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初临的国度
尽管丽丝已经确认那不是二人的目的地——其维多要塞,但是他们仍然不得不坚持往那片城郭的位置赶去。长时间在魔兽森林里穿梭,要时时提放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虽然一路上并未遭遇魔兽的侵袭,但是疲惫的心也需要好好的抚慰。
一路上,姚言心里总是好奇丽丝说过的万族,不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还有些什么别的种族。这个问题一直充斥着他的大脑,但他又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去专门请教丽丝。那些事情毕竟太过久远,一千年,自己前世的神话传说有很多都是一千年前的,但谁又会真的去采信?对于这些飘渺的问题,如果太过认真的去追究答案,最终会惹人嘲笑。姚言不敢赌她不嘲弄自己,故而始终不曾开口询问。丽丝见他这一路上竟能安静下来,不用再见识他的嘴皮功夫,也乐得清静。
那一片旷野虽然看起来遥不可及,可是对于两个已经习惯在丛林里穿行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姚言与丽丝其实没用多久便已经临近这座破落的小城。看着远方垂落的夕阳在天边烧出一片通红的云霞,姚言不禁想起在那落日的地方,那座冰封的神山上的故事来。现在,他终于真正的步入了这个世界。看着从身前走过的行人,他们或来或往,或者急促,或者悠闲,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这时,却听得丽丝一声轻咦,姚言赶紧扭头向她看去。发现她抬头盯着眼前破落的城墙自语道:“离蛮,这是那个国家的城市,旭日帝国还是纽莱茵?也不知道偏离了其维多有多远了,唉~”姚言并没有像她这样悲观,在哪里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轻笑着说:“快点进去吧,别跟个怨妇似的。再晚了城门就要关了。”丽丝抱怨说,“那还不是怪你”。姚言忍不住一笑,拉着她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可没打算抛弃你。”也不等她说话,带着她往前走去。却见路上正好出来一队马车,有几位看起来很强壮的武者拿着武器在守卫,其中一辆马车上一个顽皮的小孩时不时好奇的将小脑袋探出来,却很快又被人抱进去;还有零散的像丽丝姚言他们一样想要进城的,有的甚至还拖家带口。
姚言没注意到其中的异常,拉着丽丝走到城门口。这时,立即上来两个兵士,他们打量一眼二人,其中一人问道:“你们从哪来的?”姚言不知道怎么回答,指指远处旷野尽头的魔兽森林,也不说话。那位兵士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流浪者?”姚言觉得这个称呼比较贴切,点点头。这时另一个士兵凑上来,仔细的打量一番丽丝,问道:“你们什么关系?”说着还指指丽丝。姚言从一开始就特别注意着两人,发现那个士兵的眼神在看丽丝是流露出许多别样的东西。于是回答说:“它是我妻子。”丽丝听了这话地下头去,手却是用力的抓着姚言的胳膊,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那两个士兵似乎有些惊奇的看了二人一眼,打量丽丝的那个说道:“那你们还真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啊!”他说完一招手,随即便上来一个书吏打扮的人,那士兵一招手,示意二人跟上。姚言和丽丝跟着那个书吏来到离城门口不远的墙角停下来,这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堆了些文件。那书吏问了二人的名字,便拿笔在一张书页纸上写了一通,说:“好了。”然后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姚言不明白他们的用意,俯身从那书吏手中抢过那一簿书册。这时丽丝凑过来看一眼,奇道:“离蛮国?”姚言看过去,发现上面是身份登记的,而自己无意间竟成了这个离蛮小国的子民。他更是觉得好笑,强拉着丽丝走开。路上,他看到一匹瘦弱的老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往回走。而这时,又有几人从城外进来,正接受那两个士兵的盘查。姚言觉得这个国度有些疯狂,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姚言与丽丝二人来到内城,借着落日的余晖,找到了一家破旧的小旅馆,这个旅馆明显快要关闭了。姚言在后院发现了那匹瘦弱的老马,和那辆破旧的马车,他不禁感到好奇。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瘦弱的老人,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像是幽邃的深渊。他说:“我这里已经不接客了,我也马上要走了。”他的嘴唇翕动,像是两片转动齿轮。丽丝看着眼前的老人,眼神里有些怜悯。她说:“天色已经晚了,我也不好去找别的地方歇脚。我们就再这里住一晚上,我给你钱。”