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二哥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宠唯一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当即让裴尔净把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奶奶,您尝尝这个!”他连忙支了一盘糕点到钟毓秀面前,企图盖过宠唯一刚才说的那句话。
钟毓秀接是接了,却转手又放下,叹息道:“他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宠唯一剥了个橘子递给她,笑道:“奶奶别担心,二哥这么受女孩子欢迎,一定很快会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回来!”
钟毓秀哼了一声,冷瞟裴尔净一眼,“他身边那些女孩子,漂亮是漂亮,我看没一个中用的。”
“是吗?”宠唯一状似意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有个女孩子挺适合二哥的。”
裴尔净睁大了眼睛,这鬼丫头,尽给她使绊子!
裴轼卿在一旁装作没有听见,橘子一瓣一瓣剥好放在盘子里,等宠唯一顺手拈了吃。
钟毓秀一听这话高兴了,连忙问道:“说说,是什么样儿的?”
“挺干练的,模样也端正,很会照顾人,又细心,而且还孝顺呢!”宠唯一说起谎来草稿都没打一下,“二十七八的样子,跟二哥正合适。”
裴尔净用脚踢裴轼卿的腿,拼命朝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扭起来了!
钟毓秀有点不信,又问道:“是哪家的孩子?”
“奶奶您一定听过,欧阳家的,”宠唯一笑容甜美,“欧阳家的大女儿欧阳雪薇。”
不是宠唯一说大话,欧阳雪薇的好名声历来就有,不然当初也不会介绍给裴轼卿。
她一说钟毓秀也记起来了,欧阳雪薇她是见过的,当初为了给裴轼卿选个老婆她可是费了心思,琢磨来琢磨去就相中了欧阳雪薇,后来两人相亲的事也不了了之,她还一时把这个人忘了。
“她还没对象?”
宠唯一知道钟毓秀是在意欧阳雪薇曾经和裴轼卿相过亲的事,遂道:“欧阳姐姐全段时间光顾着安排工作的事了,最近才闲下来,偶尔还能跟我一块儿聊聊,还提过二哥几次呢!”
这当然是百分百的谎话。
她这样一说,钟毓秀的心放下了,和蔼一笑,对着裴尔净开了金口,“欧阳家这个大姑娘我也喜欢,你先跟人处处,看看适不适合!”
裴尔净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宠唯一就抢先道:“别人都说夫妻互补最和美,像我和轼卿这样,一动一静,二哥和欧阳姐姐正好也是一动一静呢!”
钟毓秀觉得有理,裴尔净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野,真娶个会打理家事的人回来才补齐。
“尔净,你最近都空出来,我让人去跟欧阳家说说。”
裴尔净再不满也只能忍了,成不成是一回事,但是这次相亲必须得去了!
宠唯一吃了一瓣橘子,又喂了裴轼卿一瓣,两人四目相对,笑容里的含义恐怕只有他们俩才看得懂。
裴尔净在一边恨得牙痒痒,别以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欧阳雪薇早就跟荣家老三好上了,把他打发去,不就是搞搞破坏顺便弄清楚荣家打的什么主意么,总归一句话,就是拿他当枪使了!
宠唯一揣着无辜的笑容,纤细的手递过去一个橘子,“二哥,吃橘子,甭提多甜了!”
裴尔净在老太太和善却不失凌厉的目光下,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来,还得附赠一句“谢谢”!
看着跟前这两人,裴尔净只想骂一句:狼狈为奸!
“耳朵有点发烫呢!”宠唯一腾出一只手来摸摸自己的耳朵,道:“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吗?”
裴轼卿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唇边带着笑道:“还能有谁?”
