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以后一定好好学规矩,绝对不会再惹奶奶生气!”宠唯一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好了!”钟毓秀叹道,看她讨喜的模样也生不起气来,“有些事你不懂里面的利害关系,今天就算了,以后别这样了。”
宠唯一连连点头,又故作小心地问道:“那小姑姑他们……”
“我不下去了,管他们爱坐多久坐多久,坐够了自己会走。”钟毓秀提起他们就口气发硬。
“奶奶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宠唯一起身道。
钟毓秀颔首。
宠唯一离开之后,方管家才走到她身后道:“老夫人,我总觉得我们这位四少奶奶不像是个不懂事的姑娘。”
钟毓秀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低笑道:“她当然是个懂事的,今天这事她做的没错,宠家家世大,她年纪又轻,就算做事没规矩,外人也只会以为我是顾忌宠家的颜面。”
方管家点点头又道:“老夫人,那二小姐……”
钟毓秀面色一冷,“以后再上门来就给我轰出去,以为当着人多事多我就拿她没辙,除了今儿,荣家的人日后照样进不了裴家大门!”
宠唯一刚走到楼下就被裴轼卿拉到了一边,他扶住她双肩的手稍稍用力,待看到她面上的笑容之后才放松下来。
恢复往日的平静,他才道:“奶奶没说你吧?”
宠唯一笑眯眯地点点头,“奶奶虽然生气,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做的对,她为什么要训我呢?”
“那就好。”裴轼卿拂开她额边的头发,道:“今天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两人手握手走出去,原本坐在客厅里沉默不语的人都抬起头来,眼中的诧异掩饰不住。
刚才钟毓秀满脸怒容地叫了宠唯一上楼,该是一顿好训才对,可现在她的模样,哪像是被骂过的样子?
裴莱微微一笑,道:“唯一,没事吧?”
宠唯一摇摇头,裴轼卿对裴耀海道:“爸,我们先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裴亦庭道:“难得小姑姑回来,不多坐坐?”
裴轼卿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看裴莱一眼,径直道:“我明天还有事。”
裴亦庭看了看宠唯一,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裴莱回来不要紧,惹了钟毓秀也不要紧,但让宠唯一不好做人,这才是他不悦的根本原因。
宠唯一走过去摸了摸荣蓉的头道:“蓉蓉要好好念书,要学画画也要先念好书才行。”
荣蓉乖顺地点了头。
宠唯一抬起头来瞥了裴莱和荣景生一眼,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他们今晚不该带年幼的荣蓉来。
离开了裴宅,宠唯一问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的裴轼卿,“你和裴莱的关系好吗?”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虽然比不上老大,但还算不错,”裴轼卿道:“不过从爷爷死后再也没有来往过。”
“为什么裴莱还要回来?”就算是钟毓秀赶裴莱出家门,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都不相往来,如果双方都抱着这种态度,那就说明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裴莱今天带着荣景生和荣蓉来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回来?”
裴轼卿沉吟片刻后摇头,“我也不明白。”
车窗上起了一层雾,宠唯一用纸巾擦了擦,又道:“裴莱前段时间来找过我一次。”
裴轼卿狭眸长敛,“为什么?”
“因为我们结婚的事,”宠唯一扭头望着他,“和佐乔一起。”
裴轼卿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这件事应该跟佐乔没有关系。”
关键是单单一个佐乔不足以让裴莱改变。
“嗯,可是裴莱提前来找过我,”宠唯一沉静道:“今天又来了裴家,这说明她有回到裴家的心。”
裴轼卿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想回裴家,不可能,别说奶奶不会同意,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果然是这样,所以裴莱才来找她的。
对于多年前的事宠唯一也没有兴趣细问,裴轼卿既然不喜欢裴莱,她也没有必要多掺和。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把荣蓉拉出来做挡箭牌,荣蓉还是个小孩子。”宠唯一语气怜悯,顿了顿却话锋一转,一阵见血地道:“想求和又不想服软,怕伤自尊推小孩子出来,假模假样!”
裴轼卿看得出裴莱的意思,可惜的是她没生个男孙,不然老太太今儿的态度可能就大相径庭了。
老太太在生裴莱之前还有过几次身孕,但要不就是流产要不就是夭折,到裴莱才顺利养大。有大师给裴莱批过命,说她克家人。老太爷不信这一套,不顾她的阻拦把裴莱和他们一块儿养在老宅。
他们渐渐长大,老太太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她也就缓缓放了心,对裴莱也放下了芥蒂,可谁能想到老太爷却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裴家上上下下谁不怄气,老太太就更不说了,恨不得让荣家一家人都下地狱去!
当年的事是裴轼卿一手处理的,荣家之所以能全身而退,全靠老太爷临死前的嘱托,到了那般田地还想着为她留后路,可裴莱又做了什么?
