点菜的那种。不过看得出,杜学刚在这方面也绝对是一把老手,几样菜不但荤素冷热搭配的十分的当,而且无论从口味甚至菜量方面,火候拿捏的都十分好,丹萍也看得出,整个菜品是往自己口味方面靠了不少。

“嗯,味道真不错。”丹萍在尝了几口之后,由衷的赞叹道。

这家餐厅主打概念菜,概念菜虽说这几年在北京越来越火,但很多餐厅大都一味的求新求变,有的甚至是为了概念而概念,或多或少的忽略着“食材自身及互相之间是否适合搭配”这些烹饪中比较本真的一面,可眼下这家餐厅则不然,各个菜品在这方面都属于比较出类拔萃的。

“菜点的不错,赞一个!”丹萍开起了玩笑。

“是吗?这方面我还是有信心的哦。”阿杜笑道,“别的手艺没有什么,但在如何点菜这上面还是能够给自己撑撑门面呵呵。”

丹萍觉得眼前这位领导不知道是率真还是比较厚脸皮,也想探探对方的底细,于是便问道:“阿杜总信心何来哦?”

“早先筹办过‘志云饭局’,都是在那时候跟业界几个比较有名的美食家及大厨们学来的。”

“是吗?没看出来,您不是一直做文学方面的啊?”丹萍颇为惊讶的问道。

“对哦,和你一样,半路出家,之前做电视媒体做了比较久,后来也做过一段电影,主要是幕后,这几年才跳到的互联网。”

“阿杜总经历还蛮丰富的,原来也做过媒体。不过说到互联网文学,我看还是您适应的比较好,我这几天可真是头大了。”丹萍坦言道。

“呵呵,看出来了,说说看,主要是哪方面的?”阿杜终于问道。

“这么跟您说吧,有时候感觉不像是在审稿,而像是在修改作文,抛开语病方面的因素不谈,我觉得有些作品太不严肃了,不知道是自己落伍了,还是这些作家的作品太超前了,总之觉得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面。“丹萍郁闷道。

“我真怀疑这些作家的文学修养是怎么炼成的,有些人甚至直接跟我说没怎么读过啥名著,不知道啥是赋比兴,说他们要写适合当前读者思维方式的作品,老一代的写作方式对于他们而言早就落伍了。

其实与时俱进我并不反对,但很多作品真的只是把网游或者电视剧上比较火的桥段拉过来,一通天马行空,有些点击率居然还很高,有些想不通。”丹萍有些愤懑的说道。

“就拿投诉我的那几个孩子来说吧,他们的有些章节里面的细节其实还是不错的,但整体看下来给我感觉始终不是很连贯,暂且不说赋比兴这种结构可能比较老了,但最起码的故事脉络及人物刻画都没有出来,就要直接霸王硬上弓,这么写的话后面可能会比较难收,有几部作品其实已经开始出现了前后矛盾的地方,之前总是生搬硬套的带过去,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没上过,大概就是这样。”

阿杜开始还饶有兴趣的看着丹萍,但听着丹萍一遍遍的大倒苦水,后来也渐渐皱了皱眉头,于是沉思了片刻,说道:“丹萍,怎么说呢,我以前做节目,无论是电视还是电影,总是愿意做精英方面的题材,觉得这个才是代表传媒的方向,认为精英思潮必将引领整个时代方向,可后来我的想法渐渐有了变化。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互联网吗?因为我觉得这才是趋势,是王道,什么是互联网思维,互联网思维就是全民参与,没有权威,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及条条框框,用一句流行的广告语就是--没有不可能。在这里谁都可以发表意见,我们所有人都是草根,现在是草根的天下,电视及电影发展这几年,在这方面已经体现的越来越明显,但是文学这块,怎么说呢,我觉得跟其他艺术模式比起来,其实差得很远,而且我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现在中国愿意拿起笔来写东西的青少年、生力军们,跟以前相比,实在太少了。”

“有没有发现80后、90后的作家直到现在还是有些后继无力?我觉得这不是什么时代的问题,任何时代都会有呐喊的声音,现在我们就是要鼓励大家多多的写,多多的创作,可能你要说,不能为了数量而不要质量,对此我不反对,但反过来看,其实二者从根本上来说,并不矛盾。”阿杜一边把红酒给丹萍倒上,一边说道。

“就跟之前的我们的卡通业似的,当时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各条线大力发展卡通漫画行业,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梨花开。没错,是制造了很多无人问津的垃圾不假,但我不认为这是资源的极大浪费,因为大家都看得到,这几年我们的整体水平是有提高的,这就是参与的力量。

但文学呢?依然是不愠不火,20、30岁的人上网的很多,是互联网的主力军,但写东西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即便他是写网游,写穿越,写科幻,这最起码是愿意爬格子,愿意动脑子,即便有些内容现在看来可能不切实际,但我认为终归会带动及引领这个潮流。现在写东西,比起做音乐,表演,绘画等方面,看似门槛低,但是越是这样,很多人都不愿意起步,你可能不信,但这确实就是事实。起步不是简单有个开头,而是持之以恒的耕耘,我就很佩服那些写科幻、网游及穿越题材的能写好几十万字的小青年们,他们也不简单的。”阿杜继续说道。

“怎么才能鼓励大家去写呢,之前我跟郑渊洁聊过,他当时还是工人的时候,刚开始放弃其他体裁而改写童话,写完东西后想发表,一开始连把稿子往哪里寄都不知道,后来打听到之后,寄了几次都石沉大海,最后几乎要放弃了,他的父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通过种种关系找到了一些小有名气的作家,帮他进行了投稿,这才让他正式踏入童话写作这一行当。我们可以试想,如果以上哪个环节出了些问题,我们今天很可能就看不到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和大灰狼罗克了。

现在我们开放了很多的平台,而且越来越开放,尤其是小说方面题材几乎没有限制,很多作者都愿意把作品放上去进行连载,久而久之肯定会慢慢的把读者吸引过来。门槛降下来,影响力大了,大家才越来越愿意参与进来。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很多作品来后,我们会发现这些年轻人虽然是有极高创作热情,但有些人基本的文学修养以及有功底还是要差一些,作品的生命力可能也会差一些,如果关注他的人少了,很有可能就会放弃,就会半途而废,所以我们这几年会重点做几次活动,请一些比较知名的作家参与我们的‘新作家培育计划’,也会找一些像你们这样的文学功底或者媒体方面很强的专业人士给他们做辅导,换句话说,即便是要毙稿子,也要告诉他们为什么会被毙,如何调整,如何进步,这也是你们这个团队的价值所在。”

丹萍觉得跟阿杜这么一聊,视野渐渐开拓了很多,心情也好了不少。

金妮和张楠放学后刚在YY上做完节目,二人一同回家,并在朝阳大悦城附近分开。金妮在等金元元或是王满十来接她,张楠则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他和老爸住在酒仙桥四街坊,不算远。没多久公交车就来了,张楠和金妮道了别,便上了车。

今天路上不是很堵,大概20分钟左右公交车就到了家门口,张楠与老爸住的四街坊还是那种比较古老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每天都要爬到四楼。张楠今天心情不错,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跳上去的,刚一进门,张楠吃惊的发现老爸正捂着脚,一脸痛苦躺倒在地上,地上到处是水,洗脚盆倒扣在门口附近,电话则扔在一边。

张楠见状惊叫一声,赶忙向老爸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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