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唯一走到栏杆边,抱着胳膊道:“这风吹着还挺冷的。”
聂戎没说话,船上的其他人好像也顾不得她了,她撇撇嘴走回桌旁把资料往背包里塞,边道:“反正这个你也用不到了,就让我带回去吧。”
聂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宠唯一背起包,突然拔足冲向栏杆边,双手抓着栏杆就翻了过去,简直是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海!
聂戎冲到对面,她人落在海中刚刚溅起巨大的水花,攥紧栏杆,他沉声喝道:“把人给我抓回来!”
紧接着又是噗通两声。
聂戎怒极而笑,真是失算那,竟然被个小姑娘摆了一道!
“四少,有人跳海了!”机师向裴轼卿报告道。
剑眉一拧,他问道:“谁?”
“人没上来……”机师话还没说完,联线里就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四少,是宠小姐!宠小姐跳下去了!”
裴轼卿猛地拨开身旁的人往下看,聂戎的人正在水里找人,他沉声命令:“飞过去!”
“四少,距离太近了……”
“飞过去!”
机师还想说什么,回过头才发现裴轼卿人已经不见了!
“四少!”
“怎么了?”秋缚问道。
“四少跳下去了!”
“直升机全部过去,保护好四少和宠小姐!”秋缚沉稳冷静地吩咐道。
上空的直升机在盘旋,聂戎却还在惊讶裴轼卿竟然奋不顾身地跳到了海里,这个筹码比他想象中的值钱。
“聂,怎么办?”罗卉握着枪正色问道。
聂戎笑了笑,“投降。”
“什么?”罗卉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货轮离开。”聂戎看着海面,冷峻下达命令。
海面上水花四起,聂戎的两个手下在极力寻找着宠唯一,她跳下来就没了声响,原本还指望她浮上来直接抓现成,过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动静。
裴轼卿奋力朝那两人游去,一拳一个放倒一个才发现宠唯一并不在他们手里,茫然地看着海面,他脑中有一秒真空:宠唯一呢?她在哪儿?
“宠唯一!”他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唯一,快出来!”他继续喊,“现在已经安全了!”
海里还是没有动静,他猛吸一口气钻下水,却看不清什么,往前游了十来米再次浮出水面,慌乱的眼光无意捕捉到了漂浮在水面的背包,他快速游过去抓住,包是宠唯一的,她一定就在附近!
再次沉入水中,一双手却突然抱上他的腰,他一怔,拉着她浮出水面。
空气迫不及待地涌入肺中,宠唯一紧紧抱着裴轼卿的腰不停喘气,仰起头来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裴叔叔,我憋气的记录刷新了!”
裴轼卿牙关一咬,大力收紧双臂将她困在胸前,怒道:“宠唯一,你存心让我担心是不是?”
尽管腰被勒的发疼,宠唯一还是十分得意,就连站在沙滩上都不肯接近海水的裴轼卿竟然为她跳海!想想都觉得爽快!
裴轼卿心跳剧烈,要失去她那种五脏俱焚的冲击还没退却,怀中的人却“咯咯”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恨不得就此勒断她的腰!
大船靠了过来,小艇很快就过来接人,裴轼卿黑着脸拉着宠唯一上了岸,一言不发地拽着她往船舱走。一路上的人看见他这个样子话都不敢说,只是偷摸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让宠唯一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一个激灵又从头上扩散到全身,裴轼卿打她!裴轼卿竟然敢打她!还是这么屈辱的方式!
胡乱挣扎起来,她咬牙切齿地道:“裴轼卿你凭什么打我?”
裴轼卿牢牢扣住她的腰,手上的劲越来越大,拍下一巴掌之后厉声问道:“‘我到聂戎的船上去作客了’是什么意思?嗯?我不是早警告过你不要跟聂戎有牵扯吗?”
“啪!”又是一巴掌敲过。
真正有些疼了,宠唯一压着嗓子道:“又不是我自愿的……”
“还敢顶嘴?聂戎抓了你还会给你机会求救吗?还说不是自己给别人送上门去!”
谎言被拆穿,宠唯一只能紧紧咬着唇,不服气道:“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打我?”
