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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皈依佛门

观音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如果被官府抓住绝不会被赫免,反而会牵累自己的女儿和丈夫,因此除了携女出走之外别无选择。但她已为女儿将来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作了充分准备。首先是备下财宝和秘道图,这既是重新取得姨妈信任的筹码,也是诱惑姨妈等上钩的诱饵,更是将来免除家人罪责的条件。其次回到总舵,再获姨妈的信任。第三保护女儿,不让她沾上一丝血腥,这个很难,但观音做到了。每次帮里有重大活动,姨妈为了锻炼阿九的胆识,总会让玉莲带她到现场看看,但又会在见到血腥之前,将她送回去。德州之行便是如此,阿九才得以为救十三爷出一份力。

为了圆满完成计划,观音做了十几年的准备。

第一信息传递。玉兰知道无法让女儿将所有秘密预先带走,一是量太大,二是姨妈防备很严。可能有人认为可以早一点让阿九记熟这些信息。但玉兰不敢冒这个险,阿九是孩子,没有玉兰的心机,万一走露风声,不仅前功尽弃,母女将死于非命不说,还会牵连许多帮过她们母女的人。所以玉兰化整为零,用帕子传递。最绝的是她利用自家的刺绣手艺,创造出一种文字,融汇于针法之中,阿九从小学会了这种技能。为了让帕子传递信息时不被人识别,阿九从小到大用的帕子都是玉兰亲手做的,所以帮中人有错觉,认为从帮中送来的帕子是在安阿九的心,小菊也才没有从中发现端倪。由于路远,信息传递不方便,也怕信息太密会引起别人的误解,玉兰整整用了两年多时间才将整个秘道图的信息传完。为了促使阿九早日实施计划,玉兰在最后一条帕子上透露自己将死去的信息,而她最终也是为女儿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帮助阿九完成指婚。从玉兰的本意来讲,她不愿意这样做,因为女儿一旦被选中,将来真相大白又增加欺君之罪,会很难脱身。但阿九做王妃是当时玉兰诱惑姨妈的重要砝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必须准。当然这个计谋实施得十分完美,阿九俘虏的决不仅仅是十三阿哥一个人的心。

第三如何让女儿全身而退。玉兰考虑再三,阿九等只有功成身退这一条路。而想完整身退,就必须铲除整个组织。阿兰知道完成这个计划就必须有人接应阿九,因为姨妈肯定有眼线盯着阿九,除了明着跟去的小菊,必然还有她们谁都不知道的暗线。玉兰在一见碧云后,便想到她也可以成为自己的暗子,而且碧云是官府中人,到时候可以更好的帮助阿九,并且这样的泼天功劳她也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得去。初时她拿走十三阿哥的玉佩时,是担心碧云的身世被人发现,可以让碧云拿着玉佩去寻求十三的保护,但玉莲的到来让她灵机一动,让这玉佩可以保护三个人。当初,玉兰在放走十三阿哥和碧云时,就与菊言有了约定,必须帮她成就这件大事。面对从天而降的大功,菊言没有理由不答应,何况玉兰又刚救了十三爷和自己的徒弟。

这时候随着失败行动的增多,谪仙帮的组织已在不断萎缩,姨妈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玉兰虽不能完全得到阿姨信任,但在缺人的时候却不得不用她。去年官府一次全国性清剿令组织再受到巨创,碧云的亲生母亲也在这次活动中不幸丧生,失女之痛令姨妈简直一蹶不振。玉兰趁机提出组织应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姨妈赞成这个观点,她已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再维持下去了。

关于帮会隐居的地点,有人说深山老林,有人说边陲重镇。玉兰力排重议,说京都。她的理由充分,第一大隐于市,常言灯下黑。第二资金充足,她有大量资产留在京都,够这些人生活几辈子了。第三有庇护,阿九是十三福晋,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们,而且各方面信息容易掌握。

姨妈最终采纳了玉兰的建议,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也可能姨妈心中另有打算,准备在取得财宝后就远走高飞。但不管怎么样,玉兰将谪仙帮中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引来了,这为一网打尽做好了充分准备。

玉兰的计划很完美,她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十三阿哥会对阿九动真情,不顾一切地到处找阿九,并因此落入敌手。阿九可能也动了真情,她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十三阿哥,所以没有按照玉兰的要求直接归还玉佩,而是将玉佩给了凤可。她认为凤可迟早会将此事告诉三阿哥,十三阿哥便会知道这件事。

阿九离家,黄妈做完必要的善后后也安然撤退。碧云一直隐藏得很好,她的任务是混淆视听,暂时留在尚书府做耳目,在顺利引导大家找到何处园中的地道并将解秘码留下后也全身而退,回到菊言身边去接受另外一个任务。

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碧云忽然发现十三阿哥不见了,她心里没了底,告诉黄妈和阿九这个信息。黄妈的想法不用管,交给三阿哥就行了,因为她们再延迟下去,只怕无法脱身了。阿九表面同意了,最后却一声不响地救人去了。

