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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结婚了

她无法回答王丽丽的话,甚至安慰都说不出来,转身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慢地喝水,心思却越飞越远。

她今天安排去见两个客户,有望签下两个不大不小的合同,而晚上还答应了父亲去见那个早之前就安排好的相亲对像,可是,现在听到这些,她做什么的兴致都被打散了。

“王童童,你进来一下。”高美华站在半开的经理室门里,冲她喊。

一准又是给她安排什么事情做,她心烦意乱,很想拒绝,凭什么她拿同样的工资却要给她安排多那么多的事情?

可是,想归想,她还是站起身,走进去。

“哪,等会的有公司会有一场会议,你先看看会议纲要吧。”与往常一样,高美绘甩两张打满字的A4纸到她的面前。

王童童心里委屈,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正想转身出去。

“等等”高美华叫住她。

王童童回头,高美华那化着精致烟熏妆的脸着实让人不堪目睹,大波浪的头发倒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披散下来,而是盘在头上,显得她的脸比往常要小些,身上穿着深红色紧身短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性感火辣。

看到她,王童童就会想到“出来卖的”四个字,虽然不是很文雅,但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

微微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鼻子,王童童等着她发话。

“王童童,谢谢你哦。”

高美华说着,右手从小包里抽出一支烟,“吧嗒”左手的打火机点着了火,嘴巴叼住烟凑近跳跃的火苗,猛吸一口,然后往空中徐徐吐出一串云圈圈。

“来一支么?”她冲王童童笑着招招手。

王童童微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见她没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又转身想离去。

“我与雷宇联系上了,他说今天来看我。谢谢你啦!”

高美华略为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就像一颗炸弹在她的头上炸开了,王童童身子颤了颤,没想到那个人的口味那么特别,眼光差得让她难以置信,她甚至都想鄙视他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一翻心理建设,脸上扯出道喜的笑容:“哦,那祝贺你成功拿下他,别忘了请客噢。”

高美华重重的点点,也许正做着雷太太的白日梦,红红的嘴唇裂开成一个血盆大口,将烟蒂摁在玻璃烟灰缸里,腾出手来,摆了摆。

王童童赶快扭头走出经理室,拍拍自己的小心脏,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

整个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全部人都去跑市场了吧。

王童童坐回自己的位子,发了好一阵呆,才想起高美华的所说的会议之事,赶快收拾起消极情绪,展开纲要认真看了看,将大意要点又记了一遍,才拿出笔记本,做好出发的准备。

看看还有时间,与其糊思乱想,不与看看报纸。

她走到报刊架边,取出她常读的本镇免费期刊,匆匆阅读起来,看看有没有她想要的信息。

一条公告跃入眼帘,是关于她家老屋附近拆迁的公告,说凡是附近的居民被征用房屋基地之后,除了补尝拆迁款外,都可以按八折的价钱优先购得运用这片土地的所建筑的房子。

这是一个好消息,她也想在那里购买房子,然后将自己和儿子的户口由G市迁回来,那样,对小孩读书方面有好处。

然而等她看到公告署名是“G市兴通集团有限公司”时,惊呆了,兴通代表着雷宇三兄弟上,他们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吞并她工作所在的丰华集团也就罢了,竟然连她的老家也一并吞下了。

什么叫不是冤家不对头,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就算她躲到这偏僻的老家,也还会与他遭遇。

她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到明净的玻璃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一道光柱如同利剑一般,斜斜地落在几张办公桌之间,咋一看,办公桌仿佛被拦腰切断了。

她朝光柱伸出白晰纤弱的手,想像着被剑刺穿后的痛楚,心里一阵揪紧。

一串让人身心愉快的风铃声飘进耳朵里,将她的思绪从幻境中拉了回来,拿出手机一看,又是幼儿园张老师打来的,“啪”一声,她将电话拍到桌子上,皱起眉头,两行热泪奔流而下。

不用问,她都知道儿子在幼儿园又打架了,看来,给儿子转园的计划不得不在近期进行了,否则,她都被能征善战的儿子弄得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

她怔怔地看着手机一直响着,双手无力去接听,很快一分钟到了,铃声嘎然而停,“叮铃铃”一个信息如期而至,她才反应过来,心里深深自责:怎么能不接电话呢?

打开信息一看,果然是儿子又打架了,虽然张老师叫她不用去学校,被打的小朋友只是一个工人的孩子,现在没哭了,对方家长也没说要怎么样,而她只是尽到知会的义务。

她内疚地想回拨电话,经理办公室的门“吱”一声开了,高美华腋下夹着一沓资料,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冲她做了一个甩头动作,示意该去开会了,她赶快点点头,拿起笔记本和笔,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还空无一人,她与高美华马上动手煮好水,放好茶叶,将桌椅上的灰尘再抹一次,确认万无一失后,两人并肩坐下来静等那些公司的高层的到来。

也许是高美华掐算的时间实在准,两人才休息几分钟,就听到会议室外面有杂乱的脚步伴着谈话声由远而近。

“领导来了!”

