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旭死鱼一般躺在床上,心中叫苦不迭。也许真应了医生的话,子旭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就感到虚脱了一般,倦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胥妙晴和奶奶据理力争了足有二十分钟,最后见奶奶i被自己气得喘不上气来,深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只好违心的答应了她让自己照顾客子旭的请求。
当她从楼下上楼回到病房的时候,发觉子旭已经睡着了,极度无聊的她拿出手机开始聊QQ,向自己大学时候最好的姐妹丘雅大吐口水。丘雅原本也是从这座小城考出去的,只是因为家里的亲属在省城当了个有些实权的副科长,毕业后将她安排进省城的一个大公司里,给总经理当秘书,她的父母也就将家搬进了省城。
胥妙晴用了半个小时,就将与子旭间的恩怨简单明了的说清楚了,原本只想让自己的好友帮自己出出主意,没想到丘雅却劝她快点找个男朋友,不要再浪费青Chun。做为多年的死党,胥妙晴知道丘雅下面马上就要提起那个她最不想提起的人,连忙阻止她,借口给病人取药,关了QQ。
她伸了个懒腰,晃晃脖子,刚想走到窗前透透气,却听到睡梦中的子旭低声呢喃,声音听起来非常焦急。好奇促使她转头望向子旭,只见子旭紧闭着双眼,眉头皱起,随着急促的呼吸,他的头不时的左右摇晃,眼皮也连续的跳动,可见梦境中的他,此时一定经历着紧张而痛苦的一幕。
就在胥妙晴观察子旭神态的时候,他的呢喃声再次传来,这次她听得很清楚,子旭说的是:“老婆,别走!别丢下我!”
听到子旭的呼唤,胥妙晴心头微生诧异,她犹记得在NaiNai生日那天,NaiNai曾经问过子旭家里还有什么人,当时子旭曾经提到他的妻子,说妻子出国进修两年。可此刻眼前这个身陷梦中的男人却喊出“老婆,你别走,别丢下我”这样的话来,而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分外痛苦。是日夜担心妻子不再回来,由此产生的梦吗?还是已然发生的事实,让这个男人始终身陷痛苦、无法自拔,就算在梦里也深情的乞求和呼唤妻子?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印证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见这个刚刚还与自己针锋相对,令自己极度讨厌、反感的家伙,还是个对妻子钟情的男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解了他?不对,男人哪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心里爱一个,却又同时希望和所有女人上床的王八蛋!想当初,那个被所有人盛赞为“绝种好男人”的杜恩磊,不就是个骗尽天下人的伪君子吗?
“怎么又想起那个浑蛋来?”胥妙晴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愤懑的走到窗前,随手将原本紧闭的窗子推开。但任谁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深深伤心。
胥妙晴在窗前站了好久,脑海中再次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段险些毁掉他一生的时光,她好多次试图将自己从回忆中抽出,努力去想些快乐的事情,但过不了几秒钟,思绪便会再次回到那个人或者那件事情上,之后便是震颤灵魂的耻辱与疼痛将她整个包围。回忆,打断,再回忆,再打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了不知多少次,当那段回忆在脑海里再次强行复制了一遍后,她终于从痛苦之中走出来。
一阵冷风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猛然抬头,发现远处已是万家灯火,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自己站在窗前已经超过了三个半小时。正在暗叹自己不该再为那段不堪的往事伤心的时候,护士来查房了。
一身白衣的小护士冲她礼貌的笑笑,然后去给病床上的子旭做简单的检查。当体温计显出结果后,小护士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又发烧了?下午的时候不是已经退了吗?”自言自语后,刚要做记录,突然看到病房的窗子居然是开的,而胥妙晴正站在窗前吹风,小护士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严肃的批评胥妙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是怎么照顾别人的?你不知道病人高烧刚退、现在身体极其虚弱,受不得凉吗?怎么还把窗子打开?”
胥妙晴辩解道:“现在是盛夏,这房间跟蒸笼似的,不开窗子,难道让我热死啊!”
小护士快走几步来到窗前,动作轻柔的将窗子关好,然后沉着脸说:“咱们医院的每间特护病房都安装有‘人工智能空调’。温度的设定是根据每个病人的身体状况的不同,而做出的最科学、最合理的安排。我们所做的绝对是对病人的身体恢复最有利的,你的这个借口实在不具备说服力。”
胥妙晴被小护士的一席话说得又气又恼,但却也无法反驳,只能气愤的转过头去。
小护士看看胥妙晴的背身,并未因为她不理自己就放弃,接着说:“既然来照顾病人,就应该真心的关心病人,把病人放在第一位。咱们医院的所有工作,都是为了让病人早日恢复健康,并不包括家属的喜恶,您要是觉得这里不舒服,大可以回家去,同时换一个有责任心的同志过来。病人打完退烧针原本已经退烧了,您这么一弄倒好,烧得比之前更厉害,马上还要再打针。我说句难听的,您这不象是来照顾病人的,反倒象是来祸害病人的。”说着一边摇头,一边走出病房。
胥妙晴被小护士一顿抢白,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望向子旭。这一看,确实发觉他的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试着将手放到他的额头上,结果立刻感觉烫的吓人。一丝自责和内疚悄然袭上心头。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自从遇到你就没发生过好事,真弄不明白,是上辈子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话虽然满是抱怨,但却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很快,小护士便取来了退烧药,再次给子旭输液。完事后叮嘱胥妙晴道:“病人在这之前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了,长久的精神疲惫和心理压力导致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请你们做家属的尽量开解开解他,最好能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处于精神过度紧张,然后对症下药。这身上的病好治,心里的病却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小护士走后,胥妙晴呆呆的看着依旧紧锁眉头的子旭,很惊讶他居然睡的那么死,连针头扎进血管都不能令其醒来。有些气恼的说:“真羡慕你此刻的没心没肺,可怜我了,今晚要和你同房睡,我警告你,要是半夜敢动歪脑筋,我就把你从窗户丢下去,这可是六楼,你连残疾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可以去见阎王爷了!”
说完这些,她还觉得不解恨,挥起小拳头照着子旭的脸猛的比划了几下,咬牙切齿的说:“打你个满面桃花开,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