宠唯一嘟嘟嘴,道:“二哥真小气,只是随便让他牺牲一下色相而已。”
“而已?”裴轼卿发笑,“他对自己的脸可介意的很,以后别拿这事说话。”
“是吗?”宠唯一歪着头,光着脚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道:“可是我觉得二哥没有你长的好看。”
裴轼卿双手搁在她腰间谨防她摔下去,“嗯,这句话同样别让他听到了。”
“有这样一个二哥真有趣。”宠唯一回味着裴尔净吃瘪的样子。
“他不和你计较而已。”裴轼卿大手下滑,捧着她的臀道:“二哥发起火来也很可怕。”
“怎么可怕?”宠唯一微微阖起眼帘,睫毛跟着颤抖:“比裴叔叔还可怕吗?”
裴轼卿手下停了停,又道:“大概和大哥是一个级别的。”
宠唯一没见过裴亦庭生气,就连收回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也是笑着的,当然,擅长伪装的人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一面,裴亦庭和裴尔净应该算是这其中的。
那眼前这个呢?
平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却让人脸红。
终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她道:“现在是大白天。”
裴轼卿扬扬眉,不知含蓄为何物,“夏日炎炎好眠时,现在是睡觉的大好时机。”
他说着就搂着她站起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穿过书房去向卧室。
宠唯一埋头在他肩上,虽然这样的情况不少,但还是忍不住羞赧。
把她放在床,小人儿都快缩成一团了,裴轼卿的手沿着她的脸颊来到她的下颚,双指向上一挑就让她绯红的脸蛋露了出来,“一一,在这件事情上你要主动一点。”
宠唯一无法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脑子一抽就问道:“该怎么主动……”
裴轼卿松开她,退到床边道:“就像平时我做的一样。”
呼吸有点急,宠唯一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地发起热来,她坐起身来,抬起头盯着他的衣服扣子:
首先是要解这个!
裴轼卿微微仰起头,把最脆弱的脖子露在她眼下,指了指衣扣道:“从这里开始。”
宠唯一手有点抖,有点脱力,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剪刀,顿时眼前一亮:剪总比一颗一颗解的快!
又爬到枕头边拿了剪刀,她笑着转过头来,邪邪道:“裴叔叔,我发现一个更快捷的方式。”
裴轼卿没有任何意义,过程不重要,怎么缩短过程以达到目的才重要!
“我准备好了。”
宠唯一吞了一口口水,扯开他衬衣的下摆,把扣子挨个剪掉。
裴轼卿可没给她适应的时间,拍拍自己的裤子道:“还有这儿。”
“裴叔叔,我不会……”
裴轼卿摆明了要戏弄她,不疾不徐地“哦”了一声。
翻阅着报纸,宠唯一被其中一条吸引了注意力,她放下手中的水杯,诧异抬头问对面坐着的人,“裴叔叔,大哥的公司出事了吗?”
“嗯,”裴轼卿淡淡道:“珠宝设计图丢失。”
放下报纸,宠唯一的视线还停留在上面的文字上,“查到什么了吗?”
“不清楚。”裴轼卿抬腕看了看时间,对她道:“我要走了。”
“嗯,”宠唯一蹦到他身边踮起脚吻吻他的脸颊,“一切小心。”
刚刚送他出了门,张伯就走到她身后道:“少奶奶,阮小姐来电话了。”
“绘雅?”宠唯一奇怪地接过电话,她很少主动联系自己的。
“唯一,我要订婚了,你能抽空来吗?”阮绘雅的声音一如以往清冷。
订婚?宠唯一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这是打算和何昭年摊牌了?
“和你订婚的人是……”她问道。
“你也认识,”阮绘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是文谦……”
宠唯一万万没想到会是文谦,怎么可能会是文谦?
“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阮绘雅低声道:“我不能违背爸妈的意愿,这件事不要再问了行吗?”
宠唯一拧起眉,“不要问是什么意思?文谦威胁你吗?”
阮绘雅叹了口气,“不是。”
“你告诉何昭年了吗?”沉默片刻,宠唯一才问道。
“我想让你替我说。”阮绘雅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来参加。”
宠唯一一时语塞,依何昭年的性格,可能吗?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她放缓了语气道:“应该由你们自己解决。”
阮绘雅苦笑,“如果我能做到,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苦恼了。”
“你喜欢何昭年吗?”宠唯一认真问道:“说心里话。”
“喜欢,但不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阮绘雅低低笑道:“对我来说,他更像是我的哥哥。”
可是他不会这么觉得……宠唯一暗暗叹息。
“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还有,他不该为了我跟自己的兄弟反目。”她会因此而愧疚。
阮绘雅不喜欢何昭年,却要和文谦订婚,这些人都疯了吗?