高美华脸上乐成一朵大阳花,站起来,用心地整理衣服,摸摸头发,扭着身子往会议室门外走去。

王童童淡漠地瞧了一眼郑重其事的高美华,抿抿嘴朝饮水机走去,利索而娴熟地泡茶,此时,她的角色就是一个秘书。

感觉身后的门外有十来个人呼啦一下子涌进会议室,主宾客套一翻后很快就安静下来。

王童童回头扫了一眼,人数已了然于胸,从消毒柜里取出十来只带盖的青花瓷水标,倒好茶,端着回走,因为想着要见客户,她还特意穿上贴身的白色西装裙和高跟鞋,头发盘在头上,整个人显得清爽端庄而又不失温婉柔美。

今天坐在会议桌主位的是万成,而他的左手边依次是年轻漂亮的秘书文执和来打酱油的雷宇;右手边是分公司总经理、高美华和其他高层领导。

按照以往的习惯,她端着茶从会议台主位开始,按从左到右的次送上茶杯,那些领导说他的话,而她送她的茶杯,谁也无需与谁客气,但今天显然是例外。

当她往主席台走去时,就感觉到端坐着的人中有一个人竟拿眼一直盯着她,她左手托住托盘,右手将一杯冒着清香的上等好茶杯每个领导的面前的会议桌上送。

当她走到雷宇身边时,因为眼睛的余光一直感到他的目光的追随,出于好奇,忍不住抬眸瞄了他一眼,啊!竟是雷宇!她晃如撞到鬼,心里一个“咯噔”,手一颤,一杯八分满的茶杯歪向一边,眼看茶水就要泼了出来,她赶快集中注意力在右手。

可是,一心难两用,抢救得了右手的茶杯却顾不上左手的托盘,就在她心里为那杯茶惊呼的时候,摆满茶杯的托盘却不听使唤地向一边倾斜,目标竟是对准了雷宇的后背,如果被这么十几杯滚烫的茶淋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啊!”就坐在雷宇正对面,一直拿眼瞧着他的高美华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干脆捂起脸惊叫了出来。

王童童听得这一声惊叫,也意识到左手的重心在倾斜,可是,她一时却难以调整那十多杯茶所带来的重力,眼看就要造成重大后果时,她果断地松开右手的茶杯。

而雷宇在高美华惊叫声及其他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样子也意识到后背将被袭击,立即起身来向旁边一个闪身,同时伸手稳稳接住那一托盘的茶,动作一气呵成,身手轻巧得如同灵猴一般,简直是漂亮极了。

可是,不幸的是,被王童童松开手的那杯茶摔到地上,碎成几块,大半淋到了他的皮鞋上,坐回座位的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不吱声。

万成收到雷宇那一个皱眉,出声不是,不出声又不是,犹豫之间,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鼻子,其他如及丰华分开公司的领导,在商场混得久了,一个个堪比人精,当然看到了万成那一个动作,心里忐忑。

他们可以无视雷宇这个“打酱的”,却不能不能顾及万成,在他们眼中的财神爷。

“吁!”看到有惊无险,众人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开始把目光集中到肇事者王童童身上。

王童童知道淋伤他的脚了,心跳到了嗓子眼,一时傻傻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啪”分公司总经理怒火滔天,却集中在他朝会议桌上那重重地一拍,“你是怎么做事的?”目光像一把利剑,深深地戳入王童童的心里,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错得是多么地离谱,脸“唰”地红透了,低低垂下眼眸,像做错事的丫头一般,可怜兮兮。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王童童连连道歉。

高美华作为她的直属领导,此时是必须站出来的:“王童童,你出去!”她威严地呼喝着,从位子上站起来,一把扯开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道歉的王童童,让她离开。

其实,自从雷宇一进门,高美华就发现不对劲了,雷宇的眼光一直追随着王童童,她心里早就如打翻了醋坛子,只是找不到发作的时机而已,现在好了,王童童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她就顺水推舟,将她赶离会议室。

王童童如芒刺在背,身心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正想弯腰收拾碎片之时,一听到高美华“好心”让她离开,她当即抬头感激地望了高美华一眼,脚下如踩了飞轮般转起来。

“站住!”雷宇在王童童就快跑出会议大门时出声喝住了她,鞋里如同水漫金山寺,五个脚趾头泡在茶水里,与袜子绞在一起,湿湿粘粘,怪不舒服,稍为动一下,还能发出一串倒吸气的声音,又是多么地滑稽。

