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转,裴轼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这船上他肯定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但是:
“每餐饭的饭量增加到两碗,”他扯开唇轻轻一笑,“如果吃不完,就继续扣甜食,一碗饭抵扣一周。”
宠唯一瞪大眼睛,不是吧,又来这一招?
裴轼卿俯身捧着她的脸蛋,轻轻一捏,眉眼中全是笑意,“乖一一,这个方法以前也用过,我觉得还挺管用的。”
“裴叔叔,”宠唯一扯下他的手,赔笑道:“现在是在别人的地方,这样多麻烦啊,再说了,这样我也太没有面子了,不如回家再开始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少吃甜食……还有,也不让驴儿吃!”
“威胁我?”裴轼卿笑容危险,“用女儿?”
宠唯一嘟着嘴,眼底狡黠闪烁,“母亲没有完成的心愿当然由女儿继承,我吃不成的东西当然要让驴儿吃个够,裴叔叔,这样有错吗?”
裴轼卿失笑,“别说的我像我虐待你一样,好了,不罚你就行了?”
“嗯嗯!”宠唯一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兴奋道:“我保证以后不让驴儿吃甜食!”
小驴儿,妈妈只能对不起你了!
裴轼卿吻了吻她的唇,尝到一点甜味之后再继续深入索吻,柔柔的唇瓣和舌头上还沾着糕点的味道,含着她的唇就像含着糯米团子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上一口。
他一动,果然咬了她一口,宠唯一哼了一声,原本虚虚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狠狠盯着他。
清澈的眼瞳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裴轼卿心头暖意更浓,抱着她坐到自己身上,扣着她的背轻声道:“一一,以后要乖乖吃饭。”
“我知道了,”宠唯一早就软成了一滩水,她小声地答应着,却又忍不住为自己说话,“我只是偶尔贪嘴,偶尔也可以原谅。”
“不知道背着我的时候偷吃了多少,还说是偶尔?”裴轼卿伸手敲她的脑袋,话语里却再没有责备。
宠唯一装傻充愣,笑眯眯地道:“也是偶尔,我保证!”
裴轼卿不管她的保证是真是假,抱起她往大床边走,“好了,现在去睡一会儿,晚上还有聚会。”
“嗯。”宠唯一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船头的一间密闭的房间内,艾顿颇为气恼地扯下耳机,转头道:“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老沃尔什坐在一边的羽绒椅子上,摇着扇子慢悠悠道:“别着急。”
“他们已经搜过了房间,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装了监听器,但这么久,说的却是些乱七八糟的事。”艾顿捶了桌子一下,堂堂裴家四少,竟然就和女人一块儿讨论吃不吃甜食的问题,简直荒唐!
难道!他们知道了!
“艾顿,你就是太年轻气盛。”老沃尔什气定神闲地道:“裴轼卿迟早会找上唐家的人,聂家的人也在这里,谁负谁胜,马上就会有一场好戏了。”
艾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思却转到了宠唯一身上,他邪邪一笑,“不过他的女人长得却很标致!”
“没出息!”老沃尔什哼了声,“什么时候还惦记着女人!”
艾顿朝他走去,笑道:“爷爷,等除掉了碍眼的人,那个女人就交给我吧!”
“只要除了这些人,其他人随便你。”老沃尔什又怎么会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只要唐氏和裴轼卿闹翻了,以后意大利,当家的就是他沃尔什了!
艾顿深沉一笑,道:“爷爷,我有办法让裴轼卿永远都不可能跟苏廷煜合作。”
老沃尔什一向信任,便道:“你放手去办吧。”
“是,爷爷!”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暮西斜,宠唯一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外面的深蓝色的海,一望无际的海洋上波浪不断,偶尔还有几只海鸟飞过,黑色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却被波浪扯得七零八碎。
掀开被子起来,她这才看到房间里还坐了一个人!
竟然是文谦!
瞪着他的后脑勺,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轮流保护你。”文谦手里还拿着书,并没回头,“罗茂刚刚才走。”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宠唯一抱着手臂,冷冷道。
“老爷子说过,只要四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要在。”文谦软硬不吃。
宠唯一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最后竟然轻轻一笑,道:“好啊,你就在这儿守着吧,今天晚上也不用换班了,你在这儿陪我。”
文谦一怔,禁不住抬头看她,她的别有用心未免也表现的太明显了!
宠唯一冷睨着他,就算他知道她想戏弄他又怎么样,他还能逃?
吃了些东西,就有人送来了礼服,说是艾顿?沃尔什送来的,文谦先检查了一遍才收下,宠唯一却瞧了一眼,竟然是白色的连衣裙。
嗤笑一声,她别过头,看都没看那连衣裙一眼。
文谦将礼盒搁置在一边,这个艾顿的讨好之意未免也太明显了,他看了宠唯一一眼,他知道她是裴轼卿的妻子,竟然还敢打主意,胆子太大了!
