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罢了禁军将领的官,收回了他们的兵权以后,京畿重地可以放心了,可全国各地藩镇的威胁还在,剥夺外藩节度使兵权马上就摆上了日程。
过了一段时间,赵匡胤老调重弹,再次设下了鸿门宴。几位掌握兵权的节度使都接到朝廷的通知,通知内容是进京述职。这些人虽然都是封疆大吏,但外藩毕竟没有京师繁华,接到通知后,即刻整装进京。赵匡胤设宴招待这几位掌握兵权的节度使,并亲自作陪。
上次招待禁军的几位将领,酒宴设在皇宫,这次招待几位外藩节度使,酒宴改设在御花园。两相比较,少了一点森严,多了一些浪漫。
大家见皇上在御花园设宴招待,感到莫大的荣幸。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中国有“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句古话。酒席间,赵匡胤向每位节度使都敬了酒,很体恤地对大家说:“你们都是国家功臣宿将,戎马一生,已经是很辛苦了,如今藩镇的事务那么繁忙,还要你们干这些苦差事,实非朕优待贤士的本意,朕实在是过意不去!”大家都以为皇上体恤下情,心里感动得不得了,有一个人颇能揣摩主子心意的人,听出皇上话中有话。这个人就是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
王彦超,就是当年在复州将投奔他的赵匡胤拒之门外的那个人。赵匡胤做了皇帝以后,曾当面质问过他,为何当初不肯收留自己。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最好的回答好像就只有磕头赔罪,多说几句臣罪该万死之类的话以求得宽恕了。王彦超却没有这样说,他谦恭地说:“复州是个小郡,庙太小,容不下真龙天子,如果当年留下皇上,皇上也就没有今天了。”并说这一切都是天意,非人力所能左右。赵匡胤听了心里很高兴,他高兴因为那句“一切都是天意”的话。因而,没有再与王彦超计较当年那件事。王彦超也凭他的能言善辩,逃过了一劫。
今天,王彦超听出了皇上话外之音,心领神会,连忙跪下奏道:“臣本来没什么功劳,却一直受到恩宠,心里一直很惭愧。如今年纪大了,留在节度使的位子上实在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请陛下赐臣归老园田,完成臣最后一个心愿吧!”
赵匡胤离座而起,扶住王彦超,说他深明大义,着实夸奖了一番。另外几位节度使武行德、郭从义、白重赞和杨廷璋虽然明白赵匡胤的意图,但却不愿意解除兵权,只管唠唠叨叨地说自己过去打了多少胜仗、立了多少功。
赵匡胤听后皱起了眉头,冷冷地说:“这些都是老皇历,陈年旧账,不要再提吧?”
第二天,赵匡胤下诏,免去了武德行、郭从义、白重赞、杨廷璋节度使之职,每个人重新安排了一个虚衔,就是那种有职无权、待遇不变的闲官。唯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继续留任。还有一些未赴宴的节度使如向拱、袁彦等人也都很识趣,主动上表请辞,相继交出兵权。这样,随同赵匡胤一起打天下的将领都解除了兵权,回家享清福去了。
