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下充实起来,她望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无聊和灰暗。
“在笑什么?”殷素素突然探过头来,怪异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对着玻璃傻笑,没事吧你?”
宠唯一摇了摇头,回头看向文优,道:“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一趟。”
就算现在裴亦庭把基因报告交给李玉看她也不会相信,在重新验基因之前,不必担心李玉会为难文优。
文优怅然地点头,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写在脸上,却又拼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宠唯一走过去,俯身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道:“文优,马上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了,这一年的时间你受了太多苦。”
文优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如果是以为裴亦庭,那就不必了,她是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心结也需要时间慢慢解开,时间会修复一切伤痛,宠唯一很相信这一点,她又跟殷素素说了两句才起身离开医院。
坐上车子,她面上的笑容迅速抽离,脑中整理着罗茂传达的信息。
按照他所说的,秦霜抢先一步灭口了那个杀手,致使裴亦庭和裴轼卿都没有抓到人,不管买家信息是不是她处理的,处理了那个杀手无疑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但是无论如何,她不太相信这件事秦霜是主谋,当初是她带着裴亦庭去找的文优,目的是想争到孩子,有了孩子,她和裴亦庭以后的相处也会太平一点儿,再说,她也没理由找人去伤害裴亦庭,这对她没有一丁点儿好处,但她在掩饰这件事却又是事实,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害怕别人知道真相,理由是什么,不得而知。
罗茂的担心不无道理,秦霜把家人看得很重要,吴婉可以用假模假样的自杀让她断送一辈子的幸福,难保她不会因为溺爱秦蔚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为了文优,这趟浑水她是定了,文优的事情一旦曝光,所要承受的就不仅仅是闻泱的死,还有更多社会上的压力,最重要的是,秦霜是军人。
要为文优争取足够优厚的筹码,顺便再还了秦蔚蓝的“情”!
“少奶奶,到了。”张伯停下车子,下车来为她拉开车门。
宠唯一一只脚跨出车子,停了一下才道:“裴叔叔说他去哪儿了?”
张伯笑了笑,道:“少奶奶您忘了,少爷说他在E市有事要办。”
宠唯一沉吟着点点头,转而道:“张伯,再送我去奉一园,我想回去看看爷爷。”
张伯依言坐回车里,发动车子驶出蔷薇园才道:“少奶奶怎么想起这个时候去看老爷子了,这个时候,老爷子应该也不在吧。”
“没关系,我打算在奉一园住两天。”
宠正宏本来在外地,接到宠唯一的电话才赶回了奉一园,本来以为她找自己有什么急事,一进门却看到她悠闲地喝着茶,一脸惬意的样子,宠正宏差点被自己噎住。
“一一,急着叫爷爷回来有什么事吗?”他好脾气地坐到她身边,顺便让蒋和端茶过来。
宠唯一抬起头冲他微笑,“当然是好事。”
“什么好事?”宠正宏狐疑。
宠唯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为人牵线搭桥,算不算好事?”
宠正宏眯起眼睛,嘴巴上的胡子翘了翘,别有深意道:“唯一,别人的事,我们外人瞎掺和可不好。”
宠唯一耸耸肩,“怎么不好了,日行一善,今天的正巧还没做,再说了,裴亦庭是裴叔叔的大哥,也不算是外人。”
宠正宏知道她脾气拗,又道:“这事,恐怕裴家也不希望我插手。”
宠唯一摇摇头,“我没想让爷爷干预裴家,就是想让你压压秦霜而已……”
“爷爷,”她嘟着嘴撒起娇来,挽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您不会连我这点要求都满足吧!”
宠正宏被她摇的头晕,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你想做什么爷爷什么时候拦得住了?”
宠唯一高兴地扑到他怀里,嬉笑道:“爷爷是同意了!”
宠正宏点点头,笑眯眯地道:“一一想让爷爷怎么做?”
宠唯一坏坏一笑,俯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蒋和在一边看得直摇头,这就是惯孩子惯出来。
宠正宏一边听一边笑,“会不会太损了点儿?”
宠唯一使劲摇头,“当初秦蔚蓝趁我生病做的事可够损,我跟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宠正宏略微思索片刻便道:“那好吧,只要一一开心。”
宠唯一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谢谢爷爷!”
“回去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宠正宏摸摸她的头,和蔼地问道。
“裴叔叔每天都逼我喝些汤汤水水,”宠唯一有些不高兴地道:“再吃下去就变成水人儿了!”
“本来就是水做的,”宠正宏乐呵呵一笑,“身体才好几天又开始折腾了,乖乖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理儿!”
“蒋和,你说是不是?”
蒋和一笑,毫不客气地拍着马屁,“首长还说的,那就是真理!”
宠唯一转头看了他一眼,竖起大拇指,“蒋叔,几天不见,功力见长!”