听到他这么一喝,万成嘴角微勾,心里已经了然,垂眸看向手头的资料,而高美华心里一紧,担心王童童留下来抢了她在雷宇眼中的风头。

其他的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雷宇身上,以为他想揪住王童童小辫子不放,心里暗自为王童童捏了一把汗。

因为做错了事,王童童不敢太固执,缓缓地转过身来,抬眸直视着雷宇,有礼貌地说:“真的对不起,请问,您……”她将问题置于无言中。

“你弄湿了我的鞋,是不是应该负责任呢?”雷宇扯了扯唇角,高大的身子一站起来,对其他人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朝众人扫了一眼,“大家开会吧,我去去就来。”

高美华本来已经坐回了座位,听到雷宇这么一说,又“嚯”一声站了起来。

王童童看了看高美华向她射来愤恨的眼神,心中便有了主意,红唇弯了弯,柔柔地问:“请问这位先生,请想我怎么负责?要不,给你重新购买一双鞋和袜子?算在我的账上?”

突然想到他向来穿的鞋与袜子都是名牌的,虽然兴安镇不像G市,大牌子不能买到,以他的追求,就是小牌子也要好几百吧,想想自己的收入,她就心疼。

但,只能去财消灾了。

她心里暗自责备老天不长眼,大千世界,人海茫茫,怎么她王童童老是会碰到对头的冤家呢?

雷宇听了她的建议,心里正雀跃,提脚向她走去。

王童童的眼睛却看着高美华,身子一侧,向高美华走了几步,说:“高经理,要不,由我来做会议记录,你来陪这位先生去购买鞋与袜子?我担心笨手笨脚地,难以担当重任!”

她说的很真诚,恳切,其他的人都以为她真的是这么担心的,而高美华挂着猪肚子般的脸一下子又变成了一朵太阳花。

“好吧,那你回来做会议记录,我这就陪雷先生买鞋。”她的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来到了雷宇身边,踩着高跟鞋却反应那么神速,不能不让王童童佩服。

雷宇没想到王童童会这么将他一军,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冷得仿佛能掉下一层霜,深潭般眼眸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轻哼一声,直视前方,提脚朝会议室门外走去。

“等等我!”高美华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眼看这么一个小插只能如此收场了,万成清了清嗓子,便正经地说起开场白。

王童童赶快坐到高美华的位子上,然后将自己纷繁的心绪拉回来,集中注意力做起会议记录来,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又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打碎的杯子和弄湿的地板,给每个在场的人添茶送水。

会议的内容并不多,在雷宇与高美华回来之前就结束了。

等众人离开会议室后,王童童又将会议室收拾一翻,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了大半,她还赶着去一个客户那里呢。

当王童童的身影匆匆走出公司门口时,雷宇坐着高美华的车正好进入公司门口。

他一眼瞥见那个匆匆而去的身影,想出声叫住她,却始终都没口,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高美华转眼看到失神的雷宇,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王童童,她心里的那个醋坛子瞬间又打翻了。

“雷总?雷总?”高美华一边倒着车,一边甜笑着,温柔地呼唤他。

“什么事?”雷宇头也不回,冷冷地反问,呛得高美华身子一颤,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在那里。

“你好像挺关注王童童的,是不是你与她有过什么关系呢?”女人的第六感觉总是很灵敏的,虽然王童童不承认她与他之间有过什么,但是,据她耳闻目睹,她能确信,他们俩人一定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让她纳闷的是,凭着雷宇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对一个离异的单身妈妈感兴趣呢?而且,她也能感觉得到,王童童对雷宇并不感冒,而是想凑合她与雷宇的好事。

雷宇听她这么一问,缓缓回过神来,看着了高美华,突然笑了起来,却不正面回答她的话,“你认为呢?美女谁都喜欢看的,你也是一个美女嘛!我也喜欢看你。”

他知道高美华的心思,像她那样的女孩子,一抓就能抓到一大把,他很很奇怪的是,这个叫高美华的女人凭什么会认为他喜欢她?

自从那天喝酒碰到她开始,到她打电话给他,他一直都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就想到应该有王童童在其中作梗,初初时很气愤,后来脑子里一闪,顿时计上心头,他便也积极地与高美华套近乎。

“是吗?那你真的喜欢我了?”高美华受宠若惊,从锁眼里拨下车钥匙,脸上摆出自以为最迷人最有感染力的甜笑,弯弯的媚眼深深地把他凝视。

“额!”雷宇看到她那个目光和表情,吓了一跳,立即变出一副吊儿啷当玩世不恭的嘴脸,身体歪歪扭扭地靠在靠背上,双手环胸,挑眉道:“我喜欢所有的美女,来者不拒!”