赵匡胤吸取唐末五代藩镇之乱的教训,听从赵普的劝谏,削夺了开国将领们的兵权,这对于皇帝和武将来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充分体现了赵匡胤在政治上的驭人之术。然而,过分地削夺武将的兵权,导致宋朝出现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能调动军队的人不能带兵打仗、能带兵打仗的人却又不能调动军队的局面。虽然成功地防止了军队政变的可能,但削弱了部队战斗力。这是导致宋朝武事不振、形成积弱局面的重要原因。
赵匡胤用了赵普之计,顺利地收回地方将领的兵权、财权,为建立新的军事制度扫平了道路。不久,赵匡胤命皇弟赵光义为开封府尹、赵光美为开元府尹。
老将们都被免职了,边境的安全还得考虑,赵匡胤起用一批将领去镇守边关,于是命令赵赞屯兵延州,姚内斌守卫庆州,董遵诲屯兵环州,王彦升守卫原州,冯继业镇压守灵武,以防御西夏,李汉超屯兵关南,马仁瑀守卫瀛洲,韩令坤镇守常山,贺惟忠守卫易州,何继筠领棣州以抗拒辽国,再令郭进镇控制西山,武守琪戍屯晋州,李谦溥扼守隰州,李继勋镇守昭义,以御太原之敌。
赵匡胤这次派遣到各地的将领,名称都是“权知军”,即中央派到各地的军事长官,是朝官。权,有临时之意。虽然也管一方军务,对辖区内的军务有决定权,但不世袭,不固守。中央可以根据需要随时罢免、调动,避免了过去节度使尾大不掉的痼弊。
同时,他还作了一条补充规定:就是这些权知军的家属不得随任,妻妾儿女统统留在京师,朝廷以非常优越的条件照顾他们。各位权知军回京述职,赵匡胤都要赐宴招待,同时还会奖赏不菲的银两,使权知军们死心塌地地替朝廷卖命。家属、妻妾不许随任,颇有留在京中做人质的嫌疑。这就是赵匡胤的驭将之术。在派出守边军事长官的同时,赵匡胤又下令,从地方军队中挑选出精兵,编成禁军,由皇帝直接控制。这样,军权完全集中到了中央,牢牢地控制在赵匡胤手中。
赵匡胤不只使用了妙计将权力收归到中央,同时,他还做到以德服人,让众臣都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
一次,几个人从关南来京告御状。声称关南守将李汉超强抢民女,借贷不还。赵匡胤在偏殿召见了这几个告状的人,于是赵匡胤便问了这些人几句话。
赵匡胤轻言细语地问:“你的女儿是什么人?”告状者说:“是个农民!”赵匡胤问道:“李汉超没有到关南的时候,辽兵是不是经常前来骚扰?”告状者说:“年年来犯,苦不堪言。”“现在呢?”赵匡胤再问道。告状者说:“现在好了,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赵匡胤肃然说道:“李汉超是朕器重的臣子,你的女儿嫁给他为妾,比嫁给一般小户人家不知要荣耀多少倍。再说,如果关南没有李汉超,你的女儿、家产都没有安全。区区小事,却要到京师来告御状,真的是太不知轻重了。下次如果再来告这种刁状,朕绝不轻饶。”
赵匡胤喝令侍卫将告状之人赶出京城。告状之人一路哭着回去了。
事后,赵匡胤派密使到关南去,叫李汉超赶快将抢来的民女还给人家,借贷的钱也要尽快归还,做好了,朕可以从宽处理。如果钱不够用,可以向皇上说,何必要向百姓借钱呢!借了又不还,影响多不好呀!
李汉超跪听密使的传话后,感激流涕,立即将抢来的女人送走,将借的钱还给了别人。从此以后,李汉超勤政治军,将地方治理得平平安安,深得百姓拥戴。
赵匡胤巧妙地解决了问题,既没有让百姓吃亏,也使得李汉超保全了自己的面子,从此以后更加忠心于赵匡胤。这是赵匡胤独特的治理国家之道,厚德与智谋并用。
大宋未建立之前有一次,大将董遵诲问赵匡胤:“我经常看见随州城上空紫云如盖,还遇到过一条黑蛇长有百丈,忽然化为一条巨龙腾空而去。这是什么征兆?”
