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唯一都没力气顾着不好意思了,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桌上的东西,手脚才逐渐回了力气。
余妈有些惊异地看了看空空的碗碟,道:“小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宠唯一脸上一红,“我就是多吃了一点儿,怎么都这么说……”
余妈拍拍她的手,“你不懂,女人怀孩子的时候才吃的厉害,要不去医院看看?”
宠唯一想了想摇摇头,道:“只是胃口好了一些,其他的也没什么变化,要是怀上了,我会知道的。”
“前段时间吃了不少药膳,可能是见效了。”余妈回头想想又道。
宠唯一也觉得这个理由最合适,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爷爷和裴叔叔?”
“老爷和轼卿少爷出去钓鱼了,今天中午要做鱼粥。”余妈边收拾碗碟边道。
宠唯一点点头,突然来了兴致,便道:“我去画室,待会儿他们回来了叫我。”
余妈应了声,就吩咐佣人去准备点心和水果。
很久没有进过画室了,宠唯一把画具全部找出来,又把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来。
回身看了看满屋子的灰尘,她挑挑眉,是需要打扫一下了。
捏捏手指,她开始整理自己的画。
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随手接起来,道:“你好。”
“唯一,在忙什么?”纪伦笑问道。
宠唯一一听是他,放下手里的活,摘了手套才握起手机,道:“整理一下画室,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你忘了上次让我帮你办的事了?”纪伦无奈地问道。
宠唯一恍然大悟,道:“人找到了吗?”
“是老师的一个朋友,他看了荣蓉的画之后同意收她入门了。”纪伦声音微微高昂,“你的眼光很不错,辛大师夸荣蓉是个苗子。”
宠唯一笑起来,“这样最好了,那他什么时候有空,请他来一趟B市。”
“下个月在B市有个联合画展,老师要回去一趟,到时候应该是和辛大师一块儿。”纪伦道:“顺便去看看你。”
宠唯一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笑问道:“你呢,回来吗?”
纪伦低笑,“怎么?想请我吃饭?”
“你帮了我一个忙,怎么都要说声谢谢的。”宠唯一如是道。
“谢就不用了,”纪伦顿了顿道:“开年的画展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我提前了解过一点,这次的水平很高。”
“所以?”宠唯一挑眉,神情平静。
“所以我们的对手很强,”纪伦无奈道:“我怎么明示暗示,你怎么都感觉不到一点儿危机感?”
宠唯一抿唇低低笑开,“我觉得我的画应该能够脱颖而出。”
就算是再有实力的画家也不敢在国际画展中随便打保证,偏偏她就有这份魄力,纪伦一时也不知道是说佩服还是说什么了。
“老师说我还不够火候,所以我得在巴黎。”他笑道:“宠唯一,你可别让老师失望啊!”
“不会的。”宠唯一信心十足。
“那好,我看来得快马加鞭了。”纪伦玩笑道。
“预祝你马到成功。”宠唯一笑着挂上电话。
转身过去的时候,她正准备继续整理,脑海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冲动携带灵感而来,她翻出画笔和调色盘,又把画架支好,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思绪在画布上勾勒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感觉才一会儿,但余妈已经上来敲门了。
宠唯一这才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手里的画才完成三分之一,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窗帘拉上一半才返下楼。
“一一,快过来看,爷爷今天钓了一条大鱼!”宠正宏满面红光地嚷道。
宠唯一凑过去看蒋和手里提的小桶,果然个头不小,她看完又偏头去看裴轼卿的小桶,可怜巴巴的几条小鱼而已。
抬起头来,她打趣道:“爷爷,你肯定又霸占了裴叔叔的战利品对不对?”
宠正宏不防被揭穿,假咳了一声,连忙虎着脸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问问轼卿,这明明是我钓的!”
蒋和自觉闪到一边,说真的,他都觉得不好意思,才去的时候牛皮吹上了天,结果把牛皮吹破,又死皮赖脸地从裴轼卿的桶里把大鱼全部抢来。
裴轼卿但笑不语,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宠唯一嘿嘿一笑,也不逗了,道:“爷爷,快上去洗洗吧,待会儿余妈就会把你的战利品做成菜端上来!”
宠正宏笑眯眯地点点头,装模作样地拍拍裴轼卿的肩膀,“年轻人,还需要经验呀!”
裴轼卿揣着笑,配合的毫无怨言。
蒋和在一边不住地翻白眼,宠唯一忍了忍笑,等宠正宏上了楼才对裴轼卿道:“跟爷爷钓鱼好玩儿吗?”
