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我在街上胡乱晃荡了好几天,又不知里睡了多少天,醍来的时候下着雨,潮湿的树木,阴重的天气都进不到我脑海里,心,我的心口位置冷若寒冰,好像不会跳了。
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计划。
我回到了家,见到了我的母亲,她在捣药材,重重的,有些慌乱,更有些心不在焉。爹不在家,我挂在树上望着那个身子已有些佝偻的身影,鼻子一酸,马上抬起头望着稀密的枝叶,我的泪被逼退下去。
我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我让她失望让她难过,让她伤神伤心,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她是那么的疼我,这个世上唯一的,对我好到豁出命的人,我当时怎么忍心背叛她,我怎么就把她给放弃了。娘……
深夜,我潜进了家,悄无声息将娘的东西归还于她,故意忽略掉她睡在我屋里的事实,我几乎没有看我房间里一切原物,怕会哭出来惊醒她们,所以不敢做任何停留,很果断的出了家门。
十天后,我出现在北荒西界崇吾之渊,半山腰有个洞,洞里有很多很多的酒,都是我发疯威胁那些凡人给我送来的。听说酒能够麻弊人的感官,我试了很多次都不成功,我在灌完了所有酒水后仍是觉得忘不了,忘不了的痛。我觉得冷,在那个洞里,住了两天,感到有人在跟踪我。
出洞口,光线极强,拿短剑拔开周围杂乱的荒草,我摸索着向崇吾顶走去,眯着眼,不再想流泪了。
那把短剑叫找刺,找刺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可以说是我向他讨要的,小巧轻便却锋利的很,不是寻常物。师父很小气,曾说总有一天要我还给他,我一直带着找刺护身用,此刻阳光下,它闪着寒光,这是我最喜欢的小东西之一,我默默对它说,恐怕以后都用不上你了哟!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要将它还给师父的念头。
崖上,有不小的风,我顺着小道慢吞吞的往上走,后面的脚步声不远,我知道是谁,在山洞里,半醉半醒间看到过他的身影,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有什么其图,他爱跟着便跟着。
我慢悠悠的晃荡着,山风一吹,有些醉熏熏,步伐开始混乱,打了一个嗝开始呕吐,我体力不怔,瘫倒在了地上。
芦苇杂乱,湮没了我,我想再喝点酒,可是洞里已经没有了,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有力的将我拉起来,将我架在他肩膀上。
“小依。“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抽,也不知哪来的精神,竟笑了,我说:“原来是你,呵……真、真想不到!“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我以为你会叫我出来。“
我不想跟他废话,死坠在杂草地上,然后又爬直来绕过去,继续往上走。
“你既然回到家了,为什么不现身,你知道爹娘多挂念你么,小依……“
我心里咯噔一下,爹娘……
她们已经不要我了……连我都不想要我自己了……
半年以前因为我执意要跟时秀在一起,爹关了我半个月,我破了界,偷跑出来,娘寻到我,我和时秀跪在地上求她放过我们,呵呵,真讽刺,就像时秀和洪香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她们一样。
娘狠狠的甩我一巴掌,眼里含着泪,告诉我说,要走就永远别回去了。
现在我终于才明白,我就如眼前人所说,就是个错误的存在。离开时秀的时候,我已经明了,所以我释怀了。时秀和洪香没有我会很好,而爹娘没有我会更好。
龙泉将瘫在地上的我拖拽起来,眉头紧皱,他说:“小依,跟我回家吧……“
我抬眼盯他,龙泉,他神情急躁,目光闪烁,我才不会相信他的虚情假意。我觉得我哭的次数够多了,我应该对他笑一笑,表示下自己不畏他即要杀我的风骨。然尔一阵又一阵的头晕目眩向我袭来,我又开始剧烈的呕吐。
山风吹来,我拿袖子胡乱擦了嘴,背靠在山壁上,发现那个人居然还没走,他一直在。扶着壁土我站了起来,龙泉立马伸出手,我毫不犹豫的抽出找刺,嗞溜划掉了他半个袖子,如果不是他及时躲僻,我想我会砍下他一只手,这种感觉真是太另人畅爽。
我看也不看他便往前走,只听后面声音道:“小依,你太狠心了。“
呵,谁愿意跟他比狠。从小到大,他就一直怀疑我不是他家的小孩,可能就是因为我太好欺负,太柔弱。
他,也就是龙泉,我的大哥,曾无数次的想要我的命,把年幼的我骗到悬崖边上,将我推了下去,事后,我命大碰上了师父,师父救了我,回到家以后,他的解释,他不是故意的。那年,谁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包括我。
