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之
范钦（1506～1585），明代藏书家。字尧卿，号东明。鄞县人。明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官至兵部右侍郎。一生喜爱藏书。归里后于嘉靖四十年至四十五年（1561～1566）间在月湖西岸的居宅东侧建造了藏书楼，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义，名“天一阁”。天一阁历经四百余年保存完好，如今已成为国内最古老著名的藏书楼。
在宁波月湖的西边，有一座被高高的风火墙围着的飞檐斗拱的古建筑，里面池水涟涟，树木葳蕤，假山亭榭，颇具江南园林的秀美特色，它就是名闻全国的天一阁藏书楼。天一阁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是我国现存最古老的藏书楼，也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建造这座藏书楼的人就是范钦。1506年范钦出生于鄞县，自幼刻苦好学，二十七岁时考中进士，先后出任过随州知州、工部员外郎、广西参政、福建按察使、河南副都御史，最后官至兵部右侍郎，相当于现在的副部长。
范钦一生爱书成癖，他在不少地方当过官，每到一处，都会广泛搜集当地的公私刻本，无论是海内外异文，还是先辈诗文以及未经传世的名士佳作，他都兼收并蓄。对无法购置的书，他就雇人抄录。明代的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家中的藏书号称达三万卷，范钦就与他订有《藏书互抄之约》，约定定期将家中藏书目录相互比较，各自从对方书目中找出自己所没有的书抄录下来。范钦在与王世贞互相抄书的过程中，得到了许多好书。当时，家居鄞县的明朝书法家、藏书家丰坊，与范钦有深厚的交情。丰家的祖辈从宋朝开始藏书。到丰坊这一代，家中藏书已达五万卷，因名藏书楼为“万卷楼”。万卷楼中的许多书是范钦没有的，因此两家就互相抄录，互通有无。后来万卷楼遭火灾，藏书所剩无几。这最后剩下的一部分书与金石拓片都被范钦所收藏。由此，也可以认为天一阁的藏书最早的版本可以追溯到宋代。范钦一边收藏，一边学习，一边整理。经过几十年努力，他所收集的书籍已有七万多卷了。他就把这些书藏在宁波月湖边的住宅里，把藏书楼题名为“东明草堂”。这是他最早的藏书处。
范钦不但爱书成癖而且藏书有方。天一阁有三道禁牌。禁牌一只有六个大字：烟酒切忌登楼。禁牌二历数对无故开门入阁、外借藏书的子孙的惩罚，轻者不得参与祭祀，重者永远摈逐。禁牌三则是藏书楼的一系列管理制度，例如每月要对门槛、封条等设施的漏水、鼠伤情况进行检查，及时修补；每月轮流二人巡视，并规定了当值者的职责任务。这些内容对当代藏书管理都有很好的借鉴作用。有这么一段佳话：范钦有个侄子叫范大澈，也是个嗜书如命的人，家中也有很多藏书，并且还专门养了二三十人替他抄书。他看到叔叔有那么多的书，就老是要问他借来抄录，但是，每次都被叔叔拒绝。范大澈因没有从范钦处借到书，心里很不痛快。因此到处搜集海内异书秘本，不惜以重金购置。凡购置到一本书是天一阁所没有的，范大澈就请范钦到家里来喝酒，酒席间范大澈故意将书放在桌上显眼处，让范钦看到。范钦拿来看了后就一声不响，很失望地离去。范大澈过世后，其藏书也逐渐流入天一阁。
由于阁禁森严，有许许多多想一登天一阁者望楼兴叹。嘉庆年间，宁波知府丘铁卿内侄女钱绣芸，酷爱诗书，听说宁波天一阁有数万卷藏书，心里非常羡慕，为了求得登阁读书的机会，就托丘太守为媒，嫁与范氏后裔范邦柱为妻。结婚后，钱绣芸满怀希望地提出要登天一阁看书。范邦柱却说：“范家有‘书不出阁、女不上楼’的家规，你想登阁看书，这是万万办不到的事啊！”钱绣芸听后如雷击顶，竟至郁郁含恨而终。
范钦怎么会想到要建天一阁的呢？有一天傍晚，丰坊刚写完文章，忽听门外有人叫卖螃蟹，他便买了一串，烫好老酒，请范钦一同来喝。两人在书楼上边喝边叙，蜡烛点完一支又一支，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竟双双醉倒在床上。到了半夜，刮起大风，书房门被吹开，蜡烛被吹倒并点着了蚊帐，可是两人仍在呼呼大睡，等两人惊醒，书楼已火光冲天，等四邻赶来扑灭，万卷楼已经烧了大半。自从万卷楼失火后，范钦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每天心神不定，担心自己的藏书楼有朝一日也会遭此劫难。从此，他更加小心地保护自己的书籍，再也不敢喝酒了，每晚睡觉前都要亲自到书房四周查看火烛，并不准儿子在书楼过夜。这样做了以后，范钦还是不放心，仍旧日夜思考着防火问题。一天，范钦在花园锄草，忽然翻起一块紫酱色的卵石，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连忙拾起一看，只见上面镂刻着一行正书：“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范钦一心想着防火，一看到这八个字顿然开窍：“天一生水，以水克火”，这是上天的指点吧！于是，他马上将东明草堂改名为天一阁，并把它改建成坐北朝南的六间两层藏书楼，楼上一统间表示“天一”，楼下六开间，表示“地六”。以后，范钦又拓建了花园，加高了防火墙，还在楼前挖了一个水池，取名天一池，用来防备内外火灾。
范钦一生留给后人最大的贡献就是天一阁的藏书。为了保护一生所藏之书，范钦制定了许多严格的阁规。在临终时，他把家产分为两份。一份是白银万两，一份是天一阁及数万卷藏书，并且立了“代不分书，书不出阁”的严规。由此，天一阁的书香才得以永远流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