“不喜欢何昭年你可以拒绝他,那文谦呢?你是厌恶还是憎恨?竟然还要和他订婚?”宠唯一拔高声音,“你爸爸妈妈的意愿就那么重要?”
阮绘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道:“唯一,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过的随心所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宠唯一眼梢染上冷意,“不敢还是不能?”
阮绘雅捏紧电话,急促道:“对不起,我刚才的话说重了,就这样吧……”
她说完就抢先挂了电话,让宠唯一对着忙音咬牙切齿。
深呼出一口气,她转身拿上包赶去东维。
学校公示栏上贴出了比赛得奖的名单,阮绘雅和殷素素拿下了冠军和亚军,宠唯一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走向学校后面的树林。
这里草又重新长起来,跟昨年的绿色没有两样,将目光放远看着远处高耸的建筑物,她将画板拿出来,拿起铅笔迟迟没有动手。
“一一!”殷素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猛地拍了她的肩膀。
宠唯一回过头,对上她恶作剧得逞的笑脸,无奈道:“这个游戏你玩儿了三年,还没厌烦吗?”
殷素素撇撇嘴,“跟你玩儿最没乐趣,要是文优,早就跳起来了!”
宠唯一垂眸笑了笑,文优的肚子肯定已经大出来了,就算想跳也跳不起来。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跟我联系了呢!”殷素素颇为失落地道:“她找过你吗?”
上次为了躲避秦霜的追查,所以才让文优离开美国躲去了西班牙,现在秦霜已经抛弃聂桅,选择了秦家的势力,离婚,应该没这个必要了。
“她在西班牙。”
“跑了那么远!”殷素素瞪大眼睛,随后又有点不满地道:“文优也太偏心了,竟然只跟你联系。”
宠唯一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失笑道:“她也没跟我联系,我只是知道而已。”
殷素素咂咂嘴,仰头望着天想了一会儿道:“文优的肚子也有五个月了,肯定像西瓜那么大,也不知道宝宝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那下次我们去看看?”宠唯一笑着提议。
“好啊好啊!”殷素素两眼放光,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出游,一是有好玩的好吃的,二是可以逃离殷白泽的魔爪!
宠唯一淡淡移开目光,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让殷素素远离这个是非圈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至于阮绘雅和何昭年,就等他们木已成舟之后再说吧。
阮绘雅跟文谦订婚,不用想也知道是文谦动了手脚,但既然阮绘雅那么说了,她也不能贸然干涉。何况现在她也不像以前,所有的责任都会扣在裴轼卿头上,她不想让他在老太太那里为难。
“唯一,”殷素素突然趴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四少从前是不是对你死缠烂打啊?”
宠唯一愣了愣,“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你告诉我嘛!”殷素素脸色发红,靠着她的肩膀不敢让她瞧见,又撒娇道:“你跟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告诉文优!”
宠唯一抿唇而笑,回想她跟裴轼卿在一起的过程,也不能算是谁死缠烂打,反正在那种模式下相处久了,最了解自己的,最放不开的人都变成了对方。
她想了好一阵也找不出个词语来形容他们,只能道:“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
殷素素失望地道:“就这样啊……”
“不然呢?”宠唯一挑眉,“给你说个山盟海誓天崩地裂出来?”
“一点都不浪漫,”殷素素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下巴憧憬道:“能为喜欢的人付出一切才是真正的爱情。”
宠唯一只觉得好笑,“那你能为喜欢的人付出什么?”
