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轼卿汗颜地让开位置,宠唯一往边上一站,裴驴儿哭的更欢了,双脚在被子里不停地踢打。
宠唯一看情况不对,就把被子一掀,果然裴驴儿不哭了,裤子被子全湿了。
裴轼卿调头就走,“我让余妈来收拾!”
裴驴儿被拧出来之后不哭也不闹,时不时还笑两声,睡饱了有精神了,睁着眼睛四处看。
给她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宠唯一才拍拍她的屁股蛋儿,“你看看你,把你都熏成什么样子了!”
裴驴儿眼珠转了转,听不懂她的话。
裴轼卿无语地站在旁边,“我可没有嫌弃女儿。”
裴驴儿瘪瘪嘴,把头转向宠唯一一边。
裴轼卿假笑道:“要是个儿子,早挨揍了!”
宠唯一瞪了他一眼,“就是个金刚你也不能打,棍棒教育不靠谱!”
“不管是说教还是棒教,都是爱的表现。”
宠唯一翻翻白眼。
裴驴儿闹的时间不长,没过多久就又睡了,这次宠唯一记住了,偶尔会去翻翻看她的被子。
裴轼卿的假也差不多了,吃过早饭就出门了,临走前宠唯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裴轼卿简直受宠若惊,“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宠唯一抿着唇笑,“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俯身吻吻她的额头,裴轼卿拿上文件走出大门。
趁着裴驴儿睡着了,宠唯一约了文优三人出来逛街,想给女儿买点衣服玩具。
“你家里的玩具都快能堆成山了,还不够啊?”文优吃惊地看着她。
“你给你儿子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嫌多吗?”宠唯一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那倒没有,”文优一顿,“不过政阳的玩具哪儿有默默的多,她光男孩子那份都比政阳多了五倍!”
宠唯一哼了一声,提起手里的小迷彩服左看右看,“这个不错!”
文优给了她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
“我不明白了,”殷素素做努力思索状,“唯一,为什么你要把驴儿当成男孩子来养?这样她长大就能变成男孩子?”
“你不懂,”宠唯一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她的性别一出生就决定了,所以没有选择,但是她做事的方式却可以有很多选择,我不是在给她定向,而是在给她选择的权利。”
“有的时候,”阮绘雅轻咳一声,微笑道:“选择的范围太宽,反而会让她无所适从,误入歧途。”
其他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宠唯一眯起眼睛瞅着三人,“就算是男孩子的性格也不至于误入歧途那么严重吧?”
“很严重。”文优摇头叹息,“要是别人就算了,你……”
宠唯一伸手掐她的手,“我怎么了?嗯?”
文优连忙往边上跳,“我什么也没说过!”
“我发现唯一生了孩子之后就变身金刚了啊!”殷素素一脸悲悯地看着她,“大妈气质完全出来了。”
宠唯一眉梢一跳。
殷素素还在洋洋得意,“所谓大妈气质,就是话多,事多,还倍儿具有攻击力,一天围着老公转,三句话离不开孩子……”
“啊……”宠唯一走到她背后,膝盖一弯顶上她的腿弯,殷素素往前一扑,冲出两步才转过头来,穷凶极恶地吼道:“你搞暗杀啊?”
宠唯一耸耸肩,“对不,大妈和幼稚的小女孩儿没有共同语言。”
殷素素龇牙,冲她猛吐舌头。
宠唯一笑出声来,“我说素素,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儿吗?”
殷素素要抓狂了,指着她道:“你比我小!”
宠唯一抬起下巴,傲慢地睨着她,“是吗?”
“咳咳!”阮绘雅继续假咳,文优则是摇摇头,殷素素是年龄与外表行事最不相符合的一个异类。
“不然我也生个孩子玩玩?”殷素素端详了宠唯一好一阵,突发奇想地道。
宠唯一拉着文优和阮绘雅往前走,“我不认识这个人……”
“喂,你的迷彩开裆裤不要了?”殷素素举着裤子高声喊。
宠唯一加快脚步,殷素素只得扔下东西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大妈还小气……哼!”