环州守将董遵诲,是高怀德的外甥,也是赵匡胤少时相识之人。他的父亲叫宗本,当年曾任随州刺史。赵匡胤小时候做客汉东,曾在随州宗本署所小住了几天。宗本很器重赵匡胤,而董遵诲却看不起赵匡胤,常借故欺侮赵匡胤。
赵匡胤笑而不答。数日后,两人又在一起讨论军事问题,董遵诲说不过赵匡胤,不由恼羞成怒,起身要与赵匡胤打架。赵匡胤避开了,并马上向遵诲的父亲辞行走了。
赵匡胤做了皇帝以后,董遵诲任骁武指挥使,一次在偏殿朝见皇上,董遵诲见是赵匡胤,吓得要死,跪在地下请罪,不敢起来。赵匡胤命左右将他扶起来,笑着问道:“你还记得紫云如盖、黑蛇化龙的事情吗?”董遵诲再拜说:“臣愚昧,不识真主,今蒙陛下赦罪,定当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时隔不久,有士兵击鼓鸣冤,控告董遵诲有违法的事情数十件。董遵诲惶惶不可终日,在家待罪。赵匡胤召见了董遵诲,对他说:“朕对你已经赦过赏功,怎么忍心再追究你的旧恶呢?你不要怕,但以后必须改过自新,朕还是会破格重用你的。”董遵诲痛哭流涕,再拜磕头谢恩。董遵诲的父亲宗本,过去曾是辽将赵延寿的部下。赵延寿战败以后,宗本带着儿子南归,妻子却陷在幽州。赵匡胤派人到幽州,将遵诲的生母赎了回来,送与遵诲。董遵诲对赵匡胤更是感恩戴德,发誓要誓死效忠赵宋。
赵匡胤授董遵诲通远军使,镇守环州。董遵诲到任以后,召集当地的酋长一起开会,宣扬朝廷的恩德。众人都愿意效忠赵宋,使环州边境安宁,人民安居乐业。
赵匡胤顺利地解决了军队问题,又派遣文臣任各州的行政长官,官名叫知州事。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州、郡官尾大不掉的弊端,又在州、郡设通判一职,作为副职,与权知军、知州事共同处理政事。
通判的职责,史书记载:“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通判还有一个职责:“所部官有善否及职事修废,得刺举以闻。”即有监督任务。通判级别多数为从八品,与权知军、知州事的二三品相差悬殊。如此设置,恐怕有大小相制之意。
这样看来,通判一职,既司州郡官的副职,而又起了汉代的监御史(监郡)和督邮(监县)的双重监察作用。有此一职,中央与州、县的关系更为密切,朝廷指挥起来,就能够得心应手、应付自如了。
与此同时,赵匡胤还在各州设置转运使一职。这是从汉朝起设置的官吏,专门负责全国各地的军用、民用物资的转运工作。设置转运使的目的,就是控制全国的财政收入,也就是赵普提出的控制财政(制其钱谷)这一招,转运使专管各路财物,将各路所属州、县的财政收入,除留下少量应付地方日常开支外,其余全部解缴京城汴梁,纳入中央财政。
在此之前,各藩镇常以各种借口截留地方赋税收入,中央也没有好的办法加以控制,故此在宋朝初期,出现了地方财政肥得冒油、中央财政穷得叮当响的局面。将地方赋税收入一律收归中央,一下子就断了藩镇的财路,这一招是釜底抽薪。没有经济基础,外藩想要闹事,恐怕就难了。
通过这些措施,赵匡胤建立了赵宋王朝新秩序,政局也逐渐稳定下来。大宋王朝逐渐走向辉煌。
建隆四年(963)元旦,赵匡胤决定改年号为乾德,即这一年改称乾德元年。朝廷改年号,文武百官自然要祝贺一番,赵匡胤也借此机会赐宴文武百官,慰劳一下大臣们。整个汴梁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正当君臣兴犹未尽之时,武平节度使周保权突然向朝廷发来了告急文书。
原来是衡州刺史张文表叛乱,攻陷潭州,周保权虽派兵抵抗,但依然不放心,故而上表求援,同时给荆南节度使高继冲也发了求援信。高继冲担心张文表进攻荆南,也向朝廷上表求援,请求剿灭张文表。
赵匡胤接到朗州、荆南两处的奏章,心里一阵狂喜。这又是为何呢?原来,赵匡胤自解除了武将们的兵权、消除了皇位的潜在威胁之后,便将统一全国的问题便提上了议事日程。
唐末五代以后,藩镇林立,南北分裂,全国割据的政权多,北边有北汉雄踞太原,契丹族建立的辽政权也对中原虎视眈眈。南方几股割据势力如荆南、朗州、南汉、南唐、西蜀等,虽然对赵宋朝廷表示臣服,却是那种附庸属国的形式,土地并没有真正归入赵宋的版图。赵匡胤费尽心力地从柴氏孤儿寡母手中弄来的江山,也就是中原地区那么一小块,整个大中国,仍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
赵匡胤心中正在算计,用什么办法扩大赵宋的疆域。他看着御案上的两份奏折,犹如看到从水里冒出的两个葫芦,既然葫芦自动冒出来,那就捞起来,放进自家的厨房里,岂不是一件美事?
