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此时已然寒成冰,凌厉着眼前这罪该至死的俞灵瑞,他心心念念地来找她,想把她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而她却在干什么?伤他的皇后,伤她的孩子,居然还敢说出如此罪大滔天的话!她到底想干什么!
俞灵瑞移开眸光,睨了一眼那楚逸身后抱着小黎儿惊慌地蜷缩着的向皇后,微微一闪眼眸,那个幽幽的声音便再一次在她的脑子里荡漾开来,“俞灵瑞,你看见了吧?眼前这个男人护着是她,爱着的是她,根本就不是你,从来都不是你,你还愣着干什么?出你的剑,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人抢着你男人的女人!快!杀了那个女人,解你身上的痛,解你心头的恨!”
俞灵瑞被那幽幽无尽的声音这样深深地催眠着,手中的利剑便在她不受自己控制的意识支配下渐渐地升起,然后直直地落入了楚逸的眼眸中。
“你敢!”楚逸冷冽的声音沉沉而出,好似在说,你若是敢,本皇定会让你尝到代价。
俞灵瑞猩红的眼眸依旧瞪着他,她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畏惧,似乎真的什么都全然不顾及,“你看不敢不敢!”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也随之冲着楚逸而出,她手中的厉剑泛出逼人眼目的光芒,而楚逸却连眼眸都不微微扇动一下,淡然处之地睥睨着她随之而的利剑。
风停云驻,瞬间万物都静默下来一刻,只听“咔呲”地一声,便见楚逸一脸淡漠地用这他的两个强劲的手指硬生生地截住了俞灵瑞直冲而来的厉剑,而这“咔呲”一声又到底从何而来那?
在看看楚逸的另一只大掌中,一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厉剑,已经快俞灵瑞一步,狠俞灵瑞一招,硬生生地刺入了俞灵瑞的一侧胸膛,原来这便是那“咔呲”一声所响之处。
俞灵瑞的剑被楚逸的截住了,而楚逸的剑却硬生生地刺入了她的胸膛,剑入俞灵瑞一侧胸膛,猛地将俞灵瑞整个人止住了,猛地让俞灵瑞整个人一下便清醒过来,什么都清楚了……
她猩红的怒视着他的眼眸开始变润,变得不在那么怒气逼人,而是幽幽地哀伤起来,怔怔地凝视着他,他刺了她一剑,他为了护住她的向皇后,而刺了她一剑。
也在这一瞬间,俞灵瑞便如失去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她没有了力气去紧紧地攥着她手中的那没有刺到楚逸的身上的剑,松开了,把什么都松开了。
此时,楚逸的冷冽眸光正颤抖地凝视着,刺在她一侧胸膛的厉剑,他整个人也蓦地僵住了,入骨的痛意便莫名在他的心上蔓延开来,他的另一只截住剑的双指也微微一颤,那厉剑便猛地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楚逸整个人也不由地随之往后退了一步,那刺在俞灵瑞胸膛的剑,边随着楚逸往后一退,手在一松,而落在地上了,又发生了一声清脆声响。
看来,他的剑还并不深,而就在随之而来的一瞬间,汩汩猩红的血,便从俞灵瑞的一侧胸膛上,缓缓地涌出,将这已经充满血腥味的空间染得更加浓烈!
聂延模和蓝千古静默僵住在一旁,直到他们的眼眸显现出了猩缓缓流出的猩红血液才猛地上前,扶住已经是颤颤地倾斜身子,站都站不稳的俞灵瑞,担忧汲汲地望着她。
楚逸冷冽似万年寒冰的眼眸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三人,沉声地道一句:“来人,把他们给本皇关入死牢!”
“是,皇上。”
聂延模和蓝千古闻言,本来还想对抗一番,但是盯了一眼这宛如失去灵魂,仿佛即将到下的俞灵瑞,也就放弃与楚逸手下的人对抗,而是老老实实地去了楚逸的死牢。
楚逸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这被带走的三人,压制住自己那不知怎么就似乎痛彻心扉的心境,转过身子,俯身到一脸泪水向皇后和小黎儿的身前,轻声地安慰道:“皇后,小黎儿,别怕。”
向皇后和小黎儿闻言,都在猛地扑入了楚逸的怀抱里,两个声音哭泣而又激动万分的声音同时响起。
“皇上!”
“父皇!”
只是,这两声里又藏着的真真假假,谁又听得清楚那?
那隐在暗处的绿眸阴险地盯着这经历方才那惊险一幕,而聚在一起的一家人,暗暗地想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如今他已经忠人之事了,那么他到底该怎么让那个女人付他的报偿那?