久违的味道在口中回荡,宠唯一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哼了哼声才抬起头来道:“格格煮的咖啡味道就是不一样。”
格格笑了笑,取出几个小点心,“就着这个味道会更好。”
宠唯一捻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味道真的很好啊。”
“闲着没事就做点点心打发一下时间,”格格转身从柜台取出一只小盒子来,推到他面前,道:“这是送给小宝宝的。”
宠唯一看着她,没有推辞,只道:“谢谢。”
“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她,等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就把她抱过来。”格格温和地笑。
宠唯一怔了怔,她现在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孩子吧,刚刚生下来就分别,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了。
“对了,你等等。”格格突然记起什么,起身道:“还有点东西要送给你。”
看着她搬了一大口袋东西,宠唯一吃惊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衣服。”格格笑道:“给我儿子做的衣服。”
宠唯一呛的难受,“格格……”
“唯一,别这样看着我,”格格抚摸着那些小衣小裤,道:“只是衣服做的太多了,孩子穿不完,又听文优说,你的女儿可是上面都不挑的,所以才送给你的。”
宠唯一笑了笑,拿起其中一件,一针一线都做的十分精致,可见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多用心。
“格格……”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和她同样身为母亲的女人,她怀胎十月产下的双胞胎,一个被抱走,一个能看却不能养。
格格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平静道:“不能总看到事情不好的一面,慢慢的,总能想开。”
宠唯一轻轻一笑,“竟然还要你来安慰我。”
格格莞尔,“因为我发现你最近变得多愁善感了,有了女儿之后,整个世界是不是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宠唯一疑惑地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有这种感觉。”
“也许感觉不到,但确确实实在发生改变。”格格走回位置上坐下,双手捧着咖啡杯,看着杯子里升腾而起的雾气,痴痴出神。
宠唯一现在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这么冷清,格格一个人守着这个咖啡店,开着人来人往,心里却拼命想着自己的儿子,想见不能见。
淡淡的哀伤弥漫起来,宠唯一走到她面对坐下,不想说话,只是感受着。
“嗡嗡!”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宠唯一拿起一看,竟然是许久没有音讯的阿瑞斯。
“你的女儿很漂亮,眼睛很像你。”后面随着一张照片,宠唯一倏地站起来,几乎要撞翻后面的凳子。
格格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宠唯一整个人绷紧,匆匆道:“格格,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
说完就冲出了咖啡店,连包都忘了拿。
格格追出去的时候,宠唯一已经上了自家的车子,她微微一笑,转身往回走,只能下次再给她了。
目光接触到站在门口的人影时,猛地一僵,再看清对方手里托着的婴孩儿后,她脸上的血色被抽的一丝不剩。
聂戎目光带冷,左右手各抱了一个襁褓,淡淡道:“以为把孩子送走,就能骗过我?”
看着在襁褓里挣动的小小婴孩,格格压抑已久的情绪陡然爆发,她歇斯底里地哭吼道:“你究竟想怎么样?究竟想怎么样?孩子你已经抱走了一个,一个也不给我留下吗?”
聂戎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恨我吗?”
格格眼神中全是怨毒,“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饶是聂戎,心底也是一颤,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是心疼,他心疼眼前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
“既然恨我,为什么要生下孩子?”他问道。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扼杀他们!”格格情绪微微得到控制,却仍旧发狠。
“那我换个问题。”聂戎垂眸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子,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留下一个孩子?”
格格猛地瞪大眼睛,“我的孩子,我想留下,这有什么错?”
“没有错,”聂戎朝她走去,风衣的衣摆有节奏地晃动着,“如果真的那么恨我,你不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更不会想留他们在身边,格格,你还不承认吗?”
格格退后一步,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承认什么?”
“你爱我,爱着我们的孩子。”聂戎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自信,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孩子你带走,从今往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格格别开头,撂下狠话就往店里跑。
店门“嘭”地一声关上,格格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
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感应到被母亲抛弃,聂戎怀里的双胞胎嘶声大哭起来。
聂戎看着他们,站在风中一动不动,只低声道:“孩子,是你们的妈妈不要你们,我们要站在这里,等妈妈回心转意。”
宠唯一双手颤抖地拨通裴轼卿的号码,那边刚刚接通,她的眼泪就滚了出来,哽咽道:“裴叔叔……”
“怎么了?”裴轼卿惊了一下,连忙问道。
“女儿,女儿被阿瑞斯抱走了……”宠唯一忍着泪意道:“我已经打电话跟余妈确认过了,在医院不见的。”
“别着急,再找找,说不定是护士抱走了。”裴轼卿一边安慰她一边让秋缚着手去找。
“阿瑞斯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宝宝手腕上的红绳是我今天早上系上去的……没错,孩子就在他手里……”宠唯一眼泪决堤,明明已经四处小心了,为什么就还是逃不过?
“别答应他任何要求,我会救出女儿的。”裴轼卿担心她冲做傻事,首先就叮嘱这件事。
“我知道了,但是裴叔叔,你要快点儿找到女儿,不然……不然我不知该怎么办了……”宠唯一掩住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声流泻出。
“你现在先回蔷薇园去,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