蒋和谦虚笑笑,“不敢不敢!”
陪着宠正宏吃了晚饭,宠唯一就在院子里散散步,当做消食。闲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剪了一下枝叶,直到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才停手,再抬头时,天边就只剩下一朵晚霞了,灰红灰红的。
宠唯一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凉风一吹,又觉得有点冷,转身刚要进去,余光却瞥见墙上翻进来一个人!
刚看到一双手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等到他脸支了过来,她就笑开了,抱着胳膊走到院墙下,凉凉道:“堂堂裴四少怎么正门不走,偏偏去翻别人家的墙!”
裴轼卿坐在墙上,低头凝视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道:“这是跟某个人学的,不过我这总比钻狗洞好的多。”
“大丈夫能屈能伸!”宠唯一摸摸鼻头,毫不客气地道。
“是。”裴轼卿从墙上跳下来,大步走到她身边,一伸手就把她勾进怀里,碰碰她的额头道:“怎么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汗,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宠唯一往他怀里一靠,轻笑道:“着凉了就着凉了,还能怎么办?”
“坏丫头!”裴轼卿刮了刮她的鼻头,又道:“先回去换身衣服。”
宠唯一摇摇头,“不要,我要看着你!”
裴轼卿失笑,看了看自己一身制服,摇头道:“我不会走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宠唯一明显不相信。
裴轼卿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我陪你进去,这样总相信了吧!”
宠正宏还在客厅,见他进来,凉凉撇嘴,“奉一园的大门是用来做什么的?”
宠唯一吐了吐舌头,挣开裴轼卿的手冲上楼梯,道:“自己的事自己善后!”
裴轼卿轻笑摇头,转而朝宠正宏走去,坐到他对面,唤道:“老爷子。”
宠正宏放下报纸,淡淡应了一声,抬起头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缓缓开口……
宠唯一在房间里坐了好一阵裴轼卿才上楼来,她狐疑地看着他,问道:“爷爷和你说什么了,这么久?”
裴轼卿放下外套走到她身边,拨开她额头上细碎的头发,笑着道:“在奉一园无聊了?”
宠唯一诚实地点点头,转身挂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拉到身边,眨眨眼睛道:“要不找点不无聊的事情来做?”
裴轼卿一指头弹在她的额头上,“想做什么?”
宠唯一抬手揉了一下,撇嘴道:“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合着我一天到晚就没做过好事一样。”
裴轼卿郑重其事地想了想才道:“你说了我想说的话。”
宠唯一嗔笑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又道:“我要是个坏女人,你就是个坏男人,这样我们俩才能凑成一对,狼狈为奸!”
裴轼卿抱着她顺势转过身去靠坐在沙发上,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双手落在她腰上,轻轻地摩挲着,继而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让老爷子做什么事。”
宠唯一“嗯”了一声,顿了顿才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做。”
表情诚恳,双目真挚,连裴轼卿差点儿都要相信了,可她眼底那一抹掠过的狡黠实在太明显,他笑出声来,捏着她的鼻头道:“丫头,不老实。”
宠唯一摆弄着他的纽扣,一脸傲娇道:“我什么时候老实过?”
张扬又嚣张的反问反而让裴轼卿心底莫名激荡,他双手收紧了一些,缓沉地道:“一一,谁伤害了你,我们就十倍还回去。”
这话说到宠唯一心坎里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让秦霜好过,更不想让秦蔚蓝好过!
“秦家很快就会处在孤立中,”宠唯一抬起头来望着他,“裴叔叔,你可要说到做到。”
“嗯。”裴轼卿垂下头来凝视着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尖下巴,轻叹道:“一一,你瘦了太多。”
宠唯一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神色微微黯下,不过片刻又明媚起来,她道:“裴叔叔,我想去看看云萧。”
裴轼卿没有丝毫意外,他知道陆云萧快出院了,所以宠唯一迟早会说这句话。
“要我送你去吗?”他笑问道。
宠唯一心底宽松了一点,又摇摇头道:“让张伯送我过去吧,送了他我就回去。”
“好。”裴轼卿答应。
当晚他们就留在奉一园住,第二天裴轼卿很早就离开了,宠唯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还是被纪伦的电话吵醒的。
前段时间掐了电话,所有人的电话她都没有收到,所以无可避免的挨了纪伦的一顿臭骂,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赔不是。
“宠唯一,你有没有诚意?”纪伦指控道。
“怎么没有?”宠唯一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势把自己的鸡窝头揉的更乱,眯着眼睛游魂似的道:“我肯接你的电话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纪伦差点被这话噎死,他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还能再无赖一点吗?”
“不能,”宠唯一十分干脆,“再无赖一点儿我会挂电话的。”
纪伦眉毛都拧成了一团,“谁稀得给你打电话,老师让我问问你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