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7958300000015

第15章 爱无葬身之地(四)

七月底,台风袭沪。

我眼看着窗玻璃上,雨痕由细细一线,逐渐忘了矜持,奔放成淋漓的一面水幕。

它们气势再磅礴也够不着我,我打了个呵欠,翻个身愉快地想,请上帝保佑那些在雨里奔波的人们吧,而我,要再睡一会儿。

昨晚上又失眠,睡不着的夜醒不来的早晨,凡事习惯就好。

此刻是周末上午的不过八点,却有人来叩门,小和尚敲木鱼一样,轻,但没完没了。

我过去把锁拧开,看也不看来人转身往回走。

“姐姐,我们去,逛街?!”

我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回床上:“小姐,下雨呢。”

“没事,我看预报了,今天阵雨转晴,一会就出大太阳啦!”

“出十个太阳也不去。”

“真不去?”

我捂着薄毯,摇头。

她翻脸:“那你惨咯,我要去跟我爸妈告状!”

“去吧去吧,不送。”

她踱到门口,很神气地说:“我啊,我偷听到,某人跟某人KISS了哦!呣,瞒得还挺好,我是没兴趣知道详情啦,不过我爸我妈,以及……两位叔叔……”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我头发凌乱地爬起来,冲她尖叫一声:“小克格勃!不要胡说八道!”

“是真的伐,真的伐?”她冲我仰着小下巴:“厚厚厚。”

我想了一想,一声不吭地开始换衣服,换一半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干吗?”

“过来呗。”我很颓很忧伤地说:“扣不上,帮个忙。”

这个小姑娘看我是放弃顽抗的样子了,就颠颠地过来:“咱们谁都不跟我妈说……啊!”

她惨叫是因为我猛的扑过去,哗用被子把她给蒙住了:“长进了,威胁了我啊--不许动,乖乖给我掐一下。”

她满床滚:“救命哎!救命!庄,庄凝跟齐……哎呀!跟齐,齐哥哥……哎呀哎呀!”

我疯的一边肩带滑下去了都没察觉,刚要钻被单抓她就听见响动,一抬头,曾妹妹口中的当事人正站在门口。

他显然先是怔住了,接踵而来的是哭笑不得,但除此之外还有些什么,否则这两种情绪大概不足以让他立在那里不能动。

我一只手还抓着被角,缺根弦似的地瞪着他,是的我穿的很少,至少肩膀全在外面,色情就算了,色情又白痴,这比较要命。

“灭口,灭口了,救命!”曾妹妹虚弱地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对空中划划。

齐享退后一步,脸别开,声音倒是很镇定,但慢的出奇,似乎这两句也要费一番斟酌:“早饭凉了,你们动作快点。”

曾小弟那天上午很快乐,因为齐享比平时多花了一个小时才挫败他,他大概是觉得胜利这玩意终于不再遥不可及,虽然目前只是冲他抛了个媚眼。

接近中午时天果然放晴,曾妹妹道:“妈,我要去新华书店。”

她娘正在打麻将,随口说:“等你爸回来,开车送你。”

“不用,有姐姐陪我。”

曾太太看我一眼,等曾妹妹蹦蹦跳跳地先出了门,我换鞋的时候她撇下一众麻友,在我身后道:“小凝,我信你,她要是有什么,你就打个电话告诉我。”

地铁上人很多,我对曾妹妹说:“下不为例了,我忙着呢,没空老陪你。”

她攀着我胳膊,凑得很近,交换小秘密地姿态告诉我:“嗯,这次我准备好了,我那个都带了。”

“什么?”

“就是那个啊。”

“什么啊?”

她离远一点,用口型告知我,弹舌,嘴巴再张成O型,重复一次,T-AOT-AO。

我赶紧把她脑袋摁下去,四面看看,没有人注意:“你你你,你也太……”

“有什么关系。”她笑:“你跟齐哥哥到哪一步了?要不给你一个?我买了草莓味道的哦。”

我昏厥:“我--跟--他--”

“好了好了。”她挥挥手,表示她对我们这样腐朽的成年人,可发生不了聆听的兴趣,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我晚上可能要迟一点,你有地方去吧?”

“多迟?你讲清楚。”

“不知道呀。”

“我最多等你到五点,你不来我就自己回去。”

她嘟嘟囔囔的,很不满:“这么早?”

