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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逢是首歌

建省龙岩市二中 郑雪丹

(学号:2035004)

梧桐树下,一个女孩沐浴着一身碎光,静静地伫立在红榜前,一袭灰白色的裙子更显出她的清瘦。她用手理了理额前几绺被风吹散了的头发,目光停留在榜上第三行处:清雪,第三名,上海复旦大学法律系。她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紧接着,她的目光又很习惯的往下挪了挪——三年多了,这个习惯一直伴着她——没有他!唉,怎么会有呢?女孩像想起什么似的,收回了失望的目光,心里叹息着低下了头,脑海中顿时掠过一个高大而又快乐的身影,思绪也悠悠的,飘进了那尘封的记忆……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只是孩子。他,是数学老师眼里最聪明的学生;而她,则是语文老师眼里最有天赋的学生。他,是正班长;而她,是副班长。他们都是同学心中最受欢迎的伙伴,老师眼里最有希望的学生。于是,在一个偶然而又必然的机会里,他们成了同桌,就这样一直到小学毕业。于是,这同桌的一千三百一十四个日子,便成了他们友情中最闪光的记忆,心灵中最完美的约定。

的确,没有比他们俩更适合做同桌的了。她能写一手漂亮的文章,而他的数学成绩总是跃居榜首;她腼腆冷静,而他调皮果断。更有意思的是,他们俩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或许,这就叫缘份?

同桌的日子,令人怀念。他总是把张牙舞爪的天牛,蠢蠢欲动的毛毛虫,偷偷放进她的笔盒、衣袋里,去吓唬胆小的她;而她也常常悄悄藏起他的书本、文具什么的,来“报复”丢三落四的他。小小的恶作剧使他们彼此熟知随和起来。他们一起开心,一起学习,少年的日子变得无忧无虑。渐渐的,她的数学进步了不少,而他的语文仅屈居于她之下了。于是,每次的红榜上,总看见他俩紧挨着的名字,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同学们都羡慕极了,也妒忌死了,还有人私下里议论着,说他们的关系怎么怎么的。流言于是散布开来,渐渐飘进班主任的耳里。然而,老师们并不当回事,只是一笑罢了。毕竟,他们是如此优秀的学生,又有谁会相信这样的学生会出什么差错?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去辩解什么,因为他们之间真的是一点特殊也没有。同桌三年多,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家在哪儿;而他也从来不曾问过她,她的名字中为什么会有“雪”字,虽然他曾经想过。如果非得说有,那就是有一次她病了,他替她抄了一个星期所有的笔记;还有在后来的毕业晚会上,他们合唱了一首名字叫《相逢是首歌》的曲子: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

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

心儿是年轻的太阳真诚也活泼……”

这是他们俩最喜欢的曲子。如果非得说有,这恐怕就是他们俩最亲密的两次了。然而他们实在不想去澄清什么。他们还和从前一样,一起游戏,一起学习,他还吓她,她还捉弄他,虽然后来的学习越来越紧张。

日子就像是和尚手中的念珠,一天天串起来,串出了月,串成了年,当炎热的气息刚刚逼近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七月悄悄来临了……

金黄的九月,当一脸灿烂的女孩和怀抱篮球、满身大汗的男孩相遇在金色的校园小道上时,他们都惊喜的看着对方,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们是以并列全校第一,全市第三的好成绩考入这所省级重点中学的。

升入初中,男孩像吃了增长灵似的突然蹿到了年段最高,原本白净的脸上也开始了些许“星星点灯”,女孩也水灵起来,更显得开朗大方,活泼清纯。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同班,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朝夕相处,同学同乐;虽然现在,他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伙伴,也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然而他们还是最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之间渐渐不约而同的形成一种默契。相遇时,他们便会含笑着,永不失约的进行着稍纵即逝的目光的交流,然后各自安静的走开;困难时,只需一个沮丧的表情,一个忧虑的眼神,对方便会毫不犹豫的伸出友谊的双手;偶尔,他们也通通电话,说说各自心里的事。虽然不同班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为某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然而他们还是那么不服输,你追我赶,一起竞争,于是还看见红榜上他俩紧挨着的名字,还是名列前茅,虽然后来各种各样的作业铺天盖地而来,虽然后来目光之约渐渐少下去。

时光如梭,岁月磋砣。当冬去春来之后,又一个黑色的七月一晃而过了。再后来……

再后来已经没有故事。女孩以全市第一的好成绩直升本校高中,而男孩却临场失利,以三分之差名落孙山,去了外地一所中专。

告另往日的无忧无虑,女孩把心事锁在心底,渐渐沉默下去。她把四季安排得极为黯淡,让焚烧了整个春与夏的渴望,一一熄灭。以后的日子,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女孩也有朋友,有很多,只是再没有一个像他那么了解她,没有一个像他那么有默契,就像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女孩也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烙记,印在心底。然而,女孩却没有给他写信,她有他的地址,却没有和他联系,真的没有。女孩相信,该留的会留,该走的不必挽留。偶尔,女孩也会想起他,想起他们相处的点滴,特别是那段同桌的日子,还有那首他们曾经一起唱过的《相逢是首歌》。她记得在前些天的高中毕业晚会上,她也唱过的,不同的是上次是合唱,这次却是独唱: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分别是明天的路送别是生命的火

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

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唱到这时,眼里聚集的泪水压痛眼眶的感觉,为解脱,为离别,也为心底那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那一段不解的缘……

女孩从记忆中苏醒过来,她用手按了按湿润的眼眶,低着头慢慢走出了校门。

而门的这一侧,正门进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他,就是他!他是专门为她的成绩而来的。他没有看出刚从门的那一侧走过的长发披肩的女孩就是那个曾经留着“清汤挂面”的她,而她也没有发现这个穿着入时的大男孩就是曾经同桌过的他。虽然,她深信,如果相遇,他一定会认出她,而他也坚信,她一定不会忘了他。然而,事实上,他们已经在擦肩而过了。而这一去,余生也恐怕将成陌路。

是的,茫茫人海,冥冥之中会有太多太多的际遇,而相逢就像是一首歌,旋律再好,也终会有完结的时候。或许,把握拥有才是最重要的吧。

名家点评:

在我们的人生旅程中,与谁相遇。与谁周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正因如此,短暂的生命留下了许多遗憾。文中的女孩语文成绩名列前茅,而男孩是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他们竟成了同桌。两人互相帮助,成绩都显见提高。以至引起了同学的猜测和嫉妒。但他们仍勇敢地保持了那份友谊。升上高中后,两人不同校,也不见面了。女孩有很多朋友,但她认为他们都不是那个男孩。记得同学时,以前合唱《相逢是首时》,如今只自己唱了,“相逢是首歌,道别是生命的火”,唱着,女孩落泪了。这一细节很好。把女孩的失落、思念一下子表现出来了。女孩虽悲伤失落,但仍勇敢地面对现实。一如继往地学习、生活着。这正是小说精华所在,主题思想富有积极重义。

个说通篇呈现一种氛围,淡远悠长。

程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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