裴轼卿怒极反笑,“犯了错还振振有词,我看你是讨打才对!”
“啪啪啪!”又连着打了三巴掌。
宠唯一的眼泪飚了出来,她没法起来没法逃,被他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她可怜巴巴地转过头去望着他,软声道:“裴叔叔,我知道错了……”
裴轼卿扬起的巴掌没能下去,梨花带雨欲说还休是个什么样子他算是体会到了,霎时心都酥了一半,小鼻子小眼睛的讨人疼!
气消了大半,他板着脸问:“真的知道错了?”
宠唯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错哪儿了?”裴轼卿没有轻易放过她。
“不该以身犯险。”宠唯一鼻头通红,抽抽搭搭的模样格外让人心软。
裴轼卿这才松了手,她捂着臀站起来,委屈又埋怨地瞪着他,眼泪还含在眼眶里不肯落下。“一一,我想要你……”
宠唯一好一会儿才闪过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面上蒸出的粉色霎时褪的干干净净,喉咙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一样,她急促道:“不!”
裴轼卿既然征询她的意见,自然也有了这个准备,失望是无可避免的,但是他更不想强行得到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在他身下绽放,是他梦想了很久的事!
裴轼卿从她身上退开,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一一,先把湿衣服换了。”
江慕瑾本来是来看她的,还没到门口就看她拔腿跑出来,头都没抬一下就从她身边过去了,衣服都是湿的。
她望了望裴轼卿房间的方向,调走跟上她。
宠唯一跑到甲板上,迎着海风大口吸气,想把脑子里的不正常全部吹走,手不自觉地抚到胸口,她打开项链上的坠子,里面的照片本来已经模糊,刚才更被海水泡过,现在更看不清了。
她和裴轼卿不同,她喜欢大海,这是欧阳安眠的地方,同样有她要寻的一份宁静。
身旁有脚步声传来,她没有回头,直到来人把衣服披到了她肩上,她才诧异道:“慕瑾?”
江慕瑾双手撑着栏杆,道:“我早就没事了。”
她笑笑,促狭道:“和四少吵架了?”
臀上似乎还隐隐作痛,宠唯一不自然地别过头,望着幽深地大海,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四少的打算是将计就计让聂戎以为他陷害秋缚成功,带着货过海时一并抓住,不过为了你,他放弃了这个计划。”江慕瑾解释道。
“婚礼上的事也在他计划中?”宠唯一不觉蹙起眉。
“那倒不是,谁知道你突然来这手,就是加上一个我而已,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宠唯一自嘲笑了笑,她以为自己的心思不会被他察觉,却不知道他一直在背后看着她!
江慕瑾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双目赤诚地看着她,“一一,我不是为四少说好话,他对你好谁都看得出来,不是说一定要你回应他,至少别再伤害他……他再厉害,都只是个凡人。”
“有句话你说的很对,为不值得的男人耗下去没有意义,这次的事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所有的事都是裴轼卿做的不是吗?
江慕瑾笑了笑,回身的时候才发现裴轼卿和秋缚站在背后。她一怔,随即上前抓住秋缚的胳膊,笑道:“别当电灯泡了,我们先走吧!”
纷乱重叠的脚步声远去,宠唯一转过身去对上裴轼卿的视线,久久不语。直到冷风吹的她打了个寒战,她才难过道:“所有的事你都知道。”
“是。”裴轼卿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再等等,等聂戎和货轮回合的时候再出现?”她立在风中,头发几近被吹干,同样眼中的泪也被吹干。
“机密档案在他的船上,他这次同样跑不掉。”裴轼卿注视着她,为她的不稳定皱眉。
就算抓住了他又怎么样,人迟早是要放的,这根本不算把柄。
吸了口气,她冷酷道:“裴轼卿,我不喜欢你,不需要你对我好!”
就算是赌气的话也让裴轼卿心中一窒,他朝她走过去,却被她急急躲开。她绕着他往船舱里走,边道:“别靠近我!”
看她仓皇逃走,裴轼卿无奈地舒了口气,手触到自己的唇,半分甜半分苦。刚才她的的确确回应了他,可能是被自己吓到了,所以才这么急切地和他撇开关系。
这是个好兆头,要让她适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