我不理她。我心里很矛盾,她要做什么,糊涂、犯错,她妈妈都拦不住。这是她自己的生活,我不鼓励,但最好也别干涉。

但她妈妈说的,她才十五岁。她信赖我,管我叫姐姐。

我很纠结。

到站她就急不可待的头一个冲下去了。

我看着人流慢慢地涌向门口,有个位子空了,我过去坐下来,关门的铃声响了,绿毛怪正拢着她离开。

我刷地站起来,往外奔。

地铁门在身后阖上,险些夹到我的衣角。

我远远跟着他们,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看看你看看你庄凝,你丢人不?你像居委会大妈不?你咸蛋超人啊你?

我一这么想,脚步就放慢了,还东张西望,跟另一个自己说,谁说的,我就是下地铁逛逛呗,上海是你们家开的?我哪站下你也要管。

切。

哼。

就这样,我天人交战了半天,直到发现一个重要问题--我不但把人跟丢了,而且我,迷路了。

说起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指示牌到处都是,我智商正常,口齿清楚,摸回地铁站一定没有大问题,摸不到还可以打车。

但接下来的事证明,生活待我,真不是一般的厚道。

它没有让车辆失速撞到人行道上,它也没有让我身边的楼突然倾倒。

它只是让我在下一分钟发现,钱包没有带,眼镜也没有带。打电话给骆婷求救,她说,啊?有没有搞错,我出差了。

然后没过多久天开始下雨,雨势在几十秒之内不可收拾。

我开始还跑了两步,然后想,随便它去了,姑娘我口袋里还有一张零钱,我就要徒步找到下一站,你有本事下刀子给我看,你有本事横着下刀子给我看。

我就这么叫板一样往前走了一段,有屋檐可避就避一避。

视线所能掌握的整个世界不过方圆两米,此外一片混沌,天色昏黄。

在这种阴暗时刻,不知怎么清算起自己的前半生,只觉得回忆中俯拾的尽是不得志,宿命的灰败,我一面灰暗一面想,给我这样一个放任自怜的机会,老天它果真待我不错。

某个商铺前,有行动不便的老乞丐,面前有零星的几个硬币。我过去蹲下来,跟他商量:“大爷,我要坐车,我给你五块,你找我三块好不好?”

他抬头看淋得落汤猫一样的我,哆哆嗦嗦地还没说一个字,身后传来刹车声,开关门声,接着有人远远喊一声:

“庄凝!”

我想大概是听错了,不予理会,大爷说话了:

“小姑娘,是叫你的吧。”

我说:“不是。”

话音未落,来人已几步走到身后,我一转头,鼻尖差点蹭到他的长裤。我往上看,很眩晕。

眼前的青年身材修长,头发上湿漉漉一层水珠,他一手拎我的胳膊,没使多大劲就把我拽起来:“至于么,庄凝?”

出租车后座上,齐享用手抹抹脸上的雨水,一言不发。

我拈着自己的领口,不让它黏在身上:“你怎么来的?”

“骆婷打电话给我,问我认不认识庄凝,说你迷路钱包也没带,拜托我来救你。”

“……是我打给她的。”

师傅在驾驶座上接道:“你不晓得,我载着他沿地铁口找了你好几条街呢,啧啧,小姑娘你好福气。”

我嘀咕:“谢谢你哦。”

“为什么不打给我?”

你号码被我删除了,大哥。

“我找得到,雨一停我就找得到,我方向感挺好的。”

他看着我,顿一顿说:“逞能吧你就,冷吗?”

我摇摇头。

“麻烦你师傅,原路回去。”

“哎哎,别回家,我得等曾小妹。”我剔去比较成人的部分,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齐享听完,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点点头:“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迷路的。”

“……不要你管--我们去哪?”

“找个地方。”他拎拎我肩头湿透的衣料:“弄干它。”

“1403。”齐享看看手里的房间钥匙牌,一边伸手按下电梯按键。

我往门口退:“不用了吧,我找间麦当劳就可以。”

“别任性,会感冒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然后叹口气。

“如果你不放心。”他把钥匙递给我:“你自己进去,我在大厅等你。”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过意不去了,他出来时没带伞,也淋了雨,要他坐这里等我几个小时,是太过分了。

“我没不放心。”

“那就好。”他就没再多说。

我们在电梯里的时候我问:“没见你去前台,你哪来的钥匙?”

