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只因霜月明君意，两心便是一心同
神思昏迷中听到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声响，接着是一声惨叫，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切近，强烈的血腥气味令我一阵干呕！眼前还仿佛看到一对毒蛇般猥亵狠毒的眼睛，身上也像被毒蛇纠缠般动弹不得。接着便感觉到双臂各被一只大手抓着。强烈的恐惧令我的心一阵抽搐，我惨声嘶呼道：“滚开，别碰我！”发狂般向后急退闪躲。
一把十分熟悉的温柔语声在耳际响起，有些急切地道：“不要怕，是我！是展大哥来救你了。”
我被这温柔的语声唤回了一点意识，睁大眼睛向前看去，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是认出了那张英俊的面庞，接着这面庞逐渐清晰起来，我又看到那双满含悲痛怜惜的眸子！这双眼睛我太熟悉了，梦里也会时常见到，就像黑夜里的灯火，暖暖地指引着我。多少次为他眼神中的悲痛神情而无声地心碎，我好想为他抹去那份悲伤。此刻他的眼睛里竟似闪动着一抹水雾，泪光隐隐。
看到这双眼睛，我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濒临崩溃的神智终于恢复一丝清明，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他，叫道：“展大哥，救救我，救救我，我好怕！”却已是声音嘶哑，痛哭失声。
我嚎啕大哭，泪如泉涌，除了想躲进他的怀抱里之外什么都没有想。他坚实的双臂将我抱紧，疼惜地道：“别怕，没事了，展大哥在这里！”
我紧抱着他大放悲声，宣泄着内心的恐惧和痛苦，悲伤和屈辱，好半天才逐渐平静下来。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和强健的双臂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勇气。平静下来之后，我开始恢复清醒，终于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一旦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我不由自主地感到手足冰冷，强烈的恐惧袭击着我的心！我现在是什么情形？会不会他来得太迟，什么都晚了？我从展昭怀中挣脱出来，低头看向自己，却是衣不蔽体，长发散乱。
尚自惊魂未定的我一时竟无法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只感到撕心的痛苦和强烈的羞惭，猛然惊叫一声，返身扑向床角，将头埋进臂间，缩成一团。我怎能这个样子见他啊！再也不要见他了！又不由痛哭起来，哽咽得快要窒息。
展昭连忙安慰道：“别怕！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没有怎么样！”
听着他温柔的语声，我的情绪再次平静下来，身躯仍不住颤抖，同时还在抽咽。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头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好在恍惚中仍能感觉到应该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被那恶魔碰过的地方却还像粘着什么东西一样，令我觉得恶心。
忽然感到一丝温暖，有一件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身上。扭头去看，原来展昭已脱下了外衣，披在我身上。这正是那件蓝色的外衣，让我无比熟悉和亲切的衣裳。我默默擦干眼泪，将衣服穿在身上，悲咽地道：“展大哥，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只是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却又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事。
展昭伸出双手，将我从床上扶下来，同时悲痛地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展大哥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一句话又勾起了我的悲伤，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展昭将我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不要哭了，已经没事了，我这就带你离开。”
我柔顺地点点头，抹着眼泪，正要随着他往外走，突然间看到地上躺着的死尸，赤着上身，却已是身首异处。那是一剑毙命，鲜血满地，触目惊心。惨烈的景象令我险些惊叫起来，忙又将头埋进展昭怀里，不敢去看。但眼前的景象却刺激了我的记忆，展昭来之前发生的事瞬息间倒流回脑海。我终于惊醒过来，天，自己都在干什么啊！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我真是该死！
我连忙抬起头，眼蓄热泪道：“展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啊！这是他们布置好了对付你的陷阱，我最怕的就是你会踩进来，你竟然还是来了！”
