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有点不正常,宠唯一笃定,从君笑春到奉一园开始他就有点阴晴不定,刚才还好好,扭脸就变了样子!
“没事,”宠正宏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又道:“跟你老师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有点伤心。”
满脸暴躁和不耐烦……这是伤心的表现?
宠唯一无语,这样的表达很别致啊……
余光瞥过前面的车子,她心思沉了沉,坐正身体沉静下来。
“她叫你拿来的?”陆云萧还带病态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极力压制着问身边的凯瑟琳。
凯瑟琳和他保持距离,颔首道:“她说把这个交给你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陆云萧猛然抬头,一双阴鸷的眼睛煞气骇人,他唇角绞着笑,却让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他握紧手心的链子,牙咬切齿道:“谁准你去找她了?”
“我以为这样……”凯瑟琳大骇,不禁后退半步,有些底气不足地嗫嚅着。
“苦肉计只能用一次,而且,唯一也不是吃这一套的人,上次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如果苦肉计有用,现在她就不会待在裴轼卿身边了。”
凯瑟琳被他的模样弄得心底发毛,讪讪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上次不是说名单拿到手了吗?”陆云萧目光留恋在手中已经褪了色的链子上,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凯瑟琳正色。
“那就做点什么让老头子放心吧,”陆云萧打开项坠,看着里面已经模糊的照片,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让他舒舒服服地进棺材。”
凯瑟琳压住心底泛起的冷意,从包里抽出一张报纸来递给他,嗓子有些发干道:“我想这个你用的上。”
陆云萧瞥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冷笑一声,“原来早有人盯着我了。”
“是谁做的?”他微翘的眼角全然是森寒。
“荣归,”凯瑟琳顿了顿道:“上回在星月酒店他被裴轼卿伤了手,怀恨在心,不过这些照片是几个月前的,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佐骁吧。”陆云萧只能想到这个人,现在两个人跟裴家都有仇的人并到了一起,不过却不是能成大事的,把他和宠唯一几个月前的照片放在报纸上,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宠唯一和裴家?
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那就荣归吧,”陆云萧拨开报纸,眸色晦暗难辨,“给点警告,做成是裴轼卿动的手。”
这与凯瑟琳的想法不谋而合,荣归经不住挑拨,又有上次在星月酒店的事,这样一来他肯定会认为是裴轼卿授意,他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能鼓动荣德!
“我去办了。”她转身离开。
陆云萧复又低下头,看着照片里的宠唯一,心底掠过一抹苦涩,她会不会以为报纸这件事是他故意的……算了,反正在她心里,他已经和卑鄙小人划上了等号。
这个链子是他亲手做的,亲手挂在她脖子上,从她确定要和裴轼卿在一起时就摘了,到现在,终于有还给他的时候了。
凯瑟琳的动作很快,荣归喜欢赛车,先是安排人在赛道上动了手脚,比赛一结束就让人把他堵住了,一顿暴打之后又故意让他逃走,该让他听到的话全部让他听到了。
荣归像条丧家犬一样狼狈逃回荣家,二三十岁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扑跪在荣德脚边就嚎啕大哭起来,“爸,你要救救我……”
荣德勃然大怒,揪起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一拳头,“给我好好说话,又哭又跪,你丢谁的脸?”
荣归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撒泼道:“我在外面挨了打,回到家你又打我!”
荣德这才发现他全身都是伤,脸上竟然找不出一块儿好地儿来!
骤然一惊,荣德连忙抓住他:“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裴轼卿!”荣归大吼道:“是他让人打的我!”
“又是裴轼卿!”荣德咬牙切齿地,上回捅穿了荣归的手还不算数,这回竟然又下这样的毒手!
荣佑世翘着腿坐在一旁,淡淡一笑,“爸,你要问问原因,裴轼卿要是心胸狭隘的小人,就坐不上今天这个位置。”
荣归神色一闪,转头又对上荣德质问的眼神,有些闪烁道:“我哪知道……我本来在赛车就突然被人堵住了……”
“是吗?”荣钦从楼上走下来,冷冷睨着他。
荣归一惊,他竟然在家!
连忙站起来,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大哥!”
荣钦敦厚的脸上冷意如梭,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叠起双腿来淡淡道:“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荣归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荣钦,被他冷眼看着,腿肚子都在发软,他颤颤巍巍道:“是我把陆云萧和宠唯一的事捅到报纸上的……”
“我还以为四弟做了一件多了不得事!”荣佑世讥讽地道,陆云萧和宠唯一那点事还能说“捅”?要以欧阳汛的身份还差不多,可惜陆云萧的底子早被抹干净了,抓不到丁点儿把柄!