高美华她也不是一个什么纯情少女,早已阅男无数,虽然有心攀上高枝,但是,如果攀不上,她也想从他身上刮下一层油来。

“哈哈!雷总胃口大得很啊!千万别撑着了!”说完,做了一个自以为可爱的鬼脸,一只手洁白圆润的手抚上雷宇的肩头。

雷宇正想再与她调一下情,但兜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雷氏总裁办公室座机打来的,他知道那是他的秘书有什么急事在找他,与高美华说了一声抱歉,就跳下车,走到一边接起电话来。

挂了电话,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早已变成一副冰山脸,想了想,给万成拨出一个电话,一边说,一边走向自己的座驾,那辆霸气如他的悍马,打开车门,脚一迈,坐了上去才挂了电话,打火、启动、调头、向前一个冲刺,一气呵成。

帅气的动作看呆了高美华,她就坐在自己的车上,傻傻地看着,等到雷宇车子快开出公司大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挥手大叫:“喂!喂!”

“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还说来看我?哼!”高美华愤恨地自言自语道,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再一甩,“碰”震天介响,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手里还拿着购买雷宇皮鞋和袜子所开具的发票。

王童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时,下午上班的时间已经开始,而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的她给自己买了一盒鲜奶和两个馒头,往办公桌一放,一下坐下来,一动也不想再动了,身子像散了架,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掌估计是肿了起来。

脱下鞋,换上舒适的平跟布鞋,将脚竖在椅子上,双手轻轻地揉着痛处。

现在已经是春夏之交,不冷不热,习习的自然风透过明净的窗户,迎面吹在她冒着微汗的脸上,等到汗水蒸腾后,困意袭来,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童童?童童?”王丽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轻轻的呼唤着她。

她吃惊地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王丽丽,其实神智处于半睡半醒之中。

王丽丽冲她俏皮一笑,双手搭上她的双肩用力掐了一下,痛得王童童差点惊叫出来:“你干什么?”她双手挥舞着,想赶走恼人的王丽丽。

“请打起精神来,再累也不能睡啊,今天那个什么公司领导来视察民情,刚才老姑婆教训我们说,谁让她落了面子,就扣谁的钱,你不想被她罚款吧?她下手很重的哦。

你看,你这里还有一张发票,老姑婆找你报销来了。”

王丽丽说着,拿起王童童桌面上放着的发票,仔细地看了起来:“天啊,一个子就不见了上千元,她想打劫啊?”

她之前说的那么多都没有这句对王童童的触动大,瞌睡虫瞬间被赶得无影无踪,一把抢过那张发票,一看,比她意料之中还多的几百块,真的很想揍人!

“混蛋!”她重重的骂出了口,从来温文尔雅的她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骂人,其他同事听了纷纷抬起头,围拢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

“是不是老姑婆坑你的啊?”王丽丽打抱不平地提高了声调,其他的同事也纷纷声援,从语言上征讨高美华,反正大家因为往日看不惯高美华的飞扬跋扈,有害处,都愿意往她身上想。

王童童赶快站起身来,推搡着众人:“不关她的事啦,你们快点走开,别被人看到了,以为我们聚众闹事了!”何况,还有即将接管她们公司的上层领导来视察,是一点差错都不敢出的,她心里明白。

等到充满好奇心的同事离走回各自办公桌前坐下来的时候,王童童才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打开牛奶纸盒,插上吸管,一口牛奶,一口面包,慢慢地吃起来。

正吃着,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伴着几个人的说话声朝着市场部的办公室走来。

王童童心里一惊,一口牛奶进了气管,呛得她拼命咳嗽起来。

最先走进办公室的万成一眼看到正在咳嗽的王童童及她桌面上摆着的馒头和牛奶盒子,眉头微皱。

王丽丽眼尖,两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了王童童桌面上的午餐,另一个女同事却从她后面,将那些不应该出现在上班时间的东西一股脑放进王童童的抽屉里。

等到高美华和其他人走进办公室时,王童童的桌面上已经一干二净,而她除了偶尔轻轻咏一下外,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高美华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的众下属,最终停在穿着平跟布鞋的王童童身上,狠狠瞪眼示意她小心点,别给她添乱了。

王童童将自己的一双脚搭在办公桌下面的书架子上,身体坐得直直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万成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难过地转过脸去,不忍心看到她装得那么辛苦,而心里却暗自偷笑。

几个男男女女在大家笑脸相送下,终于离开了市场部办公室,等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叹气声。

“王童童,那个帅哥总是瞧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王童童,老姑婆好像对你有意见,是不是觉得你抢了她的风头啊?”