展昭满脸感激和痛惜的神情，伸手为我轻轻拭去眼中的热泪，道：“我知道。但我怎么能不来？我只恨自己来得太迟了，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真是对不起。”
我焦急地道：“你快走吧！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回返京城。带着我你逃不出去的！我中了他们的迷香，现在还是没力气，比不会武功的人还差劲，带着我只会拖累你的。”
展昭柔声道：“忘了我说过什么吗？我说过绝不会抛下你的。”
我满怀愧疚，哭道：“对不起，想不到还是连累你！我真不该逼着你带我来，都是我太不懂事了！”
展昭道：“就算我不带你来，他们也会再回客栈找你，用你威胁我。带不带你来根本没什么区别。你不用内疚。我说过与你一起闯，就是决心要一起闯，绝不是被逼的。”
我咬牙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走？是不是要我死了才行？”
展昭不悦道：“又说这种话！不许说死，要活着，为了我也要活着。”
我即感动又惭愧，知道再坚持让他一个人走只会伤他的心，伤他的自尊。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我道：“好，我听你的，再不说死。我们一起闯出去，一起好好活着，还有带回东西给包大人。”
展昭微笑道：“这才对！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肋下取出一只黄缎子长条包裹，与刚出京城时我们包剑的包袱形态如出一辙。
我不由又惊又喜，道：“啊！原来你已经拿到了！”
展昭将包裹系到我身上，道：“背上它，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离身。”
我骇然道：“这怎么可以？带在我身上太危险了！”
展昭嗔怪道：“又忘了我说过什么？”
我看着他满怀柔情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刹那间完全明了他的意思！痴痴唤道：“展大哥！”投身到他怀里，再次泪如雨下，我已感动到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时候也什么都不用说了。有他如此相待，就是为他死一千遍也值得，为他上刀山下油锅也值得，还有此前为他所忍受的一切痛苦和屈辱，三年来刻骨铭心的相思，都已得到了报偿！此生再无遗憾……
展昭用左手握着我的手，右手提着巨阙宝剑，我们并肩站到门前，一副联手御敌的模样。我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根本施展不出半分功夫，手中也没有武器。不过只是与他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这份感觉，已令我心醉。
密室的门竟有三重之多，现在只能看到中间的一层是由指头粗细的铁栏杆组成，外边还有一层如同墙壁，而最里边一层只是普通的木门，已被展昭捣毁，木块散碎一地。只看这情形，已知他当时闯进来的时候是如何急切。五师兄大概没想到展昭厉害至此，很可能他临死都没想到，竟这样做了那个被牺牲的饵。但他应该布置了人手做防范的，否则明知要引展昭到来，怎能放心大胆的在房里胡来。也可能他以为展昭根本不会那么快就闯进来。事实证明所有低估了展昭的人都只能是自寻死路。
展昭道：“你小心点，自内而外没有开门的机关，我要捣毁这两道门了。”
我点点头。展昭先是放开我走近门前，双手执剑，向铁栏杆上劈也下去！锵然数响，火星数点，一条栏杆应手而断，他又如法斩断了其它的几条栏杆。再撤剑后退几步，运足了真力向破门前的墙上硬撞了过去。我不禁有些担心，如果这面墙也是石头砌成的，这样撞上去岂不是很危险？
只听“轰”然一声响，墙壁被撞破了一个大洞。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面墙竟是整个房间最薄弱的一环，只是砖砌的。我暗笑自己关心则乱，他怎会不事先考察清楚那究竟是石墙还是砖墙。这面墙是隔断密室与普通房间的通道，是一扇暗门，若是石头的就太过沉重，但为了封闭严密起见，内侧又用了铁门一道，木门一道。如果是石墙石门，也就用不着内侧的铁门木门了。展昭闯进来的时候，显然是找到了机关把这两道门都打开了，然而他进来之后，却又被人从外边关上了。
随着砖墙的倒塌，展昭拾起几根断落的铁条向外抛出，接着将我背起来，叫道：“趴着别动！”向外直闯了出去。我知道这样很影响他的行动力，但却是无可奈何之举，如果我只是跟着他走，就很难确保我不会受伤。我将包着尚方宝剑的黄布包放到腋下，再双臂搂紧展昭，以防包袱放在背后被人凭空掠去。
一阵兵器交击和折断声响起，接着有人因受伤发出惨叫，只是片刻之间，人群便四散退开，再没有一个人围上来向我们进攻。展昭虽然背着我，却仍是挡者披靡。
展昭收住剑，将我放下来，我这才有机会打量周围的形式。我们此刻置身于一座大堂之内，环绕在我们周围，竟有上百人，全是青一色的夜行衣。我心中好笑，这些人看来都不会换装，莫非从来就没穿过普通人的衣服？但我记得进京刺杀包大人之前，我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装束都很正常，并未如此诡异。
