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很强大,强大到无人能及。但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是如此的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朋友,被打倒在地。血,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体里缓缓流出。她在想什么呢,叫军医么?不,没有用的,这种伤,根本就是……
无药可治!
……
今天很奇怪,山里不再雾气弥漫,阳光能照耀到山上的每一处。可又寂静的可怕,按理说,阳光明媚的时候,一定不会如此安静,至少会有昆虫的鸣叫声。然而没有。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平时吵吵闹闹的苏洵和陵城,都不再说话,军中的士兵们,也安静的行路。这,是为什么。
“繁,你怎么看?”晨曦双手环胸,这种热天气,将士们又都穿着盔甲,就连她这个穿轻甲的都觉得有些热了。至于对墨繁的称呼,经过早上他的抗议,不准她再叫他师尊,必须叫他墨或繁。对于墨繁的这种行为,晨曦表示很汗然。当初冷酷无情的焱龙仙帝当真是这货?不会是冒牌的吧。
“唔,看来已经有人在此等候我们多时了。”墨繁唇齿轻启,他的仙帝之位也是沾满了血腥,有多少人想争夺这个位置来暗杀他却都被他一一斩杀,他从最初的伤痕累累到现在的毫发无伤。他虽位列仙班,却也不是神,之所以不会受伤,之所以能发觉有人在此埋伏,都是因为一句很简单的三个字。
习惯了。
晨曦笑了笑,不多言语,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片丛林。“出来,或死。”简洁而又直接,这向来是她没有耐心的表现。
“不愧是君临王力战群舌定下的将军啊。此等观察力,真是让人佩服不已。”舒骞鹰身旁一摇着羽扇摇头晃脑的一个男子如是说道,只是说的让他旁边的舒骞鹰都青筋暴起。
“又见面了。”舒骞鹰淡淡扫了男子一眼,简洁的说道,说那么多废话,又有什么用。
晨曦只是玩味一笑,“又?汝等知道孤的名字,孤又不知汝等之名。所以哪来的又呢?况且,这战场瞬息万变,还不如不见呢,是不是呢?”充满嘲讽的话语使风来军人人脸色大变,殿下对他客客气气的说话,这人居然还不领情,真是不知尊卑!
“舒骞鹰。”舒骞鹰只是将名字说出,便不多介绍。即使之前他明明告诉了这个人他的姓名,也无所谓的再说一遍。
“风来军,听说纪律不错的呵。”晨曦充满威严的眼神扫过去,妖冶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那么,便看看会不会为自己的将军献出生命如何呢?”轻轻的话语,却如同恶魔的召唤回荡在君临军与风来军的士兵们的耳边。
“好。”舒骞鹰淡应一声,只是身旁的军师却不干了。
什么献出生命,他们可没忠诚到这种地步,况且,他这次只是个监军,又不是将军,凭什么让他们为他献出生命。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陛下派来监督他,找机会收回兵权的,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有什么资格。
晨曦浅浅的笑着,“骞鹰,似乎,你的手下们并不愿为你献出生命呢。”这群人,心中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又怎么会是这个堂堂战王的手下,至少,战王本身的任何表情都不会在脸上摆出。就像个冰山吧。
“哼,他们愿不愿意与我何干。”舒骞鹰冷笑一声,要不是他们强行将他的手下扣在京城,现在又岂会让他们如此。
“不错嘛,有志气哟。”晨曦似乎是站累了,侧身靠在墨繁怀中,“可惜呢,那么就是你们输了呢。”
“为什么!”风来军师怒火冲冲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都还没开战就输了。
“你说呢。”墨繁轻拥住晨曦,冷若冰霜的看着风来军师,在他眼中,这个人已经和死人无异。
风来军师不禁退后一步,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晨曦唇角微微上扬,不多不少,刚好带着几分热情、几分矜持,又有些疏离。“臣与君的关系呢,最大的忠诚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你们呢?嗯?你们说说,你们肯为主上卖命么?当然,孤说的可不是你们的这个监军,而是真正派你们而来的人。”
“切。”风来军师不屑的看着晨曦,“你说我们不会为主上卖命,那你的属下呢,你的属下又是否肯为你卖命?”
晨曦只是微微一笑,慵懒的靠在墨繁胸怀,不作言语。
“臣等愿为主上献出自己的生命,无论任何时候,主上让臣等死,臣等无需主上动手,自行了断!”千殺阁的弟兄们纷纷单膝跪倒在地,手臂搭在膝上,头微微低下,表示绝对的臣服。
“臣等愿为主上献出自己的生命,永远护在主上身前!”苏洵、陵城、宁陵、尹流姒,以及珏云、珏月也都纷纷跪倒再低。而珏云玨月手下的士兵则是对他们有着绝对的服从,也都跟随着自己的将军跪倒在地。
苏洵走到晨曦身前,朝风来军轻轻一笑,却似意在嘲讽。嘲讽他们身为士兵却不愿为自己的主上效命,;嘲讽他们对主上还有私心。笑完过后,他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因为他从小习武,而他最初被师父要求苦练的便是敏锐,特别是对杀气、煞气的敏察。现在,他感觉的到,不远处,有一股浓浓的杀气逼来,同时带来的,还有那血腥味。
“怎么了?”晨曦轻声问道,他是她的朋友,对于朋友,她向来是很关心的。
“没事。”苏洵摇摇头,看向远处,是他的错觉么。
“刷!”
“阿洵!”几声惊呼落在苏洵耳边,他笑一笑,他的胸口被利剑穿透,被鲜血染红的衣衫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努力睁开眼,看向晨曦,看向宁陵,看向君临军中所以他认识的人,最后,看向陵城。只是,他的双眸被鲜血沾染,视线越渐模糊不清,他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到任何光彩。结束了么?或许吧,他在乎的人是晨曦,那么他必将守护他在乎的人。直到永远。
那声惊呼,很动听的呐。似乎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君临国曾有过一个传说,传说这片大地上曾有来过那遥远的仙界中的仙女,三国皇帝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并因此发动了战争。仙女看着因为她,而失去的一个一个生命,于是她用自己的生命,停止了这场生灵涂炭。并在临死前,对这片大陆说:
“自此以后,所有人在临死前,都将会回顾往事。”
回顾往事么,可他并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只记得,这段在军中的日子,他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乐,似乎是找到了心中曾缺失过得一角。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渐渐和记忆中的某个容颜融在一起。苏洵移过脸,看向晨曦,随后无声的笑了,岁月变迁,记忆中那模糊的模样早已无法与如今相对。但是,他记得,他记得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