“自由。”殷素素闷声回答。
笑容敛了敛,这么巧,她和阮绘雅都打算放弃何昭年……
“一一,”殷素素把头枕在她肩膀上,道:“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宠唯一轻拍她的脑袋,“对不对,等见过文优就知道了。”
殷素素忽而一笑,“比起她来我算幸运的。”
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是最正确的选择。
“啊!对了!”殷素素突然直起脑袋来,“你的那个叫纪伦的师兄,好像在裴亦庭的公司里出事了!”
“什么事?”宠唯一微愕。
“听说是泄露了公司的珠宝成品图,还让卖给了别的公司,昨天晚上的展示会,TT的珠宝价格大跌,现在和兰斯兰特珠宝公司闹得不可开交,都在抹黑对方。”殷素素把能收集到的信息一股脑告诉她,“据说TT抓到的那个人就是新去的油画师,就是纪伦!”
宠唯一蹙眉,纪伦才到公司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宠唯一已经开始收拾画具。
殷素素帮着她装东西,“好像要立案,我听哥哥说,这个如果罪名确立,要坐好几年牢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宠唯一转过头来问她。
“TT里有个油画师是哥哥的朋友。”殷素素道。
“素素,我先去TT,”宠唯一提上包,“明天见。”
“哎哎!”殷素素连忙跟上她,“等等我,我也要去!”
宠唯一无奈地看着她一脸诡秘的笑容,道:“素素,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当然知道!”殷素素扬着下巴,“就是这样才好玩儿呀!”
宠唯一转身加快脚步,决定无视这个脑残的女人。
“一一,你别走这么快嘛!”殷素素在她后面追进追出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地道:“不如我们俩成立一个侦探小组,查出事情的真相怎么样?”
“拒绝!”宠唯一甩她两个字。
“别这么冷淡嘛!”殷素素笑道:“福尔摩斯多神气啊,我还准备了几样道具呢!”
“你看你看,帽子,烟斗……还有拐杖我也准备好了,就是不好带……”
宠唯一抬脚跑出校外,拦下一辆出租车干脆利落地关了车门,“快开车!”
“一一!宠唯一!”殷素素拍着玻璃忿忿不平地道:“你你你……重色轻友!”
宠唯一不理会她,给纪伦拨了电话。
“被抓住了?”她出口就是调侃。
纪伦哈哈一笑,“那个女经理还说我有个共犯,这真巧了,你要过来吧,这个共犯可就是你了!”
“关我什么事?”宠唯一不满道。
“你忘了,上次我们一起去过十二楼,那里就是TT存放图纸和成品的地方,我被人抓出来当替罪羊,你也甭想脱身!”纪伦一点也不操心的样子。
“那等你进了警察局我再去吧,”宠唯一用手指圈着头发,“瞧你也挺乐呵的。”
纪伦正了正脸色,“这次的事可没那么简单,兰斯兰特说TT窃取了他们的商业机密,TT内部又有人指认我在十二楼出现过,弄不好,我得当两次替罪羊。事情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但是明年我就要正式进入画界,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
“你放心吧,”宠唯一笑笑,“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师弟,不能让你在我的地盘吃了亏。”
纪伦挑眉,“那就好。”
“不过礼尚往来,我帮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宠唯一故意道。
“以身相许行不行?”纪伦牙齿磨的直响。
宠唯一咯咯直笑:“得了,我对豆芽菜不感兴趣,叫我一声师姐就行了!”
宠唯一被她拉着从记者后面退开,绕过TT的大楼朝后方走去。
宠唯一拧起眉毛,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对TT这么了解?”
殷素素“嘿嘿”一笑,道:“那是因为我之前就做过功课了!”
两人绕到一扇不起眼的门前,殷素素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果然是能打开的,她冲宠唯一笑了笑,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纪伦的事情在裴亦庭专用的会议室里处理,楼下的员工也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宠唯一和殷素素刚走出电梯就被一个秘书拦住:
“你们是公司的新人吗?不知道公司的规矩?”
“我就是和纪伦在一起的那个‘新员工’,我可以为这件事作证。”宠唯一道。
秘书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先等等。”
她进去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对两人说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