两者相比,裴轼卿只觉得寒心。
宠唯一亲眼瞧见他面色一变再变,不由出声道:“裴叔叔?”
裴轼卿清醒过来,轻轻甩头,想把这些陈年旧事抛出脑海。
整理了情绪,他才道:“今天累吗?”
“也不是很累,”宠唯一笑道:“就是脚有点疼。”
“等会儿回去揉揉就好了。”他柔声道。
宠唯一细笑着凑上去,“那你给我揉。”
浅浅的温柔从裴轼卿眼底渗透出来,“好。”
说不累的人还没到蔷薇园就睡着了,裴轼卿抱她去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她脚都磨破了皮,鞋边都沾了血。
要是平常她早闹腾起来,今天竟然忍到这种地步。
心底里的柔软被触动了,裴轼卿的动作更加轻缓,仿佛捧着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怕弄醒她所以不敢动作太大,简单的处理之后,裴轼卿就拥着她睡了。
翌日清晨。
宠唯一还在睡梦中就感觉温柔的大手在抚弄着她的头发,动了动身体,她拨开头上的头,“别吵我。”
“还睡吗?”裴轼卿的胸膛紧跟着贴了上来,“已经很晚了。”
宠唯一眼睛都没睁一下,含糊不清地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今天我想陪着你。”裴轼卿在她耳边轻声道:“已经让你多睡了两个小时了,快起来吧!”
“不干!”宠唯一把被子一拉,蒙头过去。
裴轼卿闷笑一声,大掌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太阳晒这儿来了,再不起床就要烧起来了!”
宠唯一不动不说话,不来气。
“老婆,我换个方法叫你起床好吗?”
没过三分钟,宠唯一就缴械投降,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俏脸红了个透,气鼓鼓地瞪着他。
裴轼卿单手撑着头,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因为被子拉起的缘故他胸口露了出来,蜜色均匀的胸肌让人脸红心跳,而他炫耀似的笑容更让宠唯一气结。
“你不讲理!”她抱着被子不甘心地喊:“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乖,”裴轼卿的手指又朝她爬过去,被一巴掌拍掉之后,他又道:“我难得一天假期,你就打算腻在床上?”
“腻在床上我不反对,但也要看哪种腻法,如果是体力劳动……”
他话还没说话,宠唯一就两眼就冒了光,抓住他的手臂道:“你今天休假吗?”
就知道她会高兴,裴轼卿点点头,“所以今天的时间你来安排。”
“原来昨天晚上你骗裴亦庭!”宠唯一贼笑道。
“陪老婆是天大的事。”裴轼卿沉眉肃穆,十分严肃地道。
早饭后宠唯一列了张长长的清单放到裴轼卿的书桌上,笑眯眯地道:“这些行吗?”
裴轼卿淡淡瞥了一眼,从书页中拿出自己设好的清单,“我以为这个要合适些。”
宠唯一狐疑地拿过来,低头一看,眉毛挑的老高:“爬山?长跑?打网球?”
裴轼卿把她那张扔到纸篓里,“从这里面挑一样。”
宠唯一皱成了苦瓜脸,“难得一天假期,我们要做这么没情调的事吗?”
裴轼卿一副不懂情调为何物的模样,沉声道:“你需要好好锻炼身体。”
“我很健康。”宠唯一不服气。
“那是大把大把的药材养着你,不是你身体好,”裴轼卿顿了顿又道:“还记得上次出汗是什么时候吗?”
宠唯一白目:“前晚。”
裴轼卿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那个不算。”
宠唯一使劲地想,日子一天一天倒退,上次虽然和阮绘雅他们去爬过山,但是没走几步就折回来了,然后再往前推往前推……
“我记得了!”她猛地挺直了背,“上回我跟你打赌的时候,赌你多久能找到我!”
“也不算,不足半个小时。”裴轼卿否决掉。
“那就只有特编队了,”宠唯一提起这个就有气,“高大威还让我负重长跑了!”
“自己算算时间,多久了?”
“也没多久……才半年而已……”宠唯一东张西望,说的忒没底气了。
“好了,选吧!”裴轼卿环住胳膊,冷眼瞧着她。
宠唯一的目光在纸上从头到尾地徘徊了两圈,而后又抬起头来,希冀道:“不如我们今天就待在家里吧,我突然想起有个寒假作业……”
在裴轼卿凌厉的注视下,某人的声音逐渐变小,只得又乖乖低头浏览着上面的名目。
看来看去都是些累人的活儿,宠唯一偷偷瞄了裴轼卿一眼,又瞄了到门口的距离,不着痕迹地从板凳上往外挪,而后趁裴轼卿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就朝门口狂奔!
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裴轼卿就在身后,她头皮一阵发麻,脚下使足了吃奶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