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曲刀剑无声,酒伴英雄侧,爱意情仇醉血泊。”彼时,亲人和乐,此时,妻离子散。今日,帮派易主,明日,武林,血雨腥风……
“汐儿,今年,杭州采选秀女就一人可以入选,而对你有威胁的只有楚晗一人,你放心,她要是不耍手段,是不可能争得过你的。”
“娘,我和楚姐姐,谁入宫,又有何异?”蔚汐无意与楚晗相斗,入宫又有什么好,把一个女子的岁月倾注在官场名利中,待油尽灯枯,回望生死皆浮尘。
“你这丫头,我和你爹就指着你了,我们何曾享受过几日清平,从来受尽冷眼屈辱,上天施于你这恍若天仙的容貌,不就是让我们去当皇亲国戚的么?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当个娘娘亏了你了?臭丫头。”蔚老妇人恶狠狠戳了一下蔚汐的脑袋,带着十分的警告。
“娘……我,我”
“你给我闭嘴,我呢现在去找你舅舅,请他帮你疏通疏通,你呀,就等着进宫当娘娘吧。”
蔚老夫人虽年迈,但跑的不亚于豆蔻年华的姑娘,一路跑还不时掩着嘴咯咯笑。
这边,楚晗正安闲坐在书房翻书,她从小就在父亲的影响下对国家政事饶有兴致,只要是父亲书房有的军事兵法一类的书籍都烂熟于心,甚过诗句棋谱。
忽一声风起,楚晗含羞一笑,合书起身,“慕大哥,慕大哥”,走到门外,风停叶落,一切归于无息。
“诶,不可能啊,慕大哥,明明是他,人呢?”楚晗四下寻找,一个人影也没见。
“楚小姐,你往屋顶看,不就看见了吗。”慕风行半躺在屋顶,白衣袂袂,像屋顶上的落雪。
“潇洒诗人挥剑如笔,多情浪子居无定所,白衣绝尘不染风雪”慕风行,只痴情一人,却又处处留情。
楚晗向下一借力,飞上屋顶,到慕风行身旁坐下。“慕大哥,今日,你为何有空,想到来看我?”
“听说,你想进宫当秀女?慕风行眉头不自觉一皱,语气冷冷的。
“你知道了?这是我爹的意思,为了我爹的颜面,我只能进宫,但是,慕大哥,以你的武功,进宫来看我,不是什么难事,还有,我听说你和皇帝是至交。”
“至交又如何,你要我把你让给皇帝老儿当个妾?”
“慕大哥,我无从选择,辜负你或许是我做的最痛的抉择……”
慕风行收起质问的眼神,把楚晗的肩膀搂过来,让她埋在自己胸膛,因为他知道楚晗会流泪,只要她流泪,他就会好好陪她哭完。
慕风行的衣服没沾上鲜血,也鲜少风沙,而楚晗的眼泪却经常留在他衣服上。
哭成泪人又把泪哭干,过了许久,楚晗渐渐抬头,望着慕风行,“慕大哥,对不起,又把你衣服弄脏了。”
慕风行只是温柔一笑,“你每次一哭,我就没辙了。”
“我能求你,在我入宫前帮我一件事吗?”
“你要我做什么?你不需要求我。”
“你帮我想办法让蔚汐无法参加选秀入宫!”
“既然你已经选择选秀进宫这条路,那就不会有阻碍,你就等着风光入宫。”慕风行除了对楚晗有痴情的微笑,其他时候,他露出的都是森冷的笑容,全是在杀人,之后。
屋内灯火微红,像酒醉的脸,熏得人心睡意昏沉。蔚汐托着下巴,玩弄着埙。
霎时灯火全灭,伴随一声刺耳关门声,房间已空无一人。
蔚汐深抽一口气,眼睛被死死蒙住,绳子快要嵌入肉里,感觉空气中飘着血腥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蔚汐,你可知道,过了今天,你就失去入宫的资格,你真是命不好,生在庚子年,索性,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呵。”
蔚汐的衣衫瞬间被扯碎,衣服裂的声音锁人性命一般,越来越多的肌肤与空气接触,身体只有牙齿可以肆意活动,于是,她,拼尽昏厥前的余力,咬碎了对方的肩膀。
天色初亮,明淡的光在林间穿梭,土壤混杂着戾气,逃到空气中,刺醒了混过去的行尸走肉,蔚汐如同刀俎上的鱼肉,被一片片剥除,没有剩下什么,那种感觉羞耻难堪,真想握着匕首把皮肤上的伤痕全刮干净,那样就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不知在森林里走了多久,赤着脚丫,穿着残碎的衣服,风很冷,刺激着血肉,残酷地刮着眼睛,眼泪难以再留,早流干了,况且流的再多又能改变吗?太可笑了!
“你看,哎,这姑娘可真是不害臊,穿成这样,都敢出来。”“哟呵,真是败坏家门,这以后怎么做人。”
“你们没看出,那是蔚老爷的千金吗?人家再怎么不济,到底也会嫁个地皮蛇混混下半生的。”“太可惜了,今年就一位女子可以进宫,我以为凭她的姿色,一定能踩过楚晗入选的。”
无论路人怎样挖苦,奚落,蔚汐也不想去在乎了,别人的口舌与昨天经历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没踏进家门,就被棍棒相加,打得瘫跪在门槛前,“你,真是有脸彻夜不回去厮混,坏我们家名声,既然那么不要脸面就不要回来了。”“娘,你觉得我是去厮混?”
