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的差距就此体现,宠唯一慢慢站起身,缓缓朝前走。
翟薄锦拉住她,压低声音道:“唯一,别过去!”
“我还有女儿。”宠唯一同样压低声音。
翟薄锦咬紧牙关,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执拗道:“四少临走让我好好保护你,今天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汗毛!”
宠唯一掰开他的手,道:“我不想让你手受伤,还有,你要保护裴驴儿。”
翟薄锦双目一睁,深深的挫败感令他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
“交代好了吗?”聂重溯冷声,看了宠唯一一眼,率先转身离开。
冷蔷薇走到宠唯一跟前,道:“唯一,委屈一下吧。”
宠唯一挣开翟薄锦的手,沉声道:“薄锦,我把裴驴儿交给你了。”
冷蔷薇目光在翟薄锦身上停了一秒,最终跟着宠唯一离开。
聂重溯的人分成两辆车走,他在前,宠唯一和冷蔷薇以及另外一个保镖在后。
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冷蔷薇,宠唯一道:“你喜欢的人,就是聂重溯?”
不料她突然说出这句话,冷蔷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前面开车的保镖,见对方无动于衷才收回神来。
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她道:“这与你无关。”
“以前我以为你喜欢裴叔叔,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不是。”宠唯一盯着她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是聂重溯的人。”
“是。”冷蔷薇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宠唯一嗤笑,“你所为的出生入死,就是这种别有用心的取得信任?”
冷蔷薇神色漠然,“你不是我。”
“我的确不是你。”宠唯一说完就调头看向窗外,神色冰冷。
冷蔷薇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前面的保镖,她也将目光移向窗外。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宠唯一被惯性抛向前,她扶着前面的座椅抬起头来,惊魂未定地看向前方。
一辆大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使出来,正好隔在了两辆车中间,前后斩断。
“出什么事了?”冷蔷薇问道。
前方的保镖回过头来道:“不清楚,但是周围的路堵上了,这样可能会跟不上boss。”
冷蔷薇沉吟片刻道:“抄小路行吗?”
保镖显然是提前查过这附近的路线,沉着点点头就倒了车,驶入一条小巷。
宠唯一正觉得奇怪,小巷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行自行车队。
呼啦啦涌过来的自行车几乎将路全部堵上了,保镖只能停车等待。
有过路的少年将手掌盖在车窗上,留下五颜六色的掌印,有的甚至还故意用自行车擦着小车过去,制造出尖锐刺耳的刮声。
保镖按下车窗,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身体就是一顿,然后就再也不动。
从一堆用来的气球里伸出一只手来,精巧的手枪对准了冷蔷薇的眉心,被气球掩盖的人压低声音道:“别动!”
车门很快打开,保镖被推到了地上,发动的车子从他身旁经过,宠唯一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缕鲜红。
惊骇地看着前方,她问道:“你是什么人?”
车内保持沉默,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宠唯一在焦灼中煎熬,杀了聂重溯的人,是阿瑞斯,还是其他?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下,她抬头看了看,是个十分偏僻的小巷。
前方的人回过头来,对冷蔷薇道:“下车吧!”
宠唯一错愕地睁大眼睛,“裴叔叔?”
宠唯一还在愣神,裴轼卿和冷蔷薇就下了车,隔着被抹花的车窗,她看到两人对面而立,裴轼卿缓缓抬起了右手,将枪口对准了冷蔷薇。
在车内,听不到一点声音,但她看到裴轼卿开枪的动作,看到冷蔷薇身体猛然一颤,看到她捂着胸口缓缓下滑,最后跌倒在地……
倒抽了一口冷气,宠唯一看着裴轼卿走回车内,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裴叔叔,这究竟是?”
裴轼卿最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冷蔷薇,沉声道:“我只是还她自由。”
宠唯一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看到背对着车子躺在地上的冷蔷薇,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裴轼卿驱车返回大路,她也坐到了前面,定了定心神才道:“裴叔叔,你不是去罗马了吗,怎么还在B市?”
“到了罗马之后发现觉得事情不对,才赶回来的,果然聂重溯没有去,而是转到了B市。”
对刚才的事,宠唯一仍然心有余悸,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不由道:“那刚才在蔷薇园……”
“翟大并不知道这件事。”裴轼卿道:“聂重溯的手下的确训练有素,但要对我二十个人还赢的这么容易,不可能!”