地上是十数枚断落的刀尖剑头，还有成片的血迹。我记得去找袁洪的时候展昭也曾斩断过七师兄、八师兄的剑。但那一次却是记忆中仅有的一次，除此之外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挥巨阙剑特殊的威力。城外旷野中展昭与我师父交手的时候，也并没有斩断师父手中的剑。当时师父拿的正是我的剑，也是很普通的，看来他当时的确有手下留情。一般来说，他并不需以剑取胜。
然而今天却与往日不同，他毫无爱惜地以剑劈断铁门栏杆，又斩断这么多人的刀剑，对巨阙的损伤是很大的。像他这样的用剑高手，都把随身的兵器爱如珍宝。虽没有剑亡人亡那么夸张，但也绝不愿意兵器受损。巨阙宝剑就像他的字号和招牌一样，只要巨阙所在就是展昭所在。可是逼于形式所迫，他已顾惜不到巨阙剑了。我也终于借机见识了这把名剑的威力。我也曾听说，如果内力强到一定程度，即使是普通的凡铁也一样可以切金断玉，无需宝器，但展昭现在需要保持实力，不能浪费珍贵的内力。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谁拦得住他？他现在却要保护我，带着我一同闯出去。
我正在感慨，一人排众而出。这人四十上下年纪，身材健硕，肩宽背厚，比起展昭出众的身材，他竟矮不了多少，只是显得粗壮得多。他居然没有穿夜行衣，而是褐色团花长袍，腰间是黑色玉带。方脸膛，宽下颌，鼻直口阔，棱角分明，眼睛虽不特别大，但目光却十分明亮锐利。从他的气度和目光就能感觉到，他的功力肯定不弱，必是劲敌。这副打扮加上他与众不同的气度，令人一见便知是主事者。
这人向展昭道：“早该想到小小密牢困不住堂堂南侠的。我怎会忘了展大人手中的利器？”
展昭问道：“阁下就是搏鹰手？”
对方答道：“不错。在下搏鹰手傅斌。”
展昭道：“你竟不顾属下的性命，以之为饵，不觉得做得太过分？像你这样的人也配执掌权柄，统御属下？”
傅斌大笑道：“他自己对师妹心怀不轨，我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他自愿找死，与我何干？像这种没廉耻的东西，我也是不要的。还要多谢展大人替我除奸。”
展昭怒道：“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他又怎敢这么做？你说他没有廉耻，你更是禽兽不如，全无人性！”
我听展昭的语气越来越愤怒，已是声色俱厉，忍不住偷眼去看，见展昭一反平日温和的神态，一张俊脸都变了颜色，双目圆睁。这一刻的他，比我随师兄们刺杀包大人的那夜更显得可怕，我知道他动了杀机。
这“傅大人”果然就是师父说的搏鹰手，现在就算不是我师父的嘱托，展昭也已决意要杀了他，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想告诉他，不必为我如此，我现在既然没有什么事，又能与他携手同心，已感心满意足，不愿再旁生枝节。这里高手如云，逃出去已是不易，要想杀了他更何其难哉！
我正在考虑要怎么告诉他我的心意，忽听傅斌身边一人娇媚做作的声音道：“展大人何必动怒呢？你觉得侮辱了九师妹，说不定她自己享受得很哩！”说罢一阵刺耳的娇笑。
我一听这个声音便觉寒毛倒竖，恶心反胃。三师姐也做男装打扮，混迹人群中，我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多嘴插话，足见傅斌对她很是器重，她一定给傅斌出了不少坏主意。而这两句话则让我忍无可忍，我立即怒叱道：“你胡说什么？！”
三师姐笑道：“你没觉得很享受吗？莫非那碗水你没喝？嘿嘿，你喝了才知道滋味有多美妙！真是浪费师姐心疼你的一番好意。”
我这才知道那碗水的用意在此！而且居然是出于三师姐的指使！难怪她要打昏我扔到那种地方去，根本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可是，用我诱捕展昭的主意明明是五师兄的属下兄弟所出，莫非也是三师姐支使？说不定他们早已被三师姐收买了。也难怪后来他们没跟五师兄一起去，分明早知道五师兄会送死。她真是太歹毒了！害了我不算，还要害五师兄。
我狂怒道：“你还是人不是？！你的心难道烂了，对自己的师弟师妹竟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
展昭伸手握住我的手，低声道：“不要管她说什么！不要动怒。”我忽然感觉到他借着与我手心的接触，在悄悄向我体内输送内力，一时仍未明所以。莫非这样可以助我克制或驱除迷药的药力？
三师姐居然毫不生气，仍旧笑着道：“你生气好啊，越生气我越开心！沙狐还算是我师弟吗？我可没有这么丢脸的师弟。他对自己的师妹动这念头本身就死有余辜了，傅大人不是已经说了，他是自己找死，别人谁拦得住？至于你嘛，你还敢自称是我师妹？我该叫你奸细呢，还是假冒九师妹的孤魂野鬼？”
傅斌道：“血玫瑰，这件事你做得不错。如果不是你，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原来不是血蔷薇。告诉你师父和师弟没有呢？”
展昭对她的话大感震惊，愕然向我望过来。我心中也是惊骇不已，看来我的身份终究隐瞒不住了，师父和六师兄也不会再帮我。但我最担心的还不在此，我更担心被展昭识破我的本来面目。那个我无论如何不敢让他知道的秘密！我叫道：“我当然是你九师妹，我怎会是奸细！”
三师姐道：“回大人，属下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会不告诉他们呢。”
傅斌道：“那为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来？”
三师姐道：“这……属下也不知道。”