“管你厮混还是什么,你已经没资格进宫了,你回来对我来说有意义吗?滚!不要脸的臭东西。”
“啪”一声,蔚老夫人没有心疼的感觉,头也没回。
“娘,你就没当我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吗?为了功名,你绝情到这个地步。”想到这里,她开始低头,疯狂地哭,万念俱灰地呐喊。人在愤怒,落魄的时候,就会想发泄,让她无家可归,被世人所唾骂的罪魁祸首就是:楚晗!
“楚晗,楚晗,你出来!”
“谁啊,在这扯着嗓子乱喊!”楚晗没出来,丫鬟倒是出来了。
当人站在绝望的低谷上,身体的潜能都会迸发出来,蔚汐血眼猩红,谁也挡不住她。
楚晗不知是心慌还是害怕,不安地走到屋外刚好撞上蔚汐,蔚汐猛地抽出发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楚晗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抬起左手,扼住蔚汐手腕。“你不顾朝廷律法了,要是你杀了我,你没命了。”
“昨天我就没想过能活下来,留着自己的命,只为了两个原因:一,杀了你。二,杀了侮辱我的畜生!”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找错人了吧。”
“呵,没做?那也和你脱不了干系。”说着,反手,正欲向楚晗脖子扎去。就只差毫厘,便要命中要害,谁知一把剑鞘横劈下来,力道极大,蔚汐手中的发簪被打落。
慕风行关切地护住楚晗,将她扶住,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你没受伤吧,若是受伤了,我会把她血放干,让你解恨!”
“没事,她的力气轻如鸿毛,姑且伤不了我,不必担心,慕哥哥。”
仔细打量了一下,慕风行总算放心,除了楚晗的眼睛闪烁着恐惧,皮肤上未曾见到一丝血迹。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轻易放了蔚汐,他起了杀念,比他平时杀别人的眼神还要冰冷,能肃杀一切生灵。
“你,不用再来找楚晗麻烦,不是她,想要,害你,昨天,是我做的,我本来发了善心,留了你的命,可是,你怎么还不知感恩,回来寻仇。”
“是你,你何来权利,去剥夺我的,我的……你真该被处以火刑,慕风行,就算你在江湖上树立一个君子的形象,想不到为人如此可耻,真是龌龊。”
“我,并不是君子,我杀人如麻,江湖上的人尊我敬我,是因为至今无人能战胜我,再者,你说我无耻,龌龊,我可以承认,毕竟,风月场呆久了,看你们这样的女人都像娼妓,味道都一个样,腐臭无比。”
蔚汐狠狠咬住下嘴唇,握紧拳头,指甲能抠进肉里,“你不就是为了那女人进宫吗?杀了我,没人知道你们的事,否则就算她当了娘娘,有一天也会死尸无全。”
慕风行持起利剑,嘴角抽搐,既然有人自愿求死,哪有不成全的。
“慕大哥,别冲动,你杀了她,我爹她就不会认我了,你等到我进宫那一天再杀,也不迟。”
这天底下,能阻止慕风行杀人的,唯独楚晗。
锣鼓喧天,寻常家的女子都羡慕,嫉妒,坐在轿子上的楚晗,风光无限,可却觉得有千万只隐形的手在拉着她,往下掉,前方的路,没那么好走。
慕风行没有去送别,去不舍,而是泛舟西行,去游历红尘江湖,他与楚晗缘尽至此,回不去了,爱过一人,空余思念无涯,情场剑客,不会流泪。
那天以后,蔚汐也消失无踪,江湖落雪,尘缘往事,彼时恩仇难道就此了结?
“下雪了,真漂亮,哥哥,你看,嘿嘿。”
“对啊,好白诶,妹妹你要不要尝一下。”两个孩童坐在路边欣赏雪景,乐开了花。
天莫名变了,风雪更大更急,能把人吸进去,倏忽,雪都变成了红色,殷红的雪花开在了四处,随即一具具尸体倒了下来,身上全是刀痕,两个孩童见状吓得在原地大哭。
“你们别怕,我带你们回家好吗?”
两个孩童一听,有人说话,便把手移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人,问“哥哥,真的吗?”
“当然。”
“你这俩孩子,又去哪儿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跑,急死我,你们开心了?”一看见孩子,孩子的母亲左右搂抱,亲昵中有着责备。
“夫人,大晚上,可别放任孩子胡闹,万一出什么事,就挽回不了了。”
“谢谢,英雄,诶,看你一身白衣,莫不是江湖上众人景仰的慕风行,慕壮士。”
“夫人,那只是蝇头虚名,惭愧。”
“英雄何必谦虚。”那妇人扫了一眼慕风行,果然是书生模样,谁会想到他的剑杀过人。
“我还有要事,那就告辞了。”
翌日,“杀人了,杀人了,我就说咱这个镇子不太平吧,死的人都快把坟地占满了,快去问问,死的人有没有你家的。”“我听说,昨天有人见过慕风行”“慕……慕……风……行。”
“别乱说,说不定,他就混在人群,你被他听到,你还想活命?”
一时间,镇子上的人全变了哑巴,而衙门也开始追捕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