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离开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张爷爷,再见!”琅什么也没收拾,他来得简单,自然也走得轻松。阿德尔跟老人说了什么,也道了谢。老人看向琅,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再见,以后有机会记得来看看我。”远处,琅点点头,然后转身跟着阿德尔离开了。
“身份卡给我看看。”两人走了一段路,琅一直没有问过什么,倒是阿德尔突然开了口。他们继续走着,琅有些奇怪,但还是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几天前领到的那张卡。
阿德尔停住了,伸手接过那张白色的卡,视线落在上面,略微皱起眉:“L、O、N、G,long?这是个什么破名字?”
long、长的、长时间,但从副词上讲,却也有点意思。“也不错。永久地始终,循环往复;遥远于世间,不生不灭。”琅将目光从卡上调开,望向远方。飘渺的视线里,地下城是那么的繁华,即使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却仍让人惊叹。
“我想他们是按读音翻译的。括号里的――‘琅’。”琅收回视线,看向阿德尔,非常认真地又念了一遍读音。阿德尔把身份卡还给了琅。
一路上,阿德尔没什么表情,步伐节奏和以往一样,却似多了份沉重。“有心事?”琅语气随意,看着自己正走着而仿佛不断往眼前袭来的路。
“啊?”阿德尔看了身旁的琅,有几分惊讶。不过转瞬间,阿德尔便反应了过来,取而代之的是哀痛,他隐忍着,却仍能从中窥探一二。
阿德尔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是有点难受。死了个朋友……十多年的……”语气到后面有些悠长,似在回忆。琅从阿德尔侧脸上寻出了几丝掩藏的难过,转头看向远处一扇陌生的大门。
“如果他因这种身份而背负了太多,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如果热爱话……也只能是命。”与那扇门的距离不断缩短着,琅继续道,“不用太悲伤,那既无用,又懦弱。”
他们来到了门前,阿德尔怪异地看了眼琅,说:“看你这样子以前也就是个学生,怎么说出的话这么近乎于冷血。”面前的是一扇机械门,机械门右边墙上嵌着一台机器。阿德尔拿出自己银色的身份卡,插入机器上的卡槽里,随后按了一连串字母。
机械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身后的机械门合拢,灯光充满四周。里面有两个电梯,阿德尔和琅走进了其中一个。电梯门关上的同时,灯光也随之熄灭。
电梯终于停下,琅知道自己回到了地面。然而,当他们走出电梯时,四周一遍漆黑。
“这是哪儿?”琅伸出右手,手心里电光跳跃,他环顾着周围,发现待电梯门完全闭合后,刚才的地方就是一堵光滑无恙的墙。“地下储物室。”阿德尔回看了眼琅的右手,转后向门走去。这次他只用卡刷了一下门上把手下的机器,然后左手握住门把逆时针一转,门便开了。
他们走在过道里,两旁皆是一间间小房间排在一起。“上面是一个商场,我们开的。”阿德尔停在电梯前,这电梯和普通的电梯一样。
做到这么小心,也只是无奈之举吧。琅这么想着。之后琅总算是真正到了地面上。
他们经过一个商品区时,琅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儿正拉着自己,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语气怯怯:“可以帮我拿下那个娃娃吗?”阿德尔也停下了,琅随着小女孩儿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放在最高处的抱抱熊。
琅没有说话,小女孩儿以为他不答应。琅却直接取下了那个抱抱熊,二话不说递给了她,然后转身对阿德尔说道:“走吧。”小女孩儿愣愣地看着琅走了几步后才反应过来,激动地喊道:“谢、谢谢你!”
“哎,孩子对你道谢呢。”阿德尔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看向正走着面无表情的琅。“我知道。”两人又走了几步,琅说道,“难道要我说‘不用谢’吗?”难道不是吗?阿德尔内心吐槽道。
“你都不问要去哪儿吗?”走在街上,阿德尔忍不住问。
琅懒懒地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有意义吗?问或不问都要去那儿。”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阿德尔纠结地皱起眉,“可正常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吧。”
琅这次瞥都没有瞥他,反问道:“我是正常的人吗?”一旁的阿德尔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们要去机场,离开纽约。”阿德尔口吻严肃。他停在公路边,右手握起,只伸出大拇指、朝上,手臂上下一挥。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两人迅速地上了车,阿德尔直接道:“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