“这里是Z银行下属的酒店。”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无奈地笑一笑:“庄凝,你一定要这么随时随地强调,你对我一无所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洗手间有烘干机,夏天的衣服烘起来挺快,我洗头洗澡穿戴好,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我拧开门锁,它咔哒一声响,特别明显。

我讪讪地走出来,齐享却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起身时对我说:“写字台上有药和热水,我刚下去买的,你吃半片,预防感冒。”

我突然有点感动,这个男人看起来特别自我,原来也可以细心而妥帖。

结果我为了缓解这点不上不下的情绪,就做了一件蠢事--我想开个玩笑,可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句尾一个升调,莫名其妙的听上去就充满疑心和戒备:“这药没问题吧?”

齐享在卫生间门口停下来:“你什么意思?”

的确,这可能会联想到,心怀叵测的男子,对单身女性下药图谋不轨这类社会新闻。

这回他是真的有点恼了的样子:“庄凝,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讪讪地说。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他冷淡地说:“你爱吃不吃。”

然后他就把门给带上了。

我悻悻的吃完药,开电视看,一边担心一会出来个裸男。

那倒是没有,他衣冠整齐地从洗手间出来。不理我,把遥控器拿过去换台。

我昨晚就没睡好,又折腾了一番,现在躺那儿,就抑制不住的犯困,在睡意袭来束手就擒前还迷迷糊糊问了一声:“几点了?”

没听见他的回答,我就睡着了。

我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缘如此的安宁、沉稳、香甜与松软,睡眠近期一直是浮皮潦草不挡风雨的简易房,此刻却成了我一个人的温柔乡。

将醒未醒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听,室内很安静,惟一的声音,是空调换风时,那一阵极轻微的嘤嘤嗡嗡。我额上有微微的暖意,眯起眼睛来看,两面厚重布帘中间,一线亮烈的金色正抵到眼前,我稍稍偏头,它又消失了。

房间没开灯,满目柔和的暗,不彻底,恰到好处的让人昏昏欲睡。

齐享靠在另一张床上看电视,画面上人物表情丰富,却缺了声音,嘴巴一张一合却徒劳无用,十分滑稽。

“看得懂吗?这样。”我问,一边摸手机,举到眼前看,四点刚过。

他头也不转,把音量调高:“没事,回头我买张碟再看一遍好了。”

“好看啊?”

“还不错。”

电视里传来女性的尖叫,我拧眉,把毯子蹬掉起身去卫生间,经过时仔细看了一下,是一部很精彩的老推理片,配音的,没字幕,难为他坚持到现在。

我转头看看,齐享看的挺投入,我停下来,神情真诚地点着屏幕说:“我告诉你哦,凶手就是这个记者。”

他靠那儿横我一眼,我笑眯眯地进了洗手间。

我坐在抽水马桶盖上把自己检查了一遍,彻底踏实下来。的确,我醒的时候,身上除了多一层薄毯,连睡姿都没变过。我一边捋自己的头发,想,这个男的,大概,也没有那么恶劣。

正这么想呢他在外头敲敲门。

“干吗!!!”

“你手机响了,小姐。”

“……”把门拧开,我的手机在眼前晃,齐享撑着门框,颇不耐烦的模样。

“多谢。”我看他这个样子立刻也没好声气了,接过来一看,曾妹妹的。

摁了接听键,我噼里啪啦地说:“唷你还知道打给我啊,甜蜜死了是吧?我早没等你了,我早回去了……”

她打断我:“姐姐,我难受死了,呜呜。”

我怔住:“怎么啦?”

她使劲抽鼻子,说话有点大舌头:“我头,头昏。”

“你喝醉了?”哎呀这个不省心的小丫头。

“不是……”

我等着她说。

“我,我吃了一点,一点……”她吞吐又含糊。

我屏息静气,已经觉得有点不对:“你吃了什么?”

“呃……”她那边听上去要呕。

“不许吐!要吐给我说完了再吐!你吃了什么!”我疾言厉色,那头的曾妹妹是看不见,齐享倒是站住了,回头看我。

“一点,一点,药。”最后一个字她说的气若游丝。

“我靠!”我没意识到我在说粗口:“什么药,你在哪!”