“王童童……”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忙里偷闲地拿她开涮,也不一定想得到什么答案,因为大家压根都不会想到一个处于公司最底层的业务员会与公司最高层的领导人之间会有什么故事。

等到同事闹够了,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下午的工作之时,王童童才取出牛奶面包继续吃起来,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担心又被人逮个正着。

食不知味,只是想填满肚子,等到吃完,她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喝了下去,肚子终于是饱了,但胃却隐隐约约痛了起来。

从小背包里找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就着杯底的两口水吃了下去,好一会儿,才觉得翻腾的胃舒服了些。

拿出早已经整理好的客户资料,认真看了一遍,将对方大致情况又温习了一遍,然后提起小包,换上高跟鞋,一扫刚才消沉和颓废,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刚从G市赶回来的雷宇与万成站在休息室那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目送王童童的身影离开公司大门口。

“她好像活得挺精彩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雷宇转过脸来看着万成。

万成“呵呵”一笑,“四年过后,也许她变了,你没觉察到!”

王童童同样坐着公车去了已经约好的客户那里,谈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举签下了合同。

一离开客户所在的公司,她便高兴得她眉开眼笑,喜不自禁,似乎生活正按着她努力的方向一步步朝好的方面发展。

不过,她并不急着回公司,而是想着如何给她的儿子王峰换一个幼儿园,希望换一个环境,能给他带来好一些的成长氛围。

来到那间兴安镇最出名的私立堪称贵族幼儿园,名叫小太阳幼儿园,刚刚成立一年多,各方面设施完备,占地面积广,环境优美,她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与园方派出来的老师谈了半个小时,又在园里参观了半小个时,她心里基本上是定下来了,但是,还是想征求一下儿子的意愿,如果他同意,她就马上给他注册。

刚走出幼儿园大门没多久,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悍马嚣张地飞驰而来。

王童童一闪身避站到路边的绿化众里,她对跑得快的车,向来胆怯,担心那些喝醉酒的驾驶员将方向盘一打,就从她身上辗过去,虽然这种心理让人匪夷所思,但她还是觉得小心好驶万年船。

当她冷冷地看着那辆车的时候,车的主人也正好看到她了,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赶快移开了目光,心如打鼓般,没想到,连她来幼儿园都能碰到雷宇,这个天下,难道就没有属于她王童童的一块净土了么?她飞扬的心就这么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雷宇开着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快速地打开车门,钻出车,眼睛往王童童那个方向瞧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看花了眼,回头锁好车门,提着一袋水果走往小太阳大门走去。

“舅舅!”随着清脆悦耳的童音,一个五岁小女孩子像一只小燕子一样从那个幼儿园门口奔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两个小孩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从门里走了出来,她正是雷宇的妹妹雷思琳,看到雷宇一手抱着一个小孩,脸上的笑意正浓。

“思琳,我看你们啦!”雷宇走到雷思琳面前,将手里的水果递给她,而他却高兴地抱着两个小孩走进了幼儿园大门。

雷思琳紧跟在后面,看着自家哥哥与两个小孩亲切而幼稚地交谈,脸上的笑意反而慢慢淡了下来。

“哥哥,你那么喜欢小孩,为什么不赶快结婚,然后生几个出来呢?”

“怎么啦?思琳,不给我喜欢你的小孩啊?我是他们的舅舅。”

“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小了,三十二岁了,还不结婚生小孩?妈妈和我都挺着急你的!我看,郝敏与你挺好的,妈妈也很喜欢她!”

雷宇头一疼,蹲下身子,将两个小孩放了下来牵在手时在,回头黑着脸地对雷思琳说:“如果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以后就不再来看你们了。”

雷思琳脖子一缩,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皮,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笑着说:“好啦,妹妹我不再提这些事就是了,但是!”

“没有但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你和妈妈及那些叔叔伯伯们别瞎操心就是了。”雷宇沉声打断雷思琳的话,噎得雷思琳脸色一片苍白,两个小孩怯生生地走到她身边,不哭不闹地抬头看着冰山脸的雷宇。

“好吧,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保证再也不提及你的婚事,行了吧?”雷思琳终于挤出一抹嗔笑,将两个小孩推到他的面前,“还是抱抱他们们吧,他们就是喜欢你这个做舅舅的,你一来,我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都要排后了。”

一翻和风细雨般的软话说下来,雷宇的脸色也温和下来了,又蹲下身子,抱起两个小孩往里走。

在幼儿园呆了十几分钟,雷宇就驾车离开了,他想问问雷思琳没有没看到王童童,但到他离开,也没问出来,毕竟关于王童童的事,也是他一家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历经多年,但谁也难以忘怀那一锥心痛的一刻。