赵匡胤作为一代圣君,心高志远,深谋远虑。收复告急文书后,很爽快地答复武平使者,说朝廷即将派兵,帮助周保权平定叛乱。武平使者退出之后,他笑着对朝臣说:“真是天助朕也,荆湖两地政权寿终正寝了。”朝臣们没有弄懂皇上的意思,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唯赵普面带笑容地站列班中,似乎已知个中奥秘。
赵匡胤微笑着说:“江陵南临长江,东距建康,西迫巴蜀,北近汴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刘备当年借荆州不还,就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地方。现在湖南、江陵四分五裂,发生内乱,朝廷正好乘机收回江陵。朕将发兵湖南,假道江陵,顺手牵羊就可拿下江陵。岂不是一箭双雕?”“假虞伐虢!”赵普脱口而出道,“晋献公所用之策,陛下真是神机妙算,鬼神莫测。”赵匡胤见赵普道出了自己的计谋,哈哈大笑起来。
赵匡胤连续下达命令:命慕容延钊为元帅,李处耘为监军,率兵南下,借道江陵,讨伐张文表。乘借道之机,顺带拿下江陵。慕容延钊、李处耘领旨而去。再发一道圣旨,命荆南高继冲发水军过长江,赶赴潭州讨伐张文表。慕容延钊、李处耘以假虞伐虢之计突袭江陵,将荆南三十六州县的版图收归赵宋。
慕容延钊、李处耘收复荆南以后,率领宋军渡过长江,继续向湖南潭州进发。
湖南这个时候的情况,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来周保权的部将杨师璠率军在平津亭与张文表展开激烈战斗,并一举活捉张文表。杨师璠手下将士对张文表恨之入骨,竟将张文表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用大锅煮熟,做了下酒菜。
周保权请朝廷派兵平定张文表之乱,现张文表之乱已平,按理说,朝廷的兵马应该就没事了。然而,慕容延钊率领的宋军,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迹象。大军继续前进,直逼潭州。此时的潭州城,已是一座空城,慕容延钊、李处耘率领宋军乘虚长驱直入,不费一兵一卒,占据了潭州。
武平节度使周保权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军国大事,都是他父亲昔日的部下替他拿主意。张文表起兵造反,周保权自知不敌,才上奏朝廷,请求派兵支援。现在,内乱平定了,请来的救兵却占赖着不走。请神容易,送神难。周保权很是为难,召集手下幕僚、将佐商量如何应对这件事。宋军进攻神速,周保权虽与众人商议,却未能拿出主意,只得在朗州膺城自守。
朗州大将张从富守卫澧江,见宋军势大,命令众将士严密注意江对岸宋军的动静,不料突然从后山杀出一支宋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张从富所部被宋军冲得七零八落。澧江对岸的李处耘见偷渡过去的宋军已经得手,连忙指挥众将士乘筏强渡过江,与先过江的宋军会合。
张从富见宋军势大,抵挡不住,败回朗州去了。宋军大获全胜,缴获了大批军械物资和粮草。李处耘在俘虏中挑出几个长得肥壮的,命人杀了,割下他们身上的肉,煮成肉粥,同大家一起分吃。其余的俘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很多人都吓得尿了裤子,当场昏了过去。
吃完了人肉粥,李处耘又选几名健壮俘虏,在他们的脸上刺上字,然后放回朗州。这些兵士逃回朗州城,报告宋军好吃人肉这件事。城中顿时一片恐慌,纷纷逃跑。想那朗州军,此前也曾将张文表的肉割下来吃了,现在轮到别人吃他们的肉,却也害怕起来。一报还一报,岂不是天理报应?
