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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七 爸爸的眼泪

时间一天天过去,生活还在憧憬中继续着。

那天,是林秋生怀揣梦想和对未来追求去武汉那所大学报到的日子,此时,季节已进入金黄灿灿的初秋,原本与心情一样不错的天气,突然无端间变得阴雨连绵和一片朦胧与苍白。就像正在尽兴玩耍中天真的孩童突然受到惊吓和恐吓,瞬间将刚刚还在嬉笑无邪而天真烂漫的笑脸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让你顷刻间手忙脚乱和无措可施。

一切的来临即毫无征兆又让你措手不及,仿佛一场可怕游戏在黑暗中突然充斥着神秘与恐怖,显然有些让人情绪上不经意躁动和不安起来,又仿佛圆满而美好生活中突然间来点缺陷什么的,让你心情多多少少有点不愉快。

阵阵秋风迎面袭来,带着稍许的潮湿和冷意,虽然不是太过于夸张和形容,但也却使人有些禁不住产生一些微微的颤抖,这样的季节与气候若是在南方海滨城市,人们还是光着膀子,挽着裤管,赤着脚丫在一望无垠幽暗的海边散步呢,然而在黄河流域北部这座偏远的乡村就不同了。

林秋生刚迈出门口的时候,又被他妈妈猛然间喊住,妈妈祥和而亲切地说:“秋生,现在的季节已是秋冬了,你看天气又这么阴森森的,再多加件衣服在身上吧。等会坐在车里免得太冻,况且车跑得那么快风肯定是很大的。”

“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衣服都在包里冷了我会加厚的。你看我已经穿的跟大熊猫似的笨乎乎的,还要我穿多厚啊?你就放心吧妈,啊!别在瞎操心了。”林秋生望着他妈妈,还像没有长大的孩子那样调皮而随意地说道。

是啊!林秋生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和天下所有没离开父亲而不能够独立生活的人一样,在父母眼中是永远顽皮长不大的孩子,无论到什么时候,哪怕是自己也有儿女,这是个永远禁锢而千古都不能改变和无法修改的死定理,就像太阳东升起西边又落下去……。

“瞧你这孩子跟缺心眼似的,说话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妈怎么是瞎操心?这不是妈在疼你怕你冻着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一点都不理解妈妈的一片苦心?”林秋生妈妈似乎有点生气而似乎又带有一种疼爱与幽默。

是啊,天下所有母亲对子女的爱都是神圣的,纯洁的,无私的。她们可以容忍自己的孩子在面前任意撒娇和耍懒,也可以包容自己的孩子在面前抱怨对生活的不愉快以及对她们的不满情绪,和无理取闹的态度。

“嘿嘿,妈我知道,知道你是关心你的宝贝儿子,心疼你的宝贝儿子,一切都是为你的宝贝儿子着想嘛?”林秋生望着他妈妈有些生气地表情,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赶紧拽着他妈妈的一只手臂嬉皮笑脸摇晃着。

“去去去!别臭美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宝贝儿子,说话没大没小一点分寸都没有?”妈妈用另一只手臂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下仍风趣笑道。

嘿嘿……!

林秋生挠着头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望着他妈妈耍着赖皮:“我就是你的宝贝儿子,我就是嘛你不承认也不行,是吧爸?”林秋生说着又转眼看了下他爸爸。

这时林宇海也看了儿子一眼,嘴里没说什么,而是微微笑了下,之后依然是一脸平静和严肃地帮儿子拎起他给收拾好了的包袱径直朝村头那个候车的方向走去。

何小姣也来了是来送林秋生乘车去武汉大学报道的,一路上俩人谁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彼此的心情都显得沉重和怅然,都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和忧郁,仿佛那飘着雾雨朦胧的天空那样茫然和迷离。

村头那条承载着历史沧桑和古老悠远的,然而又存在着凸凹不平和残缺又有些颓废的泥土路,是通往县城与外界连接的惟一纽带。

从镇上开往县城最后一班客车鸣着响笛从远处颠簸着徐徐驶来,车轮在高低不整路面上每转动一圈都使车体摇晃起伏,发出叽叽吱吱似乎将要散架的声音。林秋生转眼望了下一直站在自己边沉默不语地何小姣,只见她眸子里闪着晶莹的东西,神情因孤楚而显得有些怅然,悄悄不时用手摆弄着自己一头乌黑长发,静静遥望那辆鸣着响笛缓缓驶来的客车。然而她那温柔地神情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内心里那种忧伤和茫然。

