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觉得整个人都是寒冷的,背后的寒冷直直吹进了她的心里,吹得她整个人都冰冷。
“我说安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啦?”在背后的程欢没有看清苏忆安低落过泪滴的眼睛,狠狠拍了一下苏忆安的肩膀,却被苏忆安惊恐的动作吓到了。
苏忆安惊恐地站起身,看着程欢,脸上没有表情,木然的样子让程欢不知所措。
“怎么啦?”程欢扬起手在她的面前晃动了几圈,可是苏忆安就像是被点了定形穴道,脸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
“没事,回去上班吧。”苏忆安绕过程欢,往机场大厅的方向走去,看得程欢云里雾里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安安,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肯定是有事儿,你得跟我说,不然我放心不下。”直觉告诉程欢,肯定是有事儿,而且是很严重的事儿,不然按照苏忆安的性格,一定不会这样的。拉着苏忆安的手臂,语气坚定。
“真没事儿,你放心吧。”苏忆安语气疲惫,强装着对程欢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要牵强难看。
“苏忆安,你给我站住。”只要程欢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么叫苏忆安的全名的,而每一次程欢这么开口,气场十足的样子总是让苏忆安有一种狂风暴雨将至的紧张感。
苏忆安停下脚步,就像个听候发落的孩子,委屈地站在原地。每每这个时候,程欢就算有再大的脾气,也已经消失殆尽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苏忆安这样的模样,就特别地心疼,什么气也随着消失了。
“傻姑娘,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的呢,不是还有我吗?”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了苏忆安一个拥抱,自己从小有父母的疼爱,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总算是家庭美满想要什么都可以拥有。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却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那个年纪的女孩不该承受的东西。
所以每次看到苏忆安,看着她强装开心,看着她为了那个清贫的家付出的努力,看着她为了家人的种种坚持,总是让她感动。
“我们终于还是两个世界里的人。”终于,还是在信任的人面前,放下了面具:“可是,程欢,这些年,我真的等得很辛苦,很辛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递给她纸巾,如果而已,她多愿意帮她擦去眼泪,可是理智告诉她,有些眼泪,终归是需要她自己去擦干的。
“我以为,他回来了,我就可以做回严小安了,我以为,他回来了,我们就会有说好的未来的。”带着淡淡浅浅的抽噎,话语中,有多少无奈多少辛酸,只有她们能够懂。
“可是,他现在回来了,我才知道,他的归来,其实是因为要更决绝地离开我的世界。”
“为什么,不去尝试努力呢?”程欢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无奈,可是如果真的认定了,不是应该努力去争取吗?至少,言情小说和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呀,就算一路有波折,也应该努力去争取。
“程欢,生活不是你看的那些青春偶像剧,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甚至可以飞蛾扑火。你知道,生活对于我们来说,跟你们不一样,它更艰难,有更多更复杂的因素在里面,自从我们丢失了父母的臂膀那一刻起,生活就向我们撒下了一张网,在这种网里面,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自由空间,更没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一旦命运让我们往前走,我们就没有过多的离去去自由飞翔的。”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苏忆安突然间就变得安静下来,她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正是正午时分,即使是寒冬,太阳的芬芳还是那么清晰可见。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就像能够抓在手心里那么明显。
此时的苏忆安,在她的好姐妹程欢眼中,很冷静很成熟,却那样让人心疼,不忍心用任何一句话去刺伤她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内心。
程欢想起自己当老师的母亲第一次见到苏忆安以后说过的话,阅人无数的母亲说:“这样的年纪,眼神中就有这样的冷静和成熟,是该经受过多少的波折和疼痛的呢?”
每次看到苏忆安强装着欢颜,程欢就会想起母亲说过的这句话以及当时母亲眼中的那份疼惜。
“好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一定支持你,只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难过,如果难过的话,就哭一会儿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无法责怪,更不舍得去责骂,程欢只知道,现在,她只是希望,身边的这个姑娘,能够开心一点。
“我没事。”又一如从前,苏忆安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笑,每每此时,程欢总是无语,想要责骂她几句,在她面前,何必装得如此辛苦,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没事就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是还有我们在你身边吗?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的。”程欢温柔地前期苏忆安的手,想要给她一丝温暖,可是触及到苏忆安冰冷的双手的时候,还是让她一愣。
“程欢,谢谢你。”这么多年,她这样陪在她的身边,早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好朋友、好搭档,更是她愿意依赖的好姐妹。
“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的答谢。”程欢做一个鬼脸,想要逗乐苏忆安,却先将自己给逗乐了。
只是这一切,对于苏忆安来说,不管是多么稚嫩滑稽的举动,都是温暖而又感动的。
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文景睿消失在人群中的那个方向,他消失了,带走了她的愧疚,也带走了她这么多年的等待和期盼。
那就就此结束吧, 从此以后,他成为别人的新郎,而她,终归也是要成为别人的新娘的,至少他们还能做兄妹,还能在彼此的世界里时常出现,就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情了。
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把车子的斗篷打开,冰冷的风不停灌进车厢里,灌进文景睿的脑海里和身体里,直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