朗州不攻自破,周保权被押解到汴梁,赵匡胤命人替他松绑。周保权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见了皇上,吓得腿直打战,连话都说不清楚。赵匡胤见了,顿生怜悯之心。下旨赦免其罪,特授右千牛卫上将军,并赐给一座旧邸院,令他与家人同住。
乾德二年(964),范质、王溥、魏仁浦三人同时罢相。赵普提拔为同平章事。宋朝的官制沿用的是唐朝的制度,同平章事是宰相的代名。赵匡胤还想安排一个副相,不知道用什么名称,因为没有叫副同平章事的,于是,他就询问翰林承旨陶谷该用一个什么名称。
陶谷说,唐朝在唐太宗的时候,皇帝召开会议,研究朝政大事,只有宰相级别的官员才能参加,不够级别不能参加会议。为了使有才能、有能力但不够宰相级别的人能够参加朝廷中枢机构、宰相政事堂会议,李世民异想天开,设立了参知政事这么一个官衔,使不够宰相级别的官员,在本官后面,加一个参知政事的官衔,有了这个官衔,就可以参加皇帝召开的研究国家大事的会议。参知政事,履行宰相职责,相当于副宰相。
赵匡胤觉得这个办法好,便任命枢密直学士薛居正、兵部侍郎吕庆余为参知政事,协助宰相办事,工资待遇为宰相的一半。赵普有能力,但也很独裁,任何事情,除了皇上以外,只能由他说了算。
赵匡胤是个很勤政的皇帝,他很信任赵普,朝廷的大小事情都要和赵普商量,有时一件事情没有决定,常在晚上亲自到赵普的家中商量。所以,赵普退朝回家之后,不敢脱去朝服,以免皇上突然来了,再去换朝服拜见太麻烦。
一个大雪天的夜晚,赵普正在家中读书,忽报有客人来访。赵普觉得十分奇怪,像今天这么冷的天气,一般的百姓也不愿出门,都躲在家里烤火,到底是谁深夜到访呢?皇上贵为天子,不会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出来吧?
赵普于是出门迎接,只见三个人立于风雪中之。为首一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赫然正是皇帝赵匡胤。赵普看得清楚,顾不得满地积雪,慌忙倒身下拜,赵匡胤连忙将他扶起,并说:“不必多礼,到里边再说。”
赵普赶忙让赵匡胤和其随从进了大厅,坐下又向匡胤朝拜行礼。拜完之后,赵普关切的对赵匡胤说:“天气寒冷,陛下要保重龙体,不要轻易外出的好。”
赵匡胤笑道:“新年了下大雪也无妨,突然来了兴致,想与你叙叙旧,有事与你商议商议,我还约了光义前来,他怎么还没到啊?”话刚说完,赵光义在门人的带领下已经进来了,他见赵匡胤早到了,连忙上前拜奏道:“臣迟到了,请皇兄恕罪!”
大厅广阔风寒,赵普将赵匡胤的两个侍卫安排到了客房,自己则与赵匡胤和赵光义三人来到书房商议事情。
刚在书房落了座,赵匡胤便说:“朕的皇位虽然稳固了,但国内还有几块版图为他人所有,列国环绕,仍对我中原国土虎视眈眈,朕每每想到这些,就食不甘味、寝不得安。”赵匡胤见赵普没有答话,便试探地说:“外敌之中,以北汉最为强悍,朕欲先取太原,然后再去征伐其他割据政权,你认为如何?”
“那可不行。”赵普脱口而出,“太原西北边便是契丹,北汉虽然与我为敌,却是赵宋的屏障,挡住了西、北两面。如果我军攻下太原,国土直接与契丹接壤。契丹比北汉更是强悍,此时他国未平,却要直接面对如此劲敌,实在不是万全之策。”
“你的意见如何?”赵匡胤询问道。“以臣之见,不如先易后难,先南后北,待削平南方诸国之后,再挥得胜之师转攻太原,太原乃弹丸之地,取之易如反掌。请陛下明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赵匡胤哈哈大笑道,“朕刚才之言,是想试试你罢了。既然我们君臣想到一块儿去了,朕也就放心了。要削平他国,你认为应先从何处下手?”赵光义插嘴道:“以我之见,不如先取西蜀。”赵匡胤两眼注视着赵普。“臣的想法也是先取西蜀。”赵普分析道,“西蜀乃天府之国,国富民殷,如果攻克了西蜀,天府之国的财富将为我所用。”赵匡胤也同意先伐西蜀。于是,君臣三人,就如何征伐西蜀的问题讨论了两个时辰方休。深夜,赵匡胤兄弟起身告辞,赵普将他们送出门外而别。
赵匡胤与赵普和赵光义的这次谈话,为以后的征战道路做好了展望,解除了后顾之忧。此次之后,赵匡胤更加器重赵普,与他亦师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