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睡眼惺忪的云瓷打着呵欠走进客栈的时候,就看到早已有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官兵把云来居团团围住了。
问心有愧的云瓷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谁是这个客栈的掌柜?”一个看上去应该是这些官兵头头的人扬声道。
接着,云倩影在善德和善艺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从二楼走下来。
“各位到来,所为何事?”云倩影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如若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某个大户人家的贵妇人呢。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窝藏了杀害府尹大人的罪犯,现在我们要搜查你们的客栈。”那个官兵头头气焰同样嚣张着。
“搜!”不等云来居的人回应,就自顾自地高喊了一声。
看着收到命令,正四散开来准备翻箱倒柜的官兵,云倩影怒道:“住手!大人,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内了吧,这是我的地方,岂能容你们这样乱来!”迫于云倩影的威严,还要坊间相传,她与已故的商界巨子逞立言关系匪浅,都顿时住了手。
“捕头,这是云来居的地契,足以证明我才是云来居的所有人,官民合作我是最乐意的了,放心搜吧。”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逞望,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一旁的捕头眼前。
“搜!”捕头在看清逞望手中的地契后,更加洋洋得意了。
被倒打一耙的云倩影和云瓷等众人,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罪魁祸首逞望,和眼睁睁地任由官兵搜查而已。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官兵狞笑着向一直紧盯着云来居众人,生怕他们夺门而出的捕头走来。
“捕头,有重大发现!”
“找到什么了?”捕头不由面露喜色。
“是一个白玉佛祖吊坠。根据府尹的小妾所说,府尹大人死后,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玉佛就不翼而飞了。”
“在哪里找到的?”捕头脸上喜色不改。
“我已经问过小二了,那是老板娘云倩影的卧室,可见云倩影就是凶手!”官兵心想,这下该是我晋升的机会了吧,所以话语间格外殷勤。
“哼,如今人赃并获,云倩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捕头此刻得意得简直就是拿鼻孔来看人。
“我无话好说。”云倩影已经失去了想为自己辩白的兴趣了。
看着云倩影被官兵押走的背影,许久没有落过泪的云瓷再也忍不住瞬间就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如何,都必须得把云姨救出来,哪怕是去求逞望。
云瓷“噔噔”地走到逞望的门口,用力地敲门,似乎要把自己内心的愤怒统统发泄出来。
“云姑娘,你到来所为何事啊?”看着逞望一脸明知故问的欠揍模样,云瓷松了松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冷静自己的情绪。
“你的条件是什么?”毕竟是有求于人,呸,是有求于小人,语气什么的,总是不能太冲的吧。
“我不是很明白云姑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逞望看着眼睛红红的云瓷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却继续装作无辜地道。
“逞公子,明人不说暗话,难道说云姨被捕跟你一点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云瓷很想说,逞望你个龟儿子,你就接着装弱智吧,你这个阴险无耻的贱人,老娘肯定会把仇报回去的!
“既然云姑娘认定跟逞某人有关,逞某人否认也是白费。不过逞某人还真有办法救出你想救的人。”
“还请逞公子能给我指条明路。”逞望,我就知道你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的!
“只要你肯答应协助我演一部戏,我自然也会协助你,救出你想救的人。你说如何?”逞望一脸的云淡风轻。
“不,你先救我的人,我再演你的戏,否则一切免谈。”必须尽快救出云姨,谁知道监狱里面的人会不会对云姨屈打成招的,牢狱之灾能免则免。
“明明已经没有底牌,却还敢跟我硬撑,真不知道说你勇还是蠢。你可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得了你的云姨。”
“姓逞的,你既然肯跟我在这耗费这么多时间,估计我于你而言,应是值个不错的价吧,我不及你深谋远虑,自然当先为自己打算了。退一步说,若我临阵脱逃,我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又一次把我推到一个两难之地,然后再逼我就范。”哼,我云瓷自问玩不过你这个老奸巨猾的阴险小人。
“既然云姑娘如此明白事理,那我就不多费唇舌了,就按云姑娘说的去办吧。”逞望这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好,希望逞公子信守约誓。”云瓷在心中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小人报仇,从朝到晚。我云瓷可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逞望你给我等着。
“走吧,现在就带我去把云姨救出来。”既然谈好条件,云瓷打算立马就行动起来。
“呵,就算是劫狱也得准备一番吧,难道在云姑娘心中,我是那种厉害得事事可为的大人物?”逞望这话,这分明是在嘲笑云瓷的急进与无知。
“的确是云瓷高估了逞公子的能耐了,不知逞公子原来也是这般无能的凡夫俗子。”云瓷绝对也是嘴上不饶人的人。
看着被称“无能”的逞望黑透了的脸色,云瓷愉悦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逞望就带着一个白发老者来到衙门。
衙门内县官高坐在正位,头顶上方摆着一个苍劲有力地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字的牌匾。县衙两侧分别站着一行官兵,官兵手中各自拿着一根官杖。
“逞公子,因何事击鼓?”县官懒懒地问。
“击鼓,自然是鸣冤啊,大人。”逞望理所当然地接道。
“你有何冤屈?”