这一下只得改变原来的计划,碧云销毁了准备交给三阿哥的解码方法,住到亲王府来。因为,此时碧云和黄妈都相信玉兰已经死了,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出阿九,才能不枉玉兰的牺牲。

碧云的话很奇怪,以为观音死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碧云。

碧云叹气:“兰姨当然没有死。奴婢们当时真的很笨,试想,兰姨若死了,谪仙帮的首脑们怎么可能全来到京师呢?帕子中传递的是假信,不过是在促使我们大家下决心。她知道,如果她还活着,我们投鼠忌器,是不会实施计划的。”

我的心一沉,难道李玉兰也被抓进来了?可我并没有看到脸上有伤疤的女人啊。老十四也提出自己的疑问:“难道清华的母亲还活着?”

这句话,让正在一个劲儿抽烟的老马停了下来,向我们这里看了一眼。

“兰姨现在是真的死了。”碧云非常难过。

来到京师之后,玉兰将大家安置在宛平县郊的李家庄。这个地点很偏僻,除了玉兰帮中谁也不知道这儿。庄中住户不多,又多是未曾开化的农民,问个事儿都费劲。人少信息也就少。这一点让姨妈很满意,她们来的这儿自然不想有人泄露行踪。

最大的院子就是玉兰当年建的,现在住在里面的人家姓周,是玉兰偶然救起的一对因经营失败而寻死的父子,不是帮中之人。当时玉兰说得清楚,这院子包括院子中所有东西都是送给他们父子的,只有一个条件,三代之内不得转让它人,如若发现转让,她不仅会收回所有东西,并且也不会轻饶他们。自然的,她也露了一点厉害手段,这手段让这家人到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临行之时,玉兰给这对父子留下了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让他们维持生计。因为是自己的东西,这对父子将这里打理得非常好。玉兰走时,不过父子两人,这次回来,已是十几口的大家庭了,加上仆役佣人几十人,俨然中产之家。谪仙帮一来,自然这些人都暂时失去了自由。

这个宅子有地道,地道中也有大量财宝,这些财宝让帮中过够了苦日子的人们疯狂起来。在大家喜不自禁的争相翻看财宝时,玉兰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告诉大家,这点东西还不及她所藏的十分之一。

其实,玉兰的安排是有深意的。这儿离四爷防戍卫兵驻防地不过二十余里,最近的哨口才三五里地。姨妈直到三天后接到眼线的情报时,才知道了这个情况,但为时已晚。京师人生地不熟,哪里再去找能装得下这么多人的大院?而且,又如何处置主人一家?难不成将几十口人全杀掉?只怕她们还没逃出去,这里的血腥气已将官兵招来了。玉兰又一次以灯下黑做了借口,姨妈不愿意,也只能权且相信她,只盼着北京分舵的现任舵主早点出现,好带大家脱离必须全部依赖着李玉兰的困境。

分舵舵主是来了,可惜,没给姨妈带来任何希望。她的能力比玉兰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苦心经营了若干年,只能苦苦支撑,分舵的人还没有这次来到北京的人多,哪有能力接受她们?也找不到这么大的地方。姨妈发了火,要她现拿钱派人去买。钱是拿走了,人也派出去了,可派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面对财宝,谁能挡得住诱惑?更何况是成天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人?姨妈很生气,分舵舵主只有是苦笑,她原知道自己的手下是什么事也办不成的。

然而此时,阿九出走的消息已经传来了,玉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斩断姨妈所有的眼线。姨妈醒悟过来,她已落入了玉兰的圈套,既然阿九不做十三福晋,那么所有一切玉兰的许诺都是假的了?她将大家骗到这里来的目的显然路人皆知。到此刻,姨妈还不能相信,她亲手养大的女儿会彻底背叛她。

玉兰十分平静地等待着处置。她知道,财宝一露,谪仙帮的人是怎样也不肯轻易离开的,诱敌深入的目标既已达成,她也可以安然离去了。姨妈到时,她正在喝茶。面对姨妈的怒火,她笑得非常坦然,为女儿,死得其所。

姨妈非常愤恨地质问,你对得起女儿,你可对得起我的养育之恩吗?

玉兰淡淡地笑着,轻声说:“对得起的。我救了你的外孙女,保住了你最后的血脉,还帮她立下大功,免受你的诛连,九泉之下,我可以去见玉梅妹妹了。”

姨妈惊诧地追问,可惜玉兰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因为她在姨妈来之前已喝下了自己亲手调制的毒药。

碧云的叙说令我们惊诧不已,没想到观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不过,这大概是她最好的结局了。虽然前生错过,而且错得离谱,后半生她总算改过自新,也算是个好人啦。

老十四很好奇:“碧云,你一直在三哥府中,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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