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茫茫大雾,冷咧怪风呼啸,重重霾障困绕,女子身影飘渺,随风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唤散,十丈外,一双手寒蝉伸着,微曲承上。
不要走,小依,回来,回来……
好舒服,好温暖啊,简直让人难以至信,这是种什么感觉,轻飘飘的,就像回到母亲的怀抱里了。意识唤散之际又突然聚起:我是睡在花上的么,这么香这么甜,真想永远就这样啊……
龙依仿佛至身于一片淡蓝色花海中,安静的晒着太阳,正无忧无虑作着美梦。猛的一道道白光射来,她忽然感到头顶被什么剌中,苦痛难耐。
不要,不要赖着我……
远处一幕幕影像朝她铺洒过来,她身影唆不及防,被类似于网状的东西紧紧包裹住,感觉除了头痛欲裂外,身体上每块肉都像被妖怪啃食一样灼痛。
银光铺洒,她被剌的不得不睁开眼,眼角朦胧,弥漫着黑色雾障,隐约感知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没有说话,眼神阴怪,带着强烈的幽怨以及……不舍。
小依,小依,小依,回来,小依回来……
她被那双眼睛盯的极不舒服,想躲避,那声声呼唤如光灌入她耳内,“谁?“她脑中混乱不堪,强忍不适支起耳朵潜听那顾莫名熟悉亲切的声音。
是我,是我,我啊,阿寻啊。龙依明明一句都听不到,却知道那人在唤的人是自己。
“寻?“她晃晃脑袋,仍然没想起来寻是谁。那人身后光束夺目,待完全适应了,愣了许久才鼓气勇气看他,而他也一直看着她,眼角带着泪。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龙依心想。但是,这个好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用那种神情看着她,灼痛感正在不知不觉的消失。霎时间,脑中像是突然被什么窍开了,如同天地缝合之前际,铺天盖地画面由缝而下朝她袭来,那疯狂的碎片犹如锋利的刀刃,毫不顾已的倾入她的眉梢。她的瞳孔豁然骤聚,黑瞳溢满风雪,均是二人嬉闹怒骂的场景,有在漫雾中,有在云中居,有在奢华仙宫,也有在呼啸着寒风的荒谷中……是他,是的,是阿寻。
那双之然坦然的双眼,由****到淡紫,由淡紫到青翠,再到灰暗、盈白最后急转为血红……龙依的身影不再慢慢随波逐流,缓缓闭上眼睛,阖合上之前所有的一切,待又睁开,她的眼睛不再沉轮、唤散,黯淡。凝心而聚的力量而起,她突然想要靠他更近些,心里这么想着,身影就朝那人移了过去,阴霾盈散,那触光变的柔软,风也温柔起来,承托着她正一步步向他靠近,待到指尖欲与那双宽阔厚实的手掌接触时,对面那张流着泪的脸突然变了,变的狰狂又陌生,她后悔已经是来不急了,那阵比之前还强烈的炫晕感在一刹那将她神智息数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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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了!”
日头西落,葱郁山间,荫影拙拙,一道浅灰色人影揩浅碧色侍从下山向主人行过礼数后,由客人侍从送引下山。
送走了客人,若夏回到灌湘顶,回过神来,想着床榻上躺睡着的安静女子,不太放心,便到临界祭坛下细细交待。
祭宫幽深寂寥,刚施过法,百丈外仍有阵阵结界未散,临建的祭坛下,有一木屋,屋内烛火跳跃,除了祭魂使用的道具和一张床外无外物。床榻上附着一个男人,男人盯着床上的躺着的女子,眉目不移。
夜深了,灌湘山上更冷清,若夏挑灯站在屋内无声劝慰:即拉她入凡沾尘,就应该想到会今天,人世苦甜不过在于一个心……她叹气,望向窗外,月冷星淡。本是劝慰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莫不如不言。
这床上躺着的姑娘本狐,生不逢时命不济,在女床殿长大,被不句君拉下仙坛,彻彻底底的做了一回凡夫俗子。代价是不句君眼睁睁看着她苦、酸、病、亡。更甚者的可笑的是,那痴与狂、爱与泪、恨与别都竟与他全然无关。若夏对里道了句:“过不了多久,她就能醒来,你早早做些准备罢。“
八盏聚魂灯终于可以媳了,若夏收好,回到自己屋里,心思忖,相对于为沉睡着修魂补魄,或许,他们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半个月前临建祭宫是为了救一个女子,这女孩是上仙辛大人的侍女,那日夜寸步不离的男人就是北荒不句君,尘号又寻。二人在早年前情意绵绵过一阵,后缘断情灭,不服者延续,续得了命格,却不知真接不接得上宿缘。
女孩的父母原本为星狐真君,在女狐未出世前,真君一家倒也享过几年富贵日子,不过因为她命不入世,真君夫妇苦求天相,也算是这孩子仙缘极好,上仙辛大人很是眷顾,赐身赏命后,便收在身边做了侍女,侍号十七。不料北荒神君硬是扯了她下来,这不,一翻辛酸过往,十七与离又寻相互埋怨,到如今,落了个缘尽陌路的地步。
龙依自刎于北荒崇吾,离又寻或许是因为内疚,又或者终是放她不下,寻来八盏聚魂灯和收阳伞,加上虚幻神医的虚术倾尽余力才算是稳住她灵力。
微露晨曦,坐在床脑边的男人脑海中浮过一片片过往,他眉头轻跳,捏捏眉心,手扶下巴,仔细端详床上的女子,将握紧的手松了,又紧了紧。他心埋怨道,你真是可恶,居然轻易的就放弃了那么多人为你求来的命,真是不乖。
他说着便附了上去,嘴角轻扯,如誓负重笑道:“好在,被我拉回来了,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一次,下次要是还这样,我就,就……“
他的脸离龙依的脸越来越近,榻上,那苍白的脸渐显出生机,呼吸均浅,睫毛微颤。同时也逐渐显现出她生时的愤恨与不甘。离又寻的脸在接近那安睡女子之前在这屋子里渐渐隐去,温弱的声音还在那沉睡的女子耳旁盈绕……
“就再也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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