那老人笑了笑,说:“我这里不另外做食物。”他的笑脸褶皱的就像经年的老槐树的皮。丽丝向他一笑,说:“已经很好了。”那老人淡淡的说:“那你们就住楼上左转第二间吧。”丽丝有些慌乱的对他说:“哦,不,不,我的意思是来两间房。”她对着老人有些歉意的笑笑。那老人说:“你们如果想安稳的度过今晚,就老老实实的睡在一个房间里——”他话还没说完,可是姚言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老人平静的看着他,姚言被他那深邃的眼神吓了一跳,乖乖的老实下来。那老人沉默一下,确定没人在打断他了,接着说道:“你们不懂,我们这个国家刚刚经历了一次政变,死了一些人,逃了一些人。现在能走的都已经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实在走不了的。这个国家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现在就更少了。新国王颁布法令,适龄女子必须婚配,抚育人。不然就由国家指定婚姻。不过这只是个幌子,那下妙龄少女最终都沦为贵族、官员的玩物。”丽丝听完,联想到自己差点也是那样的命运,像是疯了一样向前冲去,吼道:“他们凭什么这样,他们凭什么这样。”姚言瞬间想起城门口那个士兵打量丽丝的眼神里,现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可是此时,他不得不上前将她环腰抱住,阻止她殃及无辜。
那个老人仿佛毫不在意她的反应,看着他们轻声叹道:“别人都想尽了办法要出去,你们却偏偏要进来。呵呵,毕竟是年少无知,没有体会到人世的险恶。”他那轻笑声,仿佛是淡淡的嘲讽。这羸弱老人的怜悯之情仿佛刺激到了他们,丽丝瞪着眼发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姚言则是看了看丽丝,不再说话,他是真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过了良久,丽丝才回过神来,她偷偷看看姚言,问那个瘦弱的老人:“我们真的要睡在一起吗?”它指指身旁的姚言,眼神有些闪烁。那位老人看了看她,想了想,才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如果你想今晚就被征召到一个陌生人那里成为玩物,你可以不和他一起。”丽丝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作为教会的圣女,一直劝人向善,拥有着极为纯洁的信仰和品格,现在却要遭受世间邪恶的玷污,怎能叫她不气愤。姚言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她,不料却被她甩手将自己的手抽到一边。他抖抖发麻的手臂,对着老人尴尬一笑,问道:“老伯,你今天去过城门口吗?”那老人看着他,有些惊奇的说:“哦,你怎么知道?”姚言笑笑,侧身走开两步,指着他后院的门口说:“我们进城的时候看见一辆跟这一样的马车,我就猜测是您。”那老人一副恍然的神情,“哦,原来是这样,我这辆破车和那匹老马是整个离蛮国力独一无二的,当然还有我这个半死的老头子。”说着他凄然一笑,但好像是太过激动,刺激到了肺叶,他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老人对这仿佛极为熟稔,在胸口又拍又打,很快就止住了咳嗽。他看着姚言和丽丝,羡慕的说:“年轻真好。”老人看着他们关切的神情,老怀安慰。他取过一个没有盖子的茶壶,往竹杯里倒了些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他仿若自语道:“我曾经也是一个流浪着,四海为家,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在这个国家里定居了下来,开了这家小店,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本想可以在这里平静的度过这一生的,没想到临死前这个国家又变了天,活不下去了,只好另外找一个安静的坟地。”
丽丝听他这么说,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说过这个国家发动过政变,这到底地怎么回事?”那老人叹了口气,说:“二王子夺嫡失败,依靠湛离人弑杀了老国王,登上王位后即把国家弄成这个样子了。”
“湛离人?有别的国家插手?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想起不久前诸国会议的约定,丽丝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不到两个月,听说大王子乌满曾经回来过,但是险些遇害,现在流亡在外。”说着老人仿佛有着无尽的叹息,接着说道:“没有湛离人在背后捣鬼,二王子也没那个胆子。哼,现在他终于当上了国王,却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呵呵。”
不到两个月,丽丝听了他的话,想起不久前才举行的诸国大会,她咬咬牙,狠声说:“不到两个月,哼哼,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