“我在,呜呜,我在……”她在那边发抖,哭:“姐姐,你不要告诉我妈。”

我拿着手机,嘴唇都哆嗦了,此刻非常非常后悔,我没拦着她。

一只手从我手里把手机接过去,我抬头,齐享扶住我的肩,示意我镇定一点。

“没事,你现在,集中注意力,告诉我你在哪里?……好的我知道……你听清楚,待在那里不要动,多喝水,把门锁紧,在我们到之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有什么情况就庄凝打电话,明白了没有?很好,乖女孩。”他切断通话,把话机塞回我手中,拍拍我,然后他去给前台打电话叫车。

而我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的,冷静回流到身上。

我们在一间叫“do it”的酒吧的女厕里找到曾妹妹,为了不让齐享像个变态,我让他站我身后,我一敲门,小姑娘就在里面歇斯底里叫:“滚开!你滚开!”

“是我,快开门。”

我听见她慌乱的开锁声,大概十秒后她把门打开,上来就抱着我:“呜呜,姐姐,我吓死了。”

我拍她,看她也没有大碍了:“走吧,先走。”

正在这时绿毛怪从旁边的包厢推门出来,看见了我们原地绕个圈就要兜回去。

我一叠声地喊:“哎哎,就是他就是他。”

绿毛怪溜的更快,却还迟了一步,他拧包厢门的手被齐享按住,后者微微地笑,神情跟平时略有不同,厉害又戏谑:“还有事请教你呢,你跑这么快,怎么办?”

“干吗?”男孩凶起来:“你谁……哎哟!”

齐享隔空,把外套扔过来:“出去等我。”

里面那样的环境,外面倒是清冷的一条小街,有枝繁叶茂的古树。曾妹妹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看样子又要呕,我拍她的后背,她又什么都呕不出来。

“现在好点。”她说:“开始我心跳好快,还使劲流汗。”

我没好气地接道:“你活该。”

她抱着头默了一会:“姐姐,我要喝牛奶。”

“给你喝云南白药好不好?”我话是这么说,人还是遛到对面便利店买了几盒饮料。把吸管插好递给曾妹妹的时候,身后门一声响,齐享下台阶向我们走过来。

“哎。”我扔给他一瓶水:“挺快的啊。”

“你以为呢?”

“下手没太重吧?我可不想摊上刑事案。”

曾妹妹也回头朝他眼巴巴地看。

他拧开瓶盖:“没来得及。”

“嗯?溜了?”

“没动手他就说了,安非他命,剂量也很小。问题不大。”

这个名词我有点耳熟:“是什么东西?”

“没听过?加个前缀你肯定听过,甲基安非他命,俗称冰毒。”他看着我大惊失色的脸:“当然这个不是,这是普通药用的,很多西药里有,你没准都吃过。”

“这种药不应该严格管制吗?他哪儿来的?”

曾妹妹弱弱地接道:“他家有一间小制药厂。”

齐享点点头:“最新研制的一种减肥胶囊,其中就有这个成分。”

“……还真会利用资源。”我说:“这叫什么事儿,受不了。差点吓出毛病来,嗑药啊,贩毒啊,我想这要是碰上团伙……妹妹,我还没嫁人呢,我冤不?”

“冤。”她乖乖地附和。

我很满意,结果她又加一句:“齐哥哥,你听见了哦?姐姐说她还没嫁人。”

齐享莞尔,不说话。

“曾妹妹,你又精神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她赶紧摆手:“我头晕,要吐了,要吐了。”

曾妹妹也没说假话,她事是没大事了,但一路上小脸还是煞白。

我们商量的结果,还是体恤一下为人母的脆弱和善感,暂不放她回去吓她娘。于是齐享打电话去曾家,说他接到我们,顺道请吃饭。

什么也没吃成。曾妹妹闻到食物就反胃,我们只能一人一杯果汁,在马路上慢慢晃。

“是不是上海高楼太多,把风都挡住了?”我用手扇风,没话找话。

齐享顿了一顿:“想家了?”

“哪有,我从小都没怎么出过陵城,离开一趟,不知道多高兴。”我转头对他说:“你喜欢那里吗?”

“喜不喜欢谈不上。”他想了想,道:“确切的说,是没有选择的偏爱。”

“我一点都不爱。”我不知跟谁赌气似的:“我巴不得离它远远的。”

齐享还没接话,曾妹妹哀怨地说:“讲国语啦,听不懂。”

我才发现我们在说陵城的方言,那个城市安安静静地模样浮现于我眼前,晨曦,薄暮,陵河水,家和每天要走的路。这些景色怎么得罪我了?我和它之间,不知道谁辜负了谁,我替它又替自己委屈。

街边有西餐厅,落地玻璃,白沙发里青年帮女伴切牛排,递还给她,温存缱绻地笑,眉清目秀。我看了一眼,曾妹妹在旁边说:“哇,好温柔喔。”

“呵呵。”

“姐姐你饿吗?”

