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了考试的日子，陈炎紧张到了极点。这是一个机会，可能又是一次磨难。
从考场出来，陈炎的脑子里是空的。一般考过试的人都知道，考试后，感觉自己考得好的，成绩一般不会太好，要是感觉考得一般的，要么考得很好，要么就是很差，而陈炎是第三种，考完了没感觉的，这才最可怕。
在他们这里，回工厂，简称“回宫”，不仅是因为两者谐音，还因为在公司说话，要小心点，不然不知道那个人就会打小报告。陈炎偷偷地参加公务员考试，更是异己分子，说话做事都要十分在意，不能漏出丝毫马脚，不能留下小辫子让人抓到。
一个月过去了，有天行政部的电话突然响了一声，行政专员外出办事，快要退休的王大娘也不愿意管这种破事。几分钟后，电话又响起来了，王大娘被烦得不行，硬着头皮接了电话。电话那头说话挺客气的，说是找陈炎，说是什么考试通过，王大娘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也没多问，就说让他下午再打过来。
没一会儿，行政专员秦羽回来了。秦羽是97年毕业的，负责行政兼着人事工作，很优雅，却又很魅惑，公司里对她有想法的人，还真有不少。
“小秦，刚刚有个电话响个不停，没听清啥单位的，找技术部的陈炎，说什么考试通过”。
“什么考试通过”？
“我也记不清了，下午还会打电话过来”。
“恩，好，谢了王姐”。
“别王姐了，还是叫王阿姨吧，都要退休了”。
“您永远都是王姐，都是我的王姐”。
两人哈哈大笑。
晚上7点了，大家都下班了。陈炎刚从车间出来，就发现有人在等他，没错，就是秦羽。
“嗨，美女，你好，还不走啊”。
“等你啊，陈大人”，秦羽半开玩笑地说。
“什么陈大人”？
“还装”。
“装什么，我真不知道”。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
“行了，行了，这没外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吧，美女，拜托”。
“说？在哪说？这里这么多人”。
“那去办公室说，我们办公室没人了”。
“我都饿得没力气了，没办法说话了”，秦羽装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哦”，陈炎一拍大腿，“那个，我定了今天的饭店，咱俩下馆子去”。
“还算你小子识相”。秦羽一个媚眼抛过来。
“小陈子，起驾”，说着，秦羽的手就飘起来了。
陈炎赶忙接着，“老佛爷，咱们走着”。
南州市是阜江的省会，消费水平自然不必说，可对于陈炎这种刚毕业的学生来说，省会的繁华和他什么关系。陈炎的消费能力，秦羽知道，毕竟她刚比她早出来两年而已，饭店嘛，也不挑。
两人走到一个烧烤摊前，就坐下了。
烧烤摊很简陋，上面一张遮挡板，下面就几张桌子，没什么人。两人坐下，陈炎习惯性地给秦羽摆好椅子，先拿来餐巾纸，很显然，秦羽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陈炎，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秦羽以一种略带赞赏的语气说出来，这话就显得有点暧昧了。
“美女，我这哪里有啥风度，今天就是见着你，突然有了觉悟”。
“真的假的？平时对女孩子都这样吧”！
“没，万千宠爱在你一身，全球没第二个”，陈炎调侃道。
“平时看你斯斯文文，一个做技术的，说话也这么油嘴滑舌”。
“美女，咱们喝点啥？要啥饮料，帅哥给你拿”。
“啤酒，先来10瓶”。
此言一出，陈炎惊呆了。
“10瓶？还没喝呢，你就多了”。
“10瓶多吗？咱俩一人5瓶，多大点事儿”。
“美女，你真豪爽啊，但是我先说，喝多了，别怪我，我最多送你回家”。
“没事，多了就睡你家”。
“我家···我家···”
“行啦，开个玩笑，酒呢”？
“老板，10瓶啤酒，快点”，陈炎喊道。烧烤摊老板赶忙去拿，一会的功夫，啤酒就来了，桌上放两瓶，地上放8瓶。
“菜呢？美女，你是东北人，来点东北菜”？
“烧烤摊哪里有东北菜”？
陈炎用手一指，“看那了没？5分钟，保准你吃上正宗东北菜”。说着，陈炎就跑过去了。
“老板，再来两个菜，烤鱼、烤韭菜”，秦羽这两个菜是给陈炎点的。
“好嘞，马上来啊”，老板爽朗地达到。
没一会儿，陈炎真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份饭盒。一个是京酱肉丝，一个是猪肉炖粉条。
“陈炎，可以啊，5分钟，一分钟都不多”。秦羽看着陈炎手里的菜，忽然问道，“你咋知道我爱吃这两个菜”？
陈炎边把菜摆开，边说，“没啥，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刘主管，我的领导啊”。
“他怎么知道我的爱好”？
“八成对你有意思。恩，九成”。
“老娘我是随便的人吗”？
“娘，您别为难儿子了，快说，到底有啥事”？陈炎开始着急了。
“吆，乖儿子，不叫我美女啦”。
“恩，美女娘，是不是有啥好事要跟我说”。
“乖儿子，叫美女就行，不用叫娘了。没错，老娘要告诉你个好事”，秦羽这东北人的调侃天赋发挥得很好。
“快说啊”，陈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秦羽也不卖关子了，“乖儿子，你是不是参加公务员考试了”？
“难道是通知我面试”？陈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羽。
“吆，未卜先知啊”。
“电话咋说的”。
秦羽咳了两声，模仿着工作人员的声音，“您好，我是市文化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请问是南州机械科技有限公司行政部吗？请问贵公司有位陈炎先生吗？他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笔试初试，现通知其准备复试”。
“就这些”？
“就这些。我说一定会转达给他，他说，明天让你亲自接电话，时间是早晨10点”。
“恩，我一定准时”，陈炎高兴地快跳起来了，这感觉，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触手可及，很爽，很爽。
“怎么说呢？今天接电话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王大娘，她虽然有点糊涂，不过，过会儿就能明白过来”。
“王大娘明白也没啥，最多多说两句”。
“陈炎，你可能不知道，他有个表弟叫******”。
陈炎突然吃了一惊，筷子差点掉地上，“马总？管生产的马总”？
“没错，就是他”。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