楚逸的属下将俞灵瑞等人带到阴暗潮湿的死牢之后,留下一句“金燕的人,居然还敢想谋杀我云阳的皇后和太子,你们都等着死吧”,便愤然离开了。
死牢内,蓝千古心慌地瞥着那从俞灵胸膛上流下来的猩红血液,刺人眼目地染在她的衣襟上,染红了好大一片片,蓝千古连忙撕下一块自己的衣襟布,一步走到俞灵瑞的跟前,将那块衣襟放在俞灵瑞流血的胸膛上,然后强硬地拉过她的一只无力的手放在她的胸膛上,沉声地道:“你自己按住,否则你会死的。”
俞灵瑞手上无力,按不住她胸膛上涌出的血液,只是僵住脸色,放空双目,宛若失魂一般地出神着。
蓝千古见她如此,心头一急,不由地低声吼道:“俞灵瑞,你真的想流血而死吗?”
俞灵瑞好似一点也没有听到蓝千古的话,自顾自地地顺着她身后的墙壁,滑下了身子,抱着双膝地坐着,安然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似绝望一般地合上了她的空洞眼眸。
聂延模见她如此,也蹙紧眉头,惊慌地道:“灵瑞,你到底怎么了?”
她也不回答聂延模的话,只是闭着眼眸,仿佛她已经听不到了一切,也不在意她周遭的一切了。
蓝千古见她这个模样,也了然了,还是因为楚逸,楚逸那一剑并不似刺在她的胸膛上,而是刺在她的心间上!蓝千古已经无可奈何,好像又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蹲在身在,在她的身边,把那块衣襟按住她的胸膛上,然后将从他的衣襟上撕下一条长长的布襟下来,缠住她的伤口,然后沉声地道一句,“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能不能活下去,你还想不想活下去,只有看你自己。”
蓝千古的这话,俞灵瑞似乎听了一些,她仍就只是闭着眼眸,静静地想着,现在的她,真的痛到不想在活下去了!
她只能默默地哀求着,快点走吧,这种痛觉,快点走吧,不要在折磨她了。
蓝千古见她还是这副模样,连个声不应下,无奈地顿了顿,便挥袖转身走到一侧的墙角边,无奈地坐下来,靠着身后的墙壁,静默地盯着她。
他盯着她那苍白看似安然却藏着无尽哀伤的脸色,似乎瞬间便清楚地明白了,他和她之间永远不会在有什么希望了,而他现在为她做这,一切都源于他心甘情感。
聂延模担忧地瞥了几眼靠在这一边墙壁的俞灵瑞,又侧目瞥了一眼已靠着另一边墙壁的蓝千古,顿了顿,便无奈地转身,走到蓝千古的身侧,也坐下来了,同蓝千古一样,目光深深地凝视俞灵瑞,疑惑不解地问:“如今,这是怎么回事?灵瑞,她为何要说出那番话?”
蓝千古静默地听着他的话,他愣了愣,他也知道像俞灵瑞这样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那?今日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只是最后楚逸不分青红皂白地刺伤了她,让整个人都没有精力解释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等等吧,等她先缓一缓,她应该就会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延模闻言,便不由地疑惑地盯了一眼蓝千古,愣了愣,才沉声地道:“那好,就等她先缓一缓吧。”
这一夜,俞灵瑞一直都在耿耿于怀那楚逸一剑,不似在战场上,她主动挑衅,他伤她,而是在他为了护在另一个女人,在他已经截住她的剑的情况下,他居然会刺她一剑,居然会刺她一剑,居然会刺她一剑!
她也想了想,他失去记忆了,是她先被人控制了,是她先口出狂言了,他没有将她当场刺死,已经算是他放过她了,可是就算是她用一千种一万种理由安慰自己,她还是止不住她心里那将她折磨得不人不鬼的痛意。
这种痛意,早已掩盖了那绿眸之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痛意,以及她身上那还不知是不是在涌血的伤口带来的痛意。
这种痛意,一直在她的周身蔓延,并不麻木,也没有尽头,……
直到在翌日的一缕晨曦投入这死牢之中,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眸,虚弱地睨了一眼那靠在另一边墙壁的聂延模和蓝千古。
她才想起,昨天夜里,因为她被人所害,做了错事,还连累他们,把无辜的他们也拉入这死牢。
这又怎么能行那?他们都还要一起回金燕防住程国的进攻!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心痛,因为她犯下的错误,就算他们和她都死在这死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