“还好。”

“那我们等一下再去吃饭?”

“好。”

我配合她一问一答,我甚至感觉着自己嘴唇的开合,一个一个字挤压出来,形状饱满却缺乏生命的。我的思绪似乎刚在某个片段上打了个滑,到现在还没能站起来。

我还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前者是调皮的,后者是调侃的。

“齐哥哥,你真的请客?那我不客气了。”

“你庄姐姐今天省了我一张碟,是的,你可千万别客气。”

我听,但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直到了路口我还在愣神,绿灯亮起来,身边都没有人了,我低声说:“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也……”

他也那么温柔又怎么样,他喜欢上别人了,班上的女孩子,卓和说,他们在一起半年了。

我以为多少镇压下去的疼痛,顷刻之间,猛烈发作。

你一定也偶尔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神经仿佛骤然被切断,你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在做什么。过后曾妹妹说,她当时已经走到对面,一回头发现我还站在原地。

她接着说,你像是鬼上身一样,就那么突然一下,眼神都散了。

她隔着一条车流困惑地看着我,接着又看齐享回转身,顿了两秒,然后他走回去,拉住我的手,俯身对我说了几个字。

姐姐,你就像个小孩子--她是这么描述的--乖乖地被齐哥哥牵着过来,我都傻了,他到底说了什么呀?

去去,人那么多,我哪听得清。

我当然没讲实话,真的,是没好意思讲。

当时人潮汹涌,车很多。他的声音却很清楚。

他说,抓紧我。

我清醒的很快,在路中间纠缠太不好看,一到对面我就挣开来:“谢谢齐师兄。”

曾妹妹笑眯眯的看我,大概在想这个姐姐真是虚伪啊。

齐享也没有难堪的神色:“不客气。”

“你们当我不存在,真的。”曾妹妹说,一点都不像刚磕了药的样子,可精明了。

我挽过她走在前面:“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啊。”她不满道:“姐姐,你看我有什么都告诉你。”

她这么一讲我倒想起来了:“对了,你跟他,你们有没有……”

曾妹妹摇头,说绿毛怪同学上来亲她,让她吃那个药片,说一会儿更high,结果就把她给high洗手间去了,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她丝毫不避讳齐享,声音不低,我松口气,又觉得脸红。

“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她老气横秋地叹息:“但是他太过分了,他不爱我,他光爱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首先该去捂她的嘴还是捂齐享的耳朵:“小姐,你克制一点。”

“哼。”

我犹豫一下,决定还是讨厌一回,做个说教者:“有些事吧,还是跟自己爱的人分享,才美妙。”

她嘀嘀咕咕,突然问:“那你是跟自己爱的人不?”

我这厢还在酝酿十年树木百年育人,突然被她这么一打岔:“呃?”

“你的初吻啊?”小姑娘眨眨眼睛,对我使个眼色。

当事人就在旁边,她存心的。这个自我的小女孩肯浪费时间,做一回配角来成全他人,我应该很感激。但是此时我只非常尴尬和为难,转头看看齐享,他也注视着我。

“哦,那个啊,只是意外,真的。”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深夜肥皂剧,晃悠着遥控器,一边神思昏昏地托着腮打呵欠,电视上卷舌头的人鱼小姐守着满桌泡菜抒情,哎呀中国哪有我们这样好喝的酱汤啊。

再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我想,嗯,应该是睡了。

我就爬下床,拿着换洗内衣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走廊上没亮灯,上了清漆的地板横陈于月色里泛冷光。楼下热带鱼缸的氧泵正在工作,静夜中有流水声,气泡圆润又规则的破裂声,除此之外,会发出响动的,只有在下。

警报解除。

我踮着脚往浴室走,琢磨,我紧张什么呀我到底紧张什么呀。齐享他也没表现出不愉快对不对?当然他也没表现出愉快。

废话,换你你能愉快么。

我又没说错话,当然当人家面那么讲……那还能让我怎么回答,是啊是啊,初吻是跟自己爱的人啊,像话?

你傻嘛,你不会岔开话题?

我也想趁机撇清楚呀。

是啊,撇清楚,人家没怎么样,把自己亏心的一回来就躲房间里,出息!