“有怨的自然不是我,而是大人昨天收押的犯人——云倩影。”
“放肆,昨天明明是人赃并获,又有何冤屈可言!”县官的情绪瞬间就激动起来了,想他当了县官这么久,这下终于捉到一个要犯,终于逮到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现在跟他说他捉错人,这是置他于何地啊,尤其是,他已经向上级禀报了,到时候上级责怪下来该怎么办。
“大人的顾虑逞某自然知道,可是如若大人不顾我的申冤的话,我想有许多高官会愿意替云倩影翻案的,只怕到时候大人你会乌沙难保啊。”逞望自然是毫不畏惧这个小小县官的官威的。
“逞公子有话好说,你且把冤屈一一道来吧。”逞望虽未入朝为官,但其对官场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这位是玮珞斋的霍师傅,大人昨天搜到的所谓赃物,就是出自霍师傅之手。当年家父将千金投得的一块汉白玉玉胚交给霍师傅,让霍师傅将其雕刻成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玉佛祖吊坠。后来这两个吊坠经由普宁寺得道高僧了空大师开光后,就分别由我爹和我二叔随身佩戴。虽说两块吊坠是一模一样的,但在白玉吊坠背面的右下角,却分别刻上了他们二人姓名的最后一个字。不信的话,大人且看。”逞望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出来。
县官将信将疑地让衙差传上证物,果其然,在吊坠右下角的底下,写着一个小小的“言”字。
“众所周知,王府尹的吊坠来源于一次宴会中,我二叔逞立行的馈赠,按道理,吊坠上雕刻着的应该是个‘行’字,才对。可见,这根本就不是大人所说的证据,而是我爹送给云倩影的定情之物而已。”逞望说出了定论。
看着手中已经作废的证物,县官额头上冷汗都流出来了。
“大人要是对逞某的话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霍师傅,或者向普宁寺的了空大师求证。”逞望还不安好心地一再刺激县官大人脆弱的内心。
“吴捕头,放人。”无可奈何的县官只能叹着气地宣布放人了。
一大早起床的云瓷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逞望,想跟他一起商量救云倩影出来的对策。谁知道她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答应,对逞望不怎么信任的云瓷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根本就空无一人。难道那小子救不了云姨,所以就自己先逃了?
在看到还放在床头的包袱,云瓷只能否认自己的想法,可逞望到底去哪里了呢?
无心招呼客人的云瓷坐在掌柜台上发着呆,心里一点救出云姨的主意都没有。
就在这时,她却看到云倩影毫发无损地自外面走进客栈,“云姨,你没事啦?”云瓷喜出望外地说。
“嗯。”云倩影并不想多言。随着云倩影走进客栈,她这才发现站在云倩影身后不远处的逞望,心知是逞望救了云倩影的云瓷,虽然心中并不喜欢这个人,但还是忍不住轻跟他说了声“谢谢”。
“你谢他作甚。”云倩影恼怒地说。
“把官兵引来的是他,把玉佛吊坠偷龙转凤的还是他,最后,用救我来逼你就范的人还是他,你说,你谢他作甚!”云倩影气极了,云瓷是个好孩子,不该为了她断送了一生安稳。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局?”云瓷虽然依稀猜到一些,但这么被一一道明,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真的假的又如何,你只需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就行了。”逞望一点奸计暴露的内疚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坦荡地默认。
“在这浪费的时间够多的了,我们明天就启程,你记得收拾好东西。”留下这么句话,逞望就独自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