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焦急地在他们约定的地方等待自己的大哥,那个被自己曾经嘲笑过的愚蠢陷阱。龙且皱起眉头地看着破败的坑,里面堆满了烂树叶,显然被废弃很久了,根本没有哪个猎物蠢到会掉进这样的陷阱里。这坑的主人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想到唐宁龙且撇撇嘴,浑身不自在。
大哥他们怎么还没有到,龙且松松身上的腰带,就算面料上乘,但是秦贼的衣服穿着就是别扭,大哥虽然已经被心雪姑娘改造过,按理说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但是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难不成败露了。心雪姑娘的叮嘱是一定要分开行动到陷阱处,她的主意没有错,而且少主说过必须按照心雪说的来。龙且焦躁地挠着自己的脑袋,少主的行动被心雪姑娘封锁着,自然会慢一些,龙且不断安慰自己,依靠在大树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没几分钟,龙且就像安了弹簧似得蹦了起来,对着光秃秃地树干猛踢,踢完了龙且突然安静地紧紧抓着树干,低垂着头,自己怎么一根筋真的马不停蹄地奔到这里?少主本来行动不便,要是遇到敌人怎么搏斗,那个破药瓶根本不可能迷倒所有秦兵,都怪自己,只贪图自己的安全。龙且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下定决心后龙且便扒开身上的外衣,准备奔回去。刚一抬头,龙且的速度就上了一个档次,就如同百米冲刺一般,他的目标也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
“大哥!”龙且激动地喊着,赶紧扶着项籍的另一边,龙且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项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心雪姑娘呢?”
“她应该不回来了。”
“她怎么了?”龙且有些担心地问道,若不是这个女子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
项籍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项伯,那只独眼充满了担忧。
项伯走到项籍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颈部,摸索了一阵。
“项伯,心雪姑娘说过不能乱动她的针。”
项伯似乎什么完全没听到龙且的话,继续摸索着,突然他似乎摸到了什么猛地捏住向外一抽。项籍惨叫一身,但是很快,他就不再流口水了。那只歪斜耷拉着的眼睛终于转了回来。项伯继续将项籍手臂和腿上的针给抽除。
“这是怎么回事?”项籍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不是说必须她来拔?”
项伯摇头一笑道:“心雪姑娘担心你不堪侮辱,暴露在秦兵下才出此下策。她看出我似乎懂些医术,便将解针之事托付于我。若是当时败露,亦有一线生机。”见龙且有些不相信,项伯掏出药瓶晃了晃,龙且惊讶地张了张嘴,原来这个药瓶拖延的时间竟然是这个。
项籍扭动着粗壮的脖颈,咯咯地声响让他很满意,就和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反倒更加灵活,这个女子医术确实高超。只是最后无缘再相见一面么,项籍有些失落地看着来时的路,握紧双拳。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和梁叔回合吧。”
“是啊,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项伯催促着。
项籍怅然若失地眺望了一会儿,才缓缓支起庞大地身躯,向着梁叔的营地进发了。
金陵绵延的山路着实难走,虽然大多数树木花草已经凋零了,但是依然可见昏黄中的绿色。三人在枯草地中行走许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拼命的赶路了。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追兵,他们的出逃很成功。他们已经看到了一座亭子,不远处就是梁叔的营地了,不知道梁叔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走多远,散散散落落的人马和一个熟悉地身影让三人喜出望外,还没来得及亲切地问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杀伐声。
项籍操起一把剑向后方奔去,龙且紧随其后,刚冲到树林中,项籍和龙且都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一路的风平浪静竟然隐藏着重重危机。竟然有铁鹰锐士一直在跟踪他们,此刻两个黑衣人正和一个白衣人打得不可开交。黑衣人招招致命,竟然还卑鄙地使用暗器。面对强大地敌手,白衣人没有一丝一毫地慌乱,每一招都能稳稳地接住,见白衣人又多了几个帮手,自己已经暴露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不想多纠缠,准备离开,却被白衣人从背后一掌拍了出去。项籍趁此机会赶紧冲上来,将黑衣人首级一刀取下。张三从地上捡起一只飞镖向空中扔去,黑衣人放出去报信的生物也坠入了大地的怀抱。另一个黑衣人也身受重伤,鲜血在面罩上汇集,如瀑布一般倾泻,龙且见白衣人似乎有些不忍杀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一刀毙命。
“张三先生。”
项籍和龙且尊敬地躬身作揖,“想不到先生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武功,真是深藏不露啊。”
“深藏、、、不露。”张三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梁叔,这位是张三先生。”
“张三?”项梁重复道,回首看了看项伯,项伯点点头,项梁转过身笑道:“原来是张三先生,久仰久仰,早就听项伯说你智勇双全,料事如神。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项先生过奖了。”
“哪里哪里,我这条命可是你捡回来的。”项伯乐呵呵地看着张三:“现在我是欠了你两条命了。”
“哦,此话怎讲。”
“张先生家的女眷亦是才智过人,今日若不是心雪姑娘,我们怕是也出不来。”
“心雪?”张三不易令人察觉地眯了一下眼睛,“如何救得?”
龙且兴奋地将刚才的事儿和盘托出,项梁都不禁对这个叫心雪的女子有些刮目相看,但是张三面色却越来越凝重,但是那种凝重在场的人却没有人看得出。
“项先生,山中已经不安全了,按照现在的情况,秦贼这么容易能放你们出来必然是想顺藤摸瓜,将诸位一网打尽,三山之外有秦兵主力,秦兵很快就可以围山,此地不宜久留。”张三想到那座正在承受断脊之苦的山,便更感觉时间紧迫。
项氏一族似乎也不想多停留,匆匆拜别。
“羽儿,你可知心雪姑娘有一事相求。”
“一事相求?”项籍有些好奇,但更多地是兴奋。
“嗯,我替你答应了。”项伯看了看项籍。
“她是我们的恩人,无论什么都要报答她。”项伯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项籍一定会答应。
“只是,那是什么?”
“她说,若是你有朝一日攻入咸阳,她让你留一样东西给她。”
“什么东西?”项籍有些疑惑。
“她没有说”
“那、、、”
“她说她会在咸阳等你。”
“她怎知我会攻入咸阳?”
“她没有说必然是你,”项伯停顿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但是她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掷地有声地八个字震惊所有的听者。那句话就像黑暗中天空中的星辰,虽然遥远,但是却充满希望。平凡星星也可以照亮天空,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包裹着项籍,就在那一刹那,他发誓,他,一定要做那个亡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