唉,我也不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路上看着齐某人我就害怕,他他他明明什么也没表示,怎么就那么吓人呢。

别提了,那不就是个变,啊变,变……

“态”字翻滚一周,念及他在暴雨中没打伞来接我,买感冒药,带我过马路,我良知上一激灵,又把那个字咽回去了。本来都走过齐享的房门口,想想又退后一步,蹲下从门缝往里面瞅,是没有光亮,还好还好。我拍拍手准备站起来。

接下来的场景我很想把它形容成一幕惊悚片,至少是个悬疑片,动作片也可以凑合--门瞬间从里开来,同时“啪嗒”一声轻响,过后我一回忆,那是壁灯开关被推上去的声音。

齐享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居高临下的看我,背着光。

我惊吓携羞惭了作用两秒,然后就成功的过渡到成怒了,这算什么,躲门后面,真猥琐呀,我没意识到我此刻的姿态比谁都猥琐,我想他其实心知肚明我在避他,在这潜伏着逮我,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后来想一想,的确,我当时对他,偏见那是很强烈的,其中还掺杂着某些挫败感,怎么每次遇见他,我都显得那么二百五呢?当然面对沈思博也有这个现象,但那属于情感的不可抗力。可是齐享,那时候我把他当成我生活里,不相干的外人。

还有一个原因,紧接着,就要说到。在眼下齐享对我说了一句,庄凝,你有完没完。之后。

我爬起身,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没完了,他显然并没有玩笑的意思,他是真恼了,被我惹翻了。

我在很长时间,对于齐享,都有一个这样认识上的偏差,我以为他是经验丰富的,至少谈过十次八次恋爱的,系花都轻松拈来,虽然没能固守。

感情对他来说,肯定是打了锁血补丁再加全套攻略的轻松游戏,他比我玩得转。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他年少老成,淡然内敛是常态,谁都别想让他上心的模样。也大概因为他相当优秀。

所以我不担心伤到他,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对一个人动了心以后,同样会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拿她每句话当回事,又怕自己太拿她当回事,被她伤自尊了,也会卡在那里不知进退,她之前一直躲着他,半夜又跑来招惹,门口透着一点光,他坐在那看着她的脚步蹑声过去了,又回转来,整个人都伏在那里,不知道转什么心思。

于是他总算被惹翻了。

这是我后来终于明白了的,只是不知道明白过来时,是不是已经太迟。

我说:“嗨呀你这个人有意思嗨,我梦游你也要管,你当你……”

话到半途我听见“咔哒”一声,那是门把手被松开的声音,它利落而且愉快的弹回原位,再接着一声钝响,门扇往后撞上墙,再回来,而齐享伸手一把捞过我。门边撞上我的胳膊,我的痛叫全被堵在半途。

他的唇舌之间有轻淡的烟味,跟上次一模一样。

六年之后的我得说,这是我人生当中,最刺激的吻之一,充满天时地利的戏剧意味。而当我用正面和柔软的目光来审视和回忆它时,看见的是这位先生正被六年前的我用内衣抽打。

我要是旁观者我也觉得这一幕真是好玩儿,高大挺拔的青年,两只手固定住女孩的脑袋,她就像一颗被往后弯折的大头菜一样,发不出声音,徒留两只胳膊比划,一点布料没头没脑抽在他肩膀上,他能感觉到就怪了。

其实我也没有怎么察觉自己手上的动作,几乎所有的知觉都在嘴唇那里,它们被纠缠、厮磨,始终不放过,哪儿哪儿都是他的气息。我耳鸣的厉害,仿佛又回到月余前的那夜晚,一个念头逐渐自昏茫之中显山露水,那我自主的,选择性剥离出意识的片段。

在它给自己清晰地定了影之前,我模糊地尖叫一声,使吃奶的力气挣开齐享--这么说不确切,是齐享先松开我。

我们互相看着,彼此压低声音,咻咻地喘气。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一看见他,潜意识里就羞愧的要命,就想躲,就张口结舌,就被害妄想症发作。

因为,上一次是我主动的。

那夜齐享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人事不省,他把我扶到外面,我醉眼迷离地和他挣。

“够了没有,够了我就送你回学校。”

“……...%*%¥”