我见他们竟然对我毫不理睬，显然已认定我不是血蔷薇阿九，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定是五师兄对三师姐说了我认不出他这件事。而且，我的行为举止，性格习惯与真的阿九大相径庭，必然早已惹起他们的怀疑。想起五师兄，我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他后来不是又认为我是真的阿九？
我道：“三师姐，你说我不是阿九要拿出证据。如果我真的是别人假冒的，五师兄怎会没有揭破我的真面目？你不信可以验我臂上的刺青。”
三师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五师兄？你是说沙狐吧？哈哈哈哈，你到现在还在嘴硬！”
我被她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难道我又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
三师姐继续道：“他没揭破你的真面目是他笨，他早已****迷心，管你是谁？也不用验你臂上的刺青，那个我早就验过了。但并不等于你就是阿九。谁知道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骗得师父和六师弟好惨！你说你是阿九，为什么认不出沙狐？他当初偷窥九师妹沐浴，差点被九师妹废了，弄得再也做不成男人，只好以九师妹和六师弟之间的丑事相要挟。你要真的是九师妹，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心头狂震，原来如此！叫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三师姐笑道：“正是，这件事你不知道，我却知道，连我也觉得奇怪得很！莫非我才是阿九？”
我压下心头的震骇，道：“我内伤痊愈之后很多事都忘了。”
三师姐道：“是啊！不但这件事你不记得了，甚至连六师弟和你之间的事也忘了，又去喜欢什么展昭？现在连傅大人都已知道六师弟犯了组织里的大忌，你却好像不知道。——不过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以前的事忘了也就忘了，居然连师父教你的武功也都忘了，使的招数全不成章法。真是给师父丢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的组织功夫就是那么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的确是无话好说。她此刻故意揭破我的身份，显然是说给我的另几位师兄听的，要他们对我再无需顾忌。不知道师父和六师兄在哪里？他们知道我不是阿九之后，一定不会再帮我了，只要返过来对付我和展昭，就算将功赎罪了吧？师父也不用叛国，六师兄也不用背叛组织，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她怎会忽然又放弃了对付师父和六师兄呢？如果说，六师兄因为与阿九相爱的事会受到严惩，她又会以什么借口对付师父？知情不举？还是……
我隐约想到一点什么，但仍未能彻底想通，正在盘算这件事，忽听展昭低声道：“我们走！”真气自我的掌际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他忽然腾身而起，并将我也带向半空，向远离傅斌但人群相对密集的方向冲了过去！我被他带得飞向半空，不由自主地猛提体内的真气，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内力竟已重新凝聚起来，虽仍未达正常水平，至少已可以运转自如了！忙随着他向人头之上踏了下去。
原来展昭一直在做准备，寻找着突围的最有利时机和方位，而众人此时都在关注我的身份问题，根本已忘了防备他。我与展昭手拉着手，迅速越过大片人群，我心中充满了壮志豪情。这些人除了傅斌和我的师兄们，根本没有几个是好手，尽是乌合之众，先前早已被他一番攻杀吓破了胆，一见我和展昭来势凶猛，立即四散逃命，哪个敢上前阻拦。
傅斌却在展昭与我腾身而起的几乎同一时间向我们拦截过来，断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三师姐也叫道：“拦住他们！”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组织里能够代替师父的新领袖。
不过就算她不吩咐，我的几位师兄也必然前来追赶。
我和展昭落在了人群之间的地上，展昭放开我的手，不知从哪里抢过一把剑，塞进了我的手里，同时抓住我的腰带，将我向大堂的另一面——此刻人群即稀疏，又已不再有我众师兄拦截的方向抛了出去，向我叫道：“快走！”我已知他决意要独自断后，惊骇欲绝，凄然叫道：“展大哥！”
展昭已迎上傅斌和我众师兄，施展平生绝技，与之殊死相博，同时再叫一声道：“快走！”
我再不敢犹豫，向大堂尽头的走廊闯了过去。同时将真力提升至极限，向人群中砍杀，但却并没有几个人真的与我动手，大都虚晃几招，各顾自己保命要紧。我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悲痛、痴恋与绝望，满脸热泪霎时模糊了视线，全凭着记忆中的地图摸索着方向。只要冲出惊天阁就算安全了。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把尚方宝剑安全送返包大人手中。如果不能做到，就是死了也无颜与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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