王童童也在猜测着雷宇去幼儿园的意图,想来想去,他与幼儿园应该挂不上钩,心里也渐渐平静,脑子里想到的是以后接送儿子上下学方面的问题。

她来到中心幼儿园接到她儿子王峰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小太阳幼儿园,一路上,给王峰做起了思想工作。

“峰峰,以后,你去一间新幼儿园上学,可以吗?”王童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自见她就一直高兴地打闹的王峰突然安静下来,扭过脸来看着她的脸:“妈妈,为什么要去新幼儿园上学?是不是峰峰做错事了?是不是惹妈妈不高兴了?是不是老师说峰峰打架了?”天真无邪的小孩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问题。

震惊的王童童担心地看着王峰,不知道这么一个小不点脑子里面怎么会那么敏感。

“哈哈!”王童童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嘟起嘴巴,在小家伙脸粉色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才温柔地说;“你说了都错了,是妈妈想给你找一个更漂亮的幼儿园,让峰峰更开心地上幼儿园,你说,高兴还是不高兴?如果不高兴,咱就不去换了。”

王峰峰脸形胖乎乎的,没长开的五官漂亮得像年画上的胖娃娃,看不出像雷宇还是像她,但是皱起眉头来,却是像足了一个小大人。

“峰峰听妈妈的,妈妈说让峰峰去,峰峰就去。”王峰嘴里虽这么说,但从他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愿意。

王童童心里打了一个顿,稍稍有了放弃换新幼儿园的念头,可是,已经出发了,她觉得还是带着儿子去看看,哪怕当作出来玩一次也好。

打定注意,她便与王峰谈一些在幼儿园的趣事,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很快就忘记了之前不愉快的谈话,整个人变得活泼好动起来。

母子俩在很愉快的互动中来到了小太阳幼儿园。

在门口保安室里登记了一下来访记录,她便给之前接待她的那个招生老师打了一个电话,那个老师很快出来迎接他们。

当峰峰看到一间那么漂亮的幼儿园时,心早就飞了进去,跑来跑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高兴得拽住王童童的衣角大声嚷嚷:“妈妈,我喜欢这个幼儿园,我就是喜欢在这里上幼儿园!”

看到他自个儿喜欢,王童童也由衷地高兴,在老师陪同下,带着他又将之前走了一圈的各种设施和场地走了一遍,无论到哪里,王峰都嚷着他很喜欢。

临离之前,王童童与陪同的老师约好前来注册的时间,便带着王峰离去。

想到儿子能到一个新的环境里学习,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希望在这里的人对她情况了解甚少,不会再生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才好。

带着王峰站在公交车站等公交车,心里想着今晚买菜和做饭的事情,眼睛直直地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

“妈妈,手机响了!”小包刚好紧贴王峰的脑袋,王童童从神游中回到现实,赶快取出手机,见是爸爸王汪的的电话,这才想起今晚去相亲的事。

拉着王峰的手,离开集中等公交车的人群,接通电话:“爸!”

王汪再一次提醒她别忘记了相亲之事,并要她把她的儿子送回家里,让他带着,说孩子太小了,放在家里不安全,带出去相亲又不合适。

王童童犹豫了一下,便决定了下来:“爸,我觉得还是带着孩子一起去吧,如果对方不能接受峰儿,那么,我是不可能结婚的。”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自己的幸福比不上孩子的幸福。

王汪在电话里劝说了一翻,最后还是随她而去,只是要她母子俩小心一点,有什么就打电话给他,他会随时来接应母子俩的。

虽然老父亲老了,但对儿女的关心不变,对于缺失太多爱的王童童来说,这些话语如春风化雨,滋润了干涸太久的心田,她几乎是哽咽着应下了王汪的话语。

母子俩在路边摊档草草地吃了两个汤面,然后带上王峰到附近的商店去逛逛,心里一直忐忑,逛起街来索然无味。

便提前来到约会的地点,丁香咖啡厅,兴安镇最高档次的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地方坐下来,点了两杯果汁,母子俩耐心地等候来人。

咖啡厅里装修成西式那种休闲风格,以米黄色为主,配合一首轻音乐,让人感觉到全身放松不少。

整天处于奔波劳碌的王童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咖啡厅除了喝点东西外,还有放松身心的功能,四年来,她几乎忘记了这种享受。

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几个男人朝她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还交谈着关于商业方面的话题,似乎还提到丰华集团。

王童童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一看吓得她想都不想,就抱过王峰,心虚地让他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而她脸朝外,皱起鼻子对王峰说这是在玩“太灰狼来啦”的游戏。

原来,她看到了雷宇三兄弟以及几个她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她,她便快速地将自己龟缩起来,心里暗暗咒起老天爷不开眼,总让她到哪里都能碰到那个讨厌的男人。