“嗯,”裴轼卿点头,“准确来说,是老爷子很好玩儿。”
宠唯一知道宠正宏从来都没什么耐心,钓鱼嘛,一开始可能忍得住,肯定坚持不到最后。
“你刚才在画画?”裴轼卿指了指她袖子上的颜料问道。
宠唯一点点头,“突然来了灵感。”
“在画什么,让我看看?”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画笔了。
“还没画好呢,等画好了给你看。”宠唯一笑着,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子,面容恬静。
裴轼卿抬起手,想摸摸她黑长的头发,却生生顿在半空中,“满手的鱼味,我先去洗澡。”
宠唯一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儿上来,十分贴心地道:“我给你准备衣服。”
等到他们重新下楼的时候,余妈的菜也做好了,整个饭厅里都充盈着鱼的香味。
裴轼卿有点饿了,笑道:“余妈做的菜真是十里飘香。”
余妈颇有些自豪地道:“小姐可是吃我的饭菜长大的,这饭要是不香,能把小姐养的这么漂亮吗?”
宠唯一赞同地点头,圈着裴轼卿的脖子道:“所以你老婆我长得又白又嫩的,完全是余妈的功劳!”
余妈没有孩子,对宠唯一,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裴轼卿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笑道:“余妈以后会一直留在奉一园,有的是报答的时候。”
余妈光顾着笑了,等他们做好之后才将鱼粥盛出来,道:“先凉着,待会儿再吃。”
宠正宏有滋有味地嚼着鱼肉,“今天的鱼特别香,蒋和,你也来尝尝。”
蒋和捧着鱼粥喝了一口,鱼肉和鲜米入口即化,他赞叹道:“余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们先吃着,待会儿还有甜点。”余妈说着去了厨房。
满桌的鱼,腥味却去的很干净,裴轼卿帮宠唯一剔了鱼刺,再把鱼肉夹到她碗里,认真的模样格外让人心动。
宠唯一咬着筷子,小声道:“光给我了,你不吃吗?爷爷和蒋叔都要笑话了!”
裴轼卿抬起头来,宠正宏和蒋和才假模假样地别开目光,干咳道:“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裴轼卿大大方方地继续,还道:“没关系,我们吃我们的。”
宠唯一却不好意思了,她又不是不会剔鱼刺,被人看着怪难为情的。
但裴轼卿的温柔却让她甘之如饴,不想理会旁边的人,她索性埋头吃起来,反正就是被笑,也不会掉一块肉。
才吃过饭,宠唯一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画室,宠正宏和裴轼卿则留在厅里喝茶。
宠正宏有些感叹,当初他娶到唯一奶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不过他没有裴轼卿这么会照顾人,还反而弄了很多乌龙出来,如今看到裴轼卿,他不得不说一句满意,宠唯一当初的坚持是没错的,换了其他人,也许不会有裴轼卿这么耐心。
老夫少妻,这算是一大好处,懂得体贴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裴轼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宠正宏划入了老男人的行列,他只是恣意享受着喂养宠唯一的成就感,他只想把宠唯一养得白白胖胖,只想让笑容永远在她脸上停驻。
“轼卿少爷疼媳妇的样子,我真是自愧不如。”蒋和捧着茶过来给宠正宏倒满,又道:“幸好没让我那口子看见,不然我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裴轼卿笑了笑,“蒋叔说笑了,我疼唯一,是应该的。”
宠正宏满意地颔首,问道:“你们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裴轼卿点点头,“唯一想回来多陪陪您,我有时候也很难抽时间出来陪她,让她住在奉一园,我也放心些。”
宠正宏私心也不想宠唯一离开自己,但是她和裴轼卿已经结婚了,老住在他这边,裴家那边难免有话说。
“我和爸商量过了,”裴轼卿抢先一步道:“他也同意。”
宠正宏真正是老怀安慰,裴轼卿真正满意的让他没话说。
“轼卿啊,”他突然道:“唯一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裴轼卿笑容不改,“您放心,我会这样照顾她一辈子的。”
宠正宏呼出一口气,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宠唯一,现在她找到了好归宿,他却有点不自在了,好像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蒋和陪着他几十年,最懂他的心思,出言安慰道:“首长,小姐虽然成了家,但还是陪在您身边,以前您总担心以后她离了您过的不好,现在有轼卿少爷在,您就放下担子,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蒋和说的有理,宠正宏摇摇头,将阴霾抛开,咂咂嘴又道:“我现在就等着抱曾孙了!”
裴轼卿笑的一点儿都不含糊,“很快就会有了。”
又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裴轼卿才上了楼,画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来,正看到宠唯一背对着自己作画。
画布上已经有了初步的形态,她正在调色,让画一点点饱满起来。
本来打算悄悄离开的,宠唯一却突然转过头来,笑道:“来都来了,不进来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