宠唯一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她冲文谦一笑,道:“你把行李箱里那个红色的礼服给我拿出来。”
文谦眉头狠狠一跳,他是来保护她,但不是她的佣人!
宠唯一横眉看着他,“你拿不拿?”
文谦胸口起伏了一个节拍,却转身去了拿了行李箱。箱子里放着好几套礼服,不过颜色都很鲜艳,唯独没有白色,更没有连衣裙。
取出红色礼裙,他走回她身边,说道:“红色的。”
“撑开我看看。”宠唯一端端坐着,好整以暇地睨着他。
文谦眉头直跳,几欲破功!
文谦依言把红色的礼裙捋直了撑在她眼前,以沉默询问她是否满意。
宠唯一托着下巴仔细看了一会儿,最后眉心一蹙,道:“这件好像太鲜艳了,换那件蓝色的。”
文谦将礼裙扔在沙发上,耐着性子说道:“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马上就走。”
宠唯一有恃无恐,因为罗茂跟何昭尉已经被她支开了,他想走也必须得有人换班才行,很明显,他现在走不了。
果然,耳麦里没有回应,文谦又该为拨打他们的手机,结果都没人回应,他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深呼吸之后,终于妥协,“好!”
他挑起蓝色的礼裙,五指几乎要穿破薄薄的布料,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相信宠唯一如果有眼睛,一定能看得清清楚楚!
宠唯一的确看到了,却故意歪曲道:“文谦,你脸绷的那么紧……是不是想去洗手间?”
“不过很可惜,罗茂跟何昭尉都没有回来,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她悠哉地喝了口茶,眉梢一扬,道:“蓝色的太俗,换黑色的。”
从来没有人能把文谦气成这样,如果是文优在场,肯定会拍手叫好,她从小到大都梦想着的场景终于实现了!
宠唯一横卧在沙发上,捻了一颗葡萄含在双唇间,牙齿轻轻咬破皮之后,她才细细地吸允果肉里的汁水,甚至连话都省了,她一挥手,就表示要换一件。
文谦早想撂挑子不干了,可看到箱子里也没剩几件礼服了,她的恶作剧总也有个尽头,于是就忍下这口气。
宠唯一再次摆手,文谦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随即敛起情绪,道:“已经没有了。”
宠唯一眉心一蹙,颇为苦恼地道:“这就没有了?可是我还没选好呢!”
“看来你必须在这里面挑一件了。”文谦淡淡道。
“你说的有道理。”宠唯一突然勾起唇,不怀好意地笑,“那就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宠唯一,你不要欺人太甚!”文谦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人了!”
“我不知道吗?”宠唯一笑着反问,“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认命吧。”她哼了哼,重新躺倒在沙发上。
文谦极度想把她揪起来狠狠揍一顿,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心眼儿这么坏?
瞥见她得意的笑,文谦渐渐冷静下来,她无非就是想看到自己控制不住发怒的模样,他越是恼火她越是高兴,也玩的越起劲!
将面上的情绪收敛下去,他依言举起宠唯一的礼服,一件一件的询问,即便是宠唯一添油加醋的奚落,他也不放在心上。
宠唯一打量着对面跟木头一样的人,耸了耸肩,他不为所动可就不好玩儿了,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把他捏在掌心里的机会,她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行了,都不好看,我还是穿艾顿?沃尔什送来的那套吧!”她轻飘飘地说着,“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文谦垂下手,肌肉隐隐发酸,他板着脸道:“我等到下一个人来换班为之。”
宠唯一抬手就砸了一个抱枕过去,怒道:“这是在海上,要是有人想害我,你还能把所有的人都杀了吗?滚出去!”
文谦额头青筋暴起,一个抱枕虽然砸不痛人,但却能砸的痛一个人的尊严!
“还不走?”宠唯一横眉竖目,见他木桩子似的不肯动,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推他。
文谦不敢碰着她,所以也只能连连后退。宠唯一把他推到门口,一把拉下他搁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尖声道:“滚滚滚,下船之前别让我看到你!”
“嘭!”房门几乎撞上文谦的鼻子,他定定立在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攥着拳头离开,压抑已久的怒火一瞬间全部涌出,阴郁铺满了他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煞人。
宠唯一将礼服撕了个遍全部扔进垃圾桶,双颊因为恼怒而变得通红,她狠狠踢开地摊上的方形抱枕,忿忿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太阳渐渐落下帷幕,夜色披靡而来,迅速侵占了整片天空,海的蓝已经看不到了,它和天空一样,化成了幽深的黑。天和海之间似乎有一条薄薄的界限,又像一条夹缝,小的让人不禁质疑是否能在其中存活。
宠唯一换上连衣裙,款款走到裴轼卿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笑道:“我们走吧!”
裴轼卿淡淡看过她身上的裙子,问道:“带来的礼服都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