在王童童发现雷宇他们的同时,何汉青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但是因为她坐着,又只一个匆匆的回头,他不太确认,于是用手肘部轻轻撞了撞万成,朝他呶呶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就跟着众人从王童童母子身边走了过去。

万成与何汉青的眼睛一直对着王童童瞧,直到他们也在附近的位子上落座。

“是不是她啊?”何汉青与万成咬与耳朵来。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怎么会有一小孩呢?”万成回答道。

雷宇看到他们俩个鬼鬼祟祟地说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继续与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兴安镇的政府领导说起话来。

王童童看到那帮人平静地从她身边走过后,她才放开儿子,喘着大气,心里惊魂未定,她多想一走了之,但是,她已经答应父亲与那个男人见一见,如果中途反悔,她都不好意思再与父亲相对了,不管人生世事如何更改,如山的父爱从未改变过。

正在犹豫之间,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微微欠了欠身,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王童童女士吗?”

“哦,正是,请问你是……”王童童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面相和蔼,笑容亲切的男人,脸上扯出一抹微笑。

父亲说那人是一个中学物理教师,离异,没生过小孩,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与父母一起住,虽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与王童童现在的处境还是很般配的。

“我是黄清河。”那个男人等到王童童承认是他相亲对像时,终于在她的对面那个位子上坐了下来,眼睛转向王峰,“这个是你的儿子王峰吧?”

王童童点点头,见他面前没放着什么,赶快招手叫来侍者,问他喝点什么。

黄清河要了一杯开水,慢慢地喝着,与王童童东拉西扯聊起各自的生活现状,两个谈得似乎很开心,对彼此的印像都不错。

因为带着孩子,又因为有雷宇三兄弟,如坐针毡的王童童就想着速战速决,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期待与他进一步的接触。

然后提出家里有事,不方便久留,便与那个叫黄清河的提出告别。

黄清河倒也善解人意,还提出要送她母子俩回家。

“不用了,我们各自回家就是了,我家里有很多人在等我。”王童童随口编了一个瞎话,担心姓黄的真的送他们母子俩,毕竟还是一个陌生人,她不敢大意。

她抱起小孩与黄清河一起去结账,黄清河爽快地买了单,伸手想接过小孩,王童童不自然地避了过去,两个并肩走下了楼梯时,刚好与出去接电话后返回的雷宇相逢在楼梯口。

“童童!”雷宇脱口而出,深潭般眼眸扫过与王童童并肩而下的男人,最后停留在王峰身上,从小孩稚气的脸上,他似乎看到了王童童那精致的五官影子。

心里一疼,他突然伸手在孩子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内心深处折磨了他很长时间的魔鬼这一下子又复活了,他痛苦地摇摇头,那个被他亲手扼杀的孩子如果能生下来,应该也有这个小孩那么大了吧?可是现在……

王童童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马上移开眼睛,没有再理睬他,将王峰更紧地抱住,微微侧过身子,从像一尊铁般挡住去路的雷宇身边走了过去。

她知道,她带着小孩这样现身是最好的,就让他误会她早已结婚,并与别人生了一个小孩,反正,她对他是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希望他不要再来扰乱她与儿子的生活就好了。

等到王童童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雷宇才在上下行人的嫌弃的眼神中回过神来,他挡住别人的道了!

立马向后一个转身,一步三个阶梯,一下子就回到了二楼万成他们所在那个雅座。

他坐的位置并不在窗口,而他又想看看那三个人的身影,就那么伸长脖子往外面看,哪里还有他想看到的人的身影?

外面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闪烁的霓虹灯给这个发展中的小镇带来城市的美丽,却晃得雷宇心里更加惆怅。

他深深地吐纳气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脸上又恢复了一片云淡风轻,继续忽悠那一帮镇里的掌权人物。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雷宇这一帮人才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送走那一帮人后,雷宇并不想马上回到酒店,而是提出去走一走。

何汉青和万成立即举手赞成,于是三人直奔镇里一间最大的生决最好的酒吧,在洒吧里开了一个包房,叫了两打啤酒便海饮起来。

雷宇拿酒当水喝,一瓶接着一瓶。

“大哥,你唱唱歌吧,别喝太醉了!”万成夺下他手里的新开了一瓶酒,麦克风递到他的手里,并给他点了一道他经常唱的《光辉岁月》。

“不唱!把酒还给我!”雷宇瞪着布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万成。

何汉青上前挤在他与万成之间坐了下来,提起雷宇的身前的衣服说:“大哥,你买醉有什么用?想她就去追回来,虽然以前有些对不起她,但是事出有因的啊?如果你们有情有义,之前的事情完全可以一笔勾销。”