“以为自己很聪明?”荣钦反问。
“不是……”荣归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事不管是谁做的你都认了吧,就当得个教训,以后要是没有我的授意敢做小动作,荣家就当没你这个人。”荣钦转头对上要说情的荣德,冰冷道:“爸,不能再惯着他了。”
荣德沉沉吐出口气,指着荣归道:“给我滚回房间思过去!”
荣归憋着闷气回到自己的卧室,正要关门,却被荣佑世抵住,他回头一瞧,拧着眉毛道:“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荣佑世勾唇一笑,“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没面子,就是荣家没面子。”
荣归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大哥太迂腐了,”荣佑世道:“什么都不敢做,所以现在兰斯兰特才处处被TT打压。”
荣归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但转念一想,又道:“大哥说过不准我们私下动手。”
“我们不用动手。”荣佑世眼瞳深处闪过利光,“多的是人要帮我们动手。”
“你说谁?”荣归精神为之一震,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裴轼卿不能动,但是已经退出军界的裴亦庭却能动,”荣佑世阴森一笑,“如果又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这样的戏码……”
荣归双目一睁,过于兴奋而带动了脸上的伤口,他表情抽扯地吐出两个字来:
“秦家!”
裴亦庭一张一张翻着照片,面无表情但眸色沉晦,照片里无一例外是大着肚子的文优,巧笑嫣然地依偎在闻泱怀中。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放下照片,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
秦霜淡淡一笑,“裴亦庭,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的。”
“那又怎么样?”裴亦庭心底鼓噪,仿佛有什么事正要破茧而出。
“当初文优那么干脆就离开你了,你不觉得奇怪吗?”秦霜反问。
“她订婚了,”裴亦庭看一眼照片上的人,喉头微微发紧,“我耗着她也没意思。”
秦霜紧紧盯着他,迫切地想从他脸上看到一点蛛丝马迹,然而却徒劳无功。
她笑了笑,爆出这个惊天秘密,“裴亦庭,文优的孩子是你的!”
“不可能!”裴亦庭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霜垂下眼帘,拾起一张照片来,沉稳道:“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文优怎么会那么干脆就走了,本来说是到美国去读书,但是她却在西班牙住了半年,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你猜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想知道,”裴亦庭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紧绷的背脊显露了他的不安与怀疑。
“我敢肯定,这个孩子是你的。”秦霜道:“如果不信,就当面问问她,或者等孩子出世之后一验就知道了。”
裴亦庭倏然起身,抬眸看着她,“人在哪儿?”
秦霜一笑,“慕尼黑。”
文优接过闻泱递过来的温水,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今天好热,别逛了,我们先回去吧,现在也不急。”
闻泱提着东西,还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她,满脸都是温和的笑意,“早点给孩子置办好东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家里已经买了很多了,再卖就要放下不下了……”文优正说着,脚步陡然顿住,声音就像是被砍断了一样停住。
“怎么了……”闻泱抬起头,见她目光发直,顺着看过去,也是一震:竟然是裴亦庭!
文优握紧闻泱的手,她早就知道还会再见到裴亦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努力平息了自己的震颤,她扶着腰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大少,秦霜。”
裴亦庭视线下移,紧紧盯着她的肚子。文优下意识用手遮了遮,却不防撞到了旁边的人,身子一歪,她伸手去抓闻泱,却不想被裴亦庭先一步接住。
“谢谢。”她低低说了声,退出他的怀抱,退入闻泱的怀中,
裴亦庭锁住她的容颜,一段时间不见,她胖了很多,她怀着的真的是他的孩子……
文优拉着闻泱急匆匆走到路旁,借此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等整理好了思绪才转过头去面对裴亦庭和秦霜。
“大少,这么巧?”闻泱将她护在身边,满是戒备地看着这个在气势上压倒自己一大截的男人,不管他是谁,总之现在文优是他的未婚妻,等孩子降生,他们就要结婚!
裴亦庭压根不想理会他,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孩子,他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和认知让他心潮澎湃!
文优慑于他目光中的占。有欲,她勉强笑了笑道:“大少来这里一定是有公干,我和闻泱还有事,就先走了……”
见她迫不及待要避开自己,裴亦庭心底的怒意一点即燃,他大步上前抓住她反手一拉,质问道:“文优,你就这么害怕见到我吗?”
文优扭动着手臂,难堪地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闻泱上前推了裴亦庭一把,将文优护在身后,警告道:“大少,请你不要骚扰我的未婚和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