也许,是因林秋生第一次离她去很远地方缘故吧,所以让站在身边的何小姣,总有些无奈与感伤,总是偷偷含着泪花沉默不语。

而林秋生妈妈此时也已是泪眼朦胧,那神情就好像生命中将要永远失去某种东西,而使她心里感到有些悲伤与酸楚。

望着伤心无奈的母亲与何小姣,突然,一种莫名感伤瞬间弥漫于林秋生的脑海,痴迷于眼前,使心中也是有种不舍的感觉,林秋生知道妈妈那眼中荡漾着的不是泪,而是种永远的牵挂和疼爱。也知道何小姣眼帘里含的也不是泪,而是种难舍与难分。

此时,林秋生爸爸的神情倒是显得意外地冷静和镇定,然而,冷静中却又流露出一种祥和与关切是微微不易被察觉的怅惘,他没有像妈妈那样直接将牵挂的泪和内心的柔弱写在他那黝黑而慈祥的脸上,他只是努力而坚强的控制着,掩饰着那种内心的和妈妈一样的关切与疼爱,因为他不想在儿子面前露出半点脆弱地表情。

“老婆子你这是干嘛吗,可怜兮兮地,心情好好的非要弄得那么沉重和糟糕?儿子这是去上大学,又不是去疆场拼杀,干嘛眼泪汪汪的?如果有一天我要是出趟远门就不知道你是否还有这种心情?”林秋生的爸爸故作轻松,对林秋生的妈妈风趣道。

林秋生爸爸总时常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幽默而风趣地玩笑话,来轻松化解一些僵硬的局面。这是他一直一来拥有而保持的习惯,但他的每次玩笑又总能起到良好的作用,总能使凝固的气氛变得轻松和柔软。

秋生啊,你这次去很远的地方读书,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学会照顾自己,和同学相处要好点,千万不要还像在家里这么任性和倔犟知道吗?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认真完成学业。

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的会记住你的话。

这时,懂事的妹妹晓梅过来拉着他的手咯咯地笑着,说:“二哥你别伤心了,你要去上大学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和高兴,你也应该为你的骄傲而高兴吗?干嘛非得哭鼻子抹泪的,你知道这不是男子汉的作风知道吗?以后我也要好好学习和你一样去上大学。”林秋生看着晓梅那天真烂漫和童真纯美的笑脸,微微笑了下用手在她头上摩挲着,说:“哎!晓梅你哪里学来的那么多大道理?”

晓梅就好像得到了哥哥的表扬一样,赶紧昂起头抿嘴装成一副更加可爱的样子,装腔作势地用手比划着咯咯笑着,说:“在书上呗,怎么样二哥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逻辑?”

林秋生在她头上轻拍了下笑道:“小精灵说的太对太有道理啦。——那好吧!二哥就与你来个约定怎么样?”

那好啊!我们就来伸手拉勾,晓梅天真的笑着就伸出手指紧紧与林秋生拉在一起。

之后,林秋生又来到何小姣面前轻声说:“小姣你等我……!”话不长字不多,就这你等我三个字却如同一条无形的枷锁,将两颗青梅竹马的心死死锁在了一起。

何小姣深情地望着他努力的点着头,缓缓说:“我会的秋生,你就安心学习吧。”

“好了都别在说什么了,车来了,秋生你赶快上去吧。”他爸爸这时伸手对那徐徐驶来的客车招了下手,然后转头说道。

林秋生从爸爸手里接过包袱转身上了车,车里人不是太多,他站在车窗前向窗外望去,这时隔着朦胧的车窗猛然发现他的爸爸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用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黝黑的脸上狠狠抹了下,林秋生知道爸爸抹去的那是泪,是他一直控制了很久没有在自己面前流下的泪。林秋生的眼圈也跟着湿润了……。

随后一声汽笛长鸣,车轮缓缓转动了……。

林秋生望着流动的车窗外黯然无语,轻轻挥舞着手臂静静地看着望着,只到那熟悉而亲切地身影和所有的一切慢慢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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