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敲着卫家的门——她会有这样怪异的举动？
敲门声轻轻浅浅，扰人清梦。卫无衣翻来覆去只当做梦。但是无论他采取何种方法想要摆脱这个繁琐的梦境，却仍然被一种若有似无的声响包围着。
他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极不情愿地起身。来到客厅之后才发现这不是梦。
“这么晚是谁在敲门？”他心声警惕。爸妈都不在，万一不小心把陌生人放进来，那他的生命就终止在二十岁的前一天了……
谁发明了猫眼这东西？他掀开玻璃上的挡板，朝外边看去。
一片黑暗。
“Shit！”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刚想大声冲门外骂一句，却听到了一声极为微弱的“无衣”。
再看一眼猫眼，外面走廊灯亮起，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出现在了玻璃那边。
他一把扯开门，把戈如雪拉了进来。
“你个笨女人怎么回事！不知道大晚上这么单薄出来会冻死人的啊！”他用手包着她冰凉的手，一边把她带到自己开着空调的房间。
扑面的暖气让她苍白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些红润。
卫无衣一边心疼，一边又很生气。想起她之前发来的短信，让他的心顿时跌进谷底，可是她的突然出现又叫他如此狂喜。
定下神来，才发现戈如雪脚上穿的是拖鞋——刚才并没有时间叫她换鞋。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小雪，你怎么了？怎么不换鞋就出来？”他顿了顿，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在家里开着空调才会这么穿的。
戈如雪抬头看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其实她今天过来，是想狠心跟他说清楚的。可是看到他那英俊中带着关切的脸颊，她又不想开口。
看出这娃的心情不太好，卫无衣出去倒了杯开水，这才细细端详她的脸颊。
她的脸叫人琢磨不出是什么感情。
戈如雪半晌才抬头，环顾了房间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卫无衣的房间，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她唇角突然浮现了一丝笑意，冰冷的心也开始回暖。
“你这个房间真像女孩子的房间。”她笑着看着卫无衣。
卫无衣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妈比较喜欢女孩子，说比较好培养文学艺术气息。”
戈如雪“噗嗤”一笑：“我开玩笑的！”
卫无衣挠了戈如雪两下脑袋：“我妈一定喜欢你这样的。虽然以前比较冷淡吧，但是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正常的。不过看现在的你感觉比以前还要顺眼。真想每天都这样看着你。”
戈如雪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他说情话都说得这么自然？那么叫她心动。
他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几天不见，下巴都尖了，你是不是在家没好日子过呀？”
他开玩笑似的说，又突然联想到小雪才进屋的情形，又觉得自己说得倒像是大实话。再看小雪的脸，也是一阵茫然、失神。
“你要是突然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会怎么样？”她问出心中的疑问。
卫无衣想了想，咧开嘴说：“当然是很开心啦！有弟弟妹妹，一来生活变得有趣，二来证明父母感情很好。我觉得是好事。莫非……”
他坏笑着看着戈如雪，却发现她脸上没有他预想的开心。
“我有过一个弟弟。”戈如雪艰难地开口，这句话是她今晚想说的一切的铺垫。
有过？证明现在已经没有了。卫无衣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认真地看着她。倾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双胞胎又是龙凤胎，这本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可现在龙死凤生，活得艰难。爸妈已经有了弟弟的替代品，自然不会伤感。而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那份情感，又怎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越看你，越想起了如风。”戈如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想起过往，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一些，“他可没有你这样调皮又不爱学。其实你们也不太一样。他什么都好，只除了数学。也许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我才那么喜欢文学吧。所以看到了你妈妈之后，我觉得特别亲切。”
她又把自己被催眠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无衣，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这种电视剧里都不一定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小雪，你没有骗我吧。”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戈如雪点点头：“我不会骗你。”
顿了顿，竟陷入了沉默。她不想骗他，所以今天不得不说分手。可是，似乎也有一种折中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当作不知道，那该多好。
不曾想，卫无衣思索了几秒钟便说：“那以后我就代替如风哥哥照顾你啦。不过他是你的弟弟，我却是你的……恋人！哈哈！”
他灿烂的眉眼化作了一缕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心，让她的心像是明镜般。默默的温暖似乎晕染了这一刻的气氛，让现在的暖气都变得暗昧起来。
卫无衣有些尴尬地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铺好。
然后才对小雪说：“今晚你就凑合一下睡我这里吧。有点乱，嘿嘿。我去睡我爸妈房间。晚上要是有事就直接来敲门。明天我再送你回去。爸妈的事情你也别多管，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说了几句，他发现自己安慰人的能力实在太差，不好意思地笑了。
戈如雪看着乱乱的被子，却画着好看的格子。很有性格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虽然脸也没洗，牙也没刷，身上还很冷，就这样钻进了属于卫无衣的被窝。
这样，算不算间接同床呢？她偷偷地想，脸却悄悄地红了。
“晚安。”她抬头对着卫无衣说。
卫无衣有些气馁。他刚才说的是客套话，却被呆子当真了。他没有想到恢复正常的戈如雪还那么实诚。虽然他没有任何的居心不良，但是今天可是除夕夜。
除夕，不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等到明年的日子吗？
他想了想，跑到厨房捣鼓开了。之前买的速冻饺子还没有吃完。看看时间将近午夜。一到十二点肯定烟花爆竹齐飞，想睡都睡不着，还不如聚在一起吃饺子。
他高兴地哼着小曲，装模作样切了点小葱，还准备了醋碟子并把它们一一搬上桌。
饺子起锅了，白花花的两大盘子很是漂亮。他心情十分愉悦，跑到房间，却发现小雪已经和衣而睡。
他俯下来，盯着她睡得安稳的脸，细腻的脸颊仿佛还残留着点点泪痕。嘴角却带着幸福的微笑。
他偷偷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她晶亮的眼珠子映入他的眼帘——她在假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