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宠唯一心也放下不少,国家部队人员输给区区军火商的手下……这也未免太说过不过去了。
车子回到了刚才那条路上,她疑惑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聂重溯。”裴轼卿简介地答道。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朝着海边的方向前行,远远就能看到一排排车子停靠在滨海路上,过往的车辆早就在这条线的首尾被拦住了,所以现在还在这条路上的人,除了裴轼卿,就只有聂重溯了。
聂重溯的车子被围在中央,他不动,外面的人也不动,翟薄锦和秋缚早已下了车,警惕地候在一边,直到裴轼卿的车子到来,他们才吩咐人把路腾出来。
宠唯一跟着裴轼卿下了车,环视四周,对翟薄锦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她安然无恙,翟薄锦才松了口气,他带着裴驴儿正准备离开蔷薇园,秋缚先一步赶到,跟他说了事情的始末,他又急匆匆地赶来围堵聂重溯,但在没有确认宠唯一安全之前,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冷蔷薇是个不确定因素,谁知道她会不会临时反水?
裴轼卿站在人前,聂重溯才慢悠悠地下了车,面对重重包围,没有丝毫的怯意,更不曾露出半分慌乱,他摘下墨镜,道:“看来有人坏了事。”
扫一眼裴轼卿身后的车子,他问道:“冷蔷薇人在哪儿?”
“死了。”裴轼卿漠然,仿佛事不关己般地道:“一枪毙命。”
聂重溯身形不动,脸色却渐渐沉下,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不过却只有一瞬间,快到让宠唯一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杀了我的人。”他突然道。
宠唯一突然记起在蔷薇园中,聂重溯的手下虽然把翟薄锦的人全部放倒却没有狠下杀手,刻意的手下留情只是留下一条退路和一个借口而已。
她抬头看向裴轼卿,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你闯入蔷薇园也能全身而退,裴家的颜面真要用来扫地了。”裴轼卿淡淡一笑,“聂先生,你觉得呢?”
聂重溯同样笑起来,“爱新觉罗?格格在你手里,为了三弟,我也得从你手上抢一个人。”
宠唯一一惊抬头:什么意思?
“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尊重她本人的意愿而已。”裴轼卿道:“她是我妻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聂重溯摇头,“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希望罗马的会面还顺利。”
“一切如常,”裴轼卿笑里藏刀,“阿瑞斯?弗兰为了见你一面,可是费尽了心思。”
聂重溯讥讽一笑,对此不置可否,阿瑞斯?弗兰算哪号人物,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见他上了车,裴轼卿挥手让手下的人退开,让出路来让他离开。
翟薄锦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四少?”
裴轼卿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等聂重溯的车远去后,才回过头来道:“聂重溯暂时不能动。”
“四少,错过了这次,以后再想抓他就难了。”秋缚也道。
像聂重溯这样的大人物,不是想抓就能抓的,要是不想后患无穷,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回去的路上,宠唯一一直沉默着,她想了想今天的事,总有一个地方想不通,既然裴轼卿一早就知道聂重溯要到蔷薇园来,还提前安排了人,那为什么不在蔷薇园的时候就把人截住,而是要等到聂重溯带她离开蔷薇园之后?
“怎么了?”裴轼卿已经回头看了她几次了,见她径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回神,这才出声问道。
下意识摇了摇头,她道:“我有点累。”
“今天吓着了吧,”裴轼卿眼神变得温柔,“回去好好睡一觉。”
还她自由……裴轼卿刚才是这么说的……
“裴叔叔,冷蔷薇是不是没有死?”她大胆地揣测。
“为什么这么说?”裴轼卿一顿。
“既然要截住聂重溯,为什么不在蔷薇园?前后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出入,唯一不同的就是冷蔷薇和那个保镖死了。”宠唯一认真道:“为什么一定要冷蔷薇死?”
裴轼卿叹了口气,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冷蔷薇想脱离聂重溯,所以我们才设了这样一个局。”
“那冷蔷薇的枪伤……”宠唯一诧异道。
“是真的。”裴轼卿沉肃地点点头,“虽然是由我的人接手,但不流点血,怎么骗得过聂重溯,那颗子弹只打偏了一公分。”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宠唯一喃喃道。
“冷蔷薇本来就是聂重溯的人,那次假死也是我安排的,目的是让她回到聂重溯身边,为我传递消息。阿瑞斯?弗兰来到B市之前向聂重溯要来了冷蔷薇,本来是想借此打击我,而且冷蔷薇也知道很多关于裴家的事,他更想抓住我的弱点。”
“后来目标没有达成,所以他就对冷蔷薇痛下杀手。”宠唯一接道。
“是,”裴轼卿点点头,“我的人把她救出来之后,她接到聂重溯的任务,要带你去罗马,所以才一直留在B市不能走。你不离开蔷薇园,她就无计可施,所以才会天天上门,如果你答应见她,她会想办法挟持你。”
宠唯一微微皱起眉,“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裴轼卿假装无辜,“你不需要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