在我的屋里放迷魂香,被褥里放蛇、蜈蚣甚至含有巨毒的黄蜂。
趁爹娘不在家,他拿榔头狠狠敲打我的头,我满脸是血被他追的满山乱蹿,我躲了起来,爬到一颗很高的树上,直等到血凝固住,直等到爹娘回来。这件事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大雨大雪天将我琐在家门外,不准我回去。三百个年头,在与他一起生活的十几个年头,就被冻僵了十几次。
此种厄运,一直延续到我师父将我接走以后。在十七谷的日字里,寂寥冷清,谷底景色溢人,天地灵气充盈,日月光辉笼罩,然尔师父总是不在。我一个人守着万里谷崖,渡过了五十个年头。
我一百一十岁那年,被爹娘从十七谷接了回来,回到家我以为情况会有所好转,谁知第二天,龙泉便叫来了很多狐朋狗友,那天他向我示好,我有些受宠若惊,跟他们一起玩耍,毫无例外,他又骗了我,趁爹娘不在家,他居然用药迷晕了我,我醒来后被绑在充满烟障味的地牢里。他的那些朋友们正露出贪婪的神情,淫邪的面容。而站在一旁的龙泉,也就是我的哥哥,他眼神冷咧,不屑的盯着我。我被绑的严实,在潮湿阴暗的地牢里面对着一屋子的不良少年,心里慌乱不堪,我哭喊着求他,求他不要这样对我。而他却无谓靠在牢墙上,对他的朋友们说,怎么样?还不错是不是?
因为我害怕,所以一直哭,弄的他很烦躁,他一巴掌甩过来,我顿时觉得头晕脑障,咸腥味在嘴里漫延,我学着师父的样子冲着他笑,我说,哥哥,你爱吃糖人我记得呢,我屋里就有啊,你还喜欢吃鸡腿,我回家后烤鸡腿给你好不好,你还喜欢吃什么呀!我在谷底时无聊经常想着你可能喜欢吃什么,我学做了好多呢,师父都说我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呢……
那天,我流着泪撒起了娇。他的朋友们都说别玩了吧,小寒过来就要给我松绑,却被他制止。他摁住了小寒,对我说:“别对我来这套,我可不像爹娘那样。“他蹲了下来,与我四目相对,眼里的寒光比师父手中的云谣剑还犀利,他拍拍我的脸,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你恁什么?你说你凭什么?还有你们……“他指着地牢里的其它人,骂道:”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窝囊,真他妈没种。“
“都是亲兄妹,多大的仇呀!“小寒不理他,替我松开了绳子,还将我扶了起来,他好像疯了一样的骂我,骂小寒,其余的人也都安慰了我两句,这让他更加脑火,他誓要继续玩下去,我躲在小寒身后,吓的全身都剧烈的抖动。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指着我的鼻子骂个不停,小寒等人摁住他,对我说了好几遍,赶紧走啊,赶紧走啊。我木讷讷的被推了出去。
回到家仍然木讷,哭也哭不出来,完全傻掉了,而爹娘也吓坏了,当天爹就从遥远的地方请来郎中,郎中扒开我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说是被吓的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扇在脸上,疼的我哇一声就哭了出来。郎中开了药便走了。娘在跟我说的时候,说我那个时候都很大了,还天天赖在她怀里连头都不敢抬。
龙泉消失了,小寒和黄皮狼等人向我赔了不是,爹娘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娘很沉默,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火冒三丈。爹摸清了那些人的底细,一家家的追过去狠批了一顿。而那些小妖们也保证发誓以后都绝不敢再在我面前出现。
后来,这件事情竟然不了了知,师父接我回了十七谷。后来的一百个年头里,他出谷不怎么勤了,闲下陪着我,同我斗嘴抢食。
人来是只槐树精,从谷里长出来的,同我感情特别好,我央求师父也将他收了,后来人来就成了我的师弟。我想谷里有了个师弟,师父也就不寂寥了,我心中时常挂念着爹娘,总是想回到他们的身边,二百一十岁,我如愿的回到了家。
龙泉不在家,这让我心情大好,窟洞里的生活无忧无虑,尽情享受着父母给我的宠爱,直到我认识了时秀。
爱上时秀间期,又发生了一件几乎要我命的大事,如今清冷的山风一吹,晕天酒地的回想起来,没有死在龙泉手里,是否说明我早在心底对他有了深深的防患。
龙泉蹲在我面前,说话还是那么没有耐心:“小依,小寒不是都跟你说过了,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好么。“
我与他陌路多年,没想到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恨你,或者是说我想你死,我想,我是个不太记仇的人。我望着他,突然笑了出来。我问他道:
“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