雷宇眨了眨迷离的眼睛,含含糊糊地说:“来……不及了,她都结婚了!”脑子里想到她与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一起走下楼梯的情景,心里一酸,又想大口大口地喝酒。

万成想了想,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哥,你说她与那个男人像夫妻吗?一个早来,一个迟到,男人不抱小孩,而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抱,这正常吗?除非,她与他不是夫妻,那么,一切才解释得通。”

雷宇听了万成的话,脑子里也一时清晰过来,他也见到男人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而王童童抱着小孩,还自己背着小包走在后面。

“大哥,我看能不能通过其他的人的嘴巴找到王童童的手机号码?”说完,万成就通过一些很烂的借口,七拐八拐地问那些高层领导弄到了王童童的手机号码。

“大哥,你打电话给她吧?”万成怂恿道。

雷宇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号码,摇了摇头:“以后吧,别吓到她了!”

王童童自从离开咖啡厅后,就与黄清河分开走了,可是她的心情一直不平静,当雷宇突然伸手捏王峰的脸时,她差点惊叫出来,而王峰的表现也让她心里不舒服,向来反感别人对他动手动脚的他,为什么他老子捏他,他就没反应呢?

后来想想,也许是父子连心吧,就这么相逢见一面,都有心灵感应。

她带着王峰,好像担心被人追一样,连向来节省的她却打了的士一路朝自己租的屋赶去。

等到进了房子,她才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忙着给王峰冲来了一杯牛奶,再上两个肉包子,收他自己吃,她自己便忙着收衣服和收拾屋子,又洗小半碗大米,放了些酱油和花生油泡着,准备明天早起做粥喝。

等到王峰吃完夜宵,她赶快给他洗澡,自己的也快速地洗刷完毕,然后哄他睡觉,每天睡前两个故事是一定坚持讲完的。

等到王峰睡着后,她自己也快睡着了。

可是,她还是挣扎起来坐在床头上就着台灯,看书学习,天天晚上如是。

白领阶层最注重的是充电,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她也一刻不敢放松,之前做过财务,但终究觉得做财务养不活母子两个,所以她在兼职做两份小企业账务的同时,还全职做业务员。

进了现在的公司一年多,工作眼看有了起色,可是,又要被人收购,而且收购的人与她还有莫大的关系,想到这些,就让她坐立不安。

与他分开四年了,本想从些再也没有瓜葛,两人将会成为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平静地过完这辈子。

可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兴安镇就那么小,她在镇里转一圈,就能与他碰到几次,比如今天……

唉!王童童长叹一口气,心里烦,所以就算强迫自己,也看不下书,索性下床,披下了走到小小的阳台上观看外面的风景。

阳台上有防盗网,透过防盗网的是平坦的荒草地,还有远处起伏的山丘,在夜色中显示一片朦胧美,清风徐徐送来淡淡的青草味道,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处在五楼,还是李玫的亲戚租给她的,因为李玫的关系,她租到了这幢公寓里最便宜的房子。

一房一厅一卫一厨房,外加一个小小的阳台,采光好,南北对流,母子两住着很是舒适,难得的是,与她上班和儿子幼儿园都比较近。

现在,儿子因为环境的问题,需要重新找过一个幼儿园,而她如果与雷宇及他的兄弟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是不是也要想着重新找过一份工作呢?到那时,是不是距离又是一个问题了呢?

第二天早,王童童刚到了办公室,就接到父亲王汪的电话,问她昨晚与那个男人接触得怎么样了。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说句实在话,既没有好感也没有坏印像,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哪能说得上“怎么样?”吱唔了半天才说,她愿意与那个男人的进一步接触下去。

也许是出于对一个人民教师,一个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的一种特殊感情吧,她不想早早判定与那个男人的缘份,希望接触下去,会有好的收获。

父亲听了很高兴,而她的继母也非常高兴,因为她打听到那个男人虽然是一个穷教师,但是父母曾经是当官的,虽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撤职查办了,便哪个贪官没有一点见不得阳光的家底?她希望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孙小芳高兴了,转个身就给孙芷萱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母女俩暗暗又乐了半天,甚至开始谋划起等到那笔款子下来后,将要怎么样花出去。

王童童挂了电话,心里觉得非常郁闷,但是又找不出什么原因,就是闷得透不气来的那种。

王丽丽悄悄走到她面前,神秘兮兮地把公司早晨新闻告诉了她:“童童,老姑婆一早就说了,今天又有一个与兴通竞争的蓝天集团前来视察,你啊,今天穿得那么普通,肯定不会吸引蓝天老总的眼球了,啧!啧!可惜了你这个美人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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