他凑近了才听清楚,我说,够你个头。

我当时的状态,是随时有可能吐在他身上,劝也没用,于是他暂且放手,随便我自己跌撞着往前,但只要离车道近一点,他就把我给拖回来。

就这么的,我在他身边大约一米的范围内来回打转,转眼看他点一支烟,二话没说就伸手从他指间拿过去。

我至今感谢齐享那时没说好女孩不抽烟这种废话来折磨我,他只重新抖出一支来点燃。我被呛得咳起来,他也就象征性的拍一拍我的背。我气流渐渐平顺,仰起脸,嘬唇对他吐一缕烟。

他看着我,拧眉笑一笑。

老实说,彼时在酒精和绝望的困厄之下,我大致知道自己是不是成心的,女性,最纯真的女性,她也会明了,哪些动作是危险的,是有可能让道德在你身后踹上一脚,把你踹出好女孩队伍的。

但是我那会儿,就是克制不住。我描述过的那只鸽子眼在心里不停转动,难受的要命。是个不讨厌的男人就可以。

齐享低头注视我,大概在想,这个女孩子,她执着的要坏一坏,她这是坏给谁看?电话都打串了,该在的不在场,她白坏了。

但也许因为我年轻,长得不难看,他还是配合了。

……

我还能说什么呢。酒醒了就指责别人乘人之危,当受害者当然比较容易。我都不知道该先给自己还是齐享一个耳光。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刚才挣扎的时候把一小撮头发都扭断在他指间了。

齐享后来告诉我,之前他还试图跟我好好交流一下,如果我不反感他,能不能试着好好相处?他想说,其实他挺喜欢我,从第一次见就印象不错。

就是看到这撮头发他才想,算了吧,她都这样了,自己弄得像个强奸犯,有什么意思。

同类推荐
  • 艋舺:英雄赤女

    艋舺:英雄赤女

    台北的艋舺商圈寸土寸金,鱼龙混杂。各路势力都想在这里分得一杯羹。但长期以来,谁也不敢挑战高超所领导的“商圈自治会”。以陆星为首的势力逐渐坐大,开始觊觎艋舺的商业利益。“自治会”与陆星集团的斗争由暗到明,越来越白热化。在这个过程中,他受到了“自治会”内部的质疑、叛卖。他也曾想放弃,但是对艋舺所有商户和民众的责任,让他一次次在绝望中站了起来。而他最好的兄弟直仁当年因顶罪而入狱。出狱后,因为对高超的误会,与他产生了裂痕。再加上高超、直仁与女主人公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兄弟终于决裂,直仁也向高超发起了挑战。高超将怎样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艋舺卷起的这股风云,将如何平息?
  • 两个故事

    两个故事

    《两个故事》是奥地利大作家穆齐尔生前出版的一个单行本小说集。如今首度在中国出版发行。小说集包括两篇中篇小说,分别是《爱情的完成》和《对平静的薇罗妮卡的诱惑》。《两个故事》由著名德语文学翻译家、穆齐尔研究者张荣昌教授翻译。
  • 安珀志4:奥伯龙之手

    安珀志4:奥伯龙之手

    独角兽带领他们来到安珀的源头,在那里,科温找到了与他的父亲奥伯龙共同创造安珀的托尔金。安珀诞生于混沌王庭,又与混沌王庭对立,二者皆为实体,仿佛阴阳。安珀是阳,混沌宫廷是阴。那条无法消除的神秘黑路便源于混沌。长久对立之后,混沌王庭重整旗鼓,企图吞没安珀,让宇宙重归于混沌。科温误打误撞,来到混沌宫廷的边缘。在这里,时间流逝的速度、物体的物理法则、生物的表现形式均迥异于安珀。他看到了未来,甚至与自己未来的儿子对面相逢。谜团逐步解开。
  • 小说选刊(2012年第11期)

    小说选刊(2012年第11期)

    本期收录了众多名家的优秀作品,如莫言的《透明的胡萝卜》,叶兆言的《美女指南》和韩振远的《炭河》等,以飨读者。
  • 龙蛋

    龙蛋

    人类科学家与一种智慧生命——奇拉建立起了联系,他们的大小和地球上的芝麻相仿。奇拉生活在龙蛋上,那是一颗中子星,它的表面重力是地球的670亿倍。这颗中子星因为体积远小于地球,所以两者之间的时间度量也天差地别。地球上的一小时相当于龙蛋上的几百年。如此渺小的生命,却又如此伟大,如此壮丽。用不足人类二十年的时间,走过了人类文明数以万年的整个文明史。
热门推荐
  • 若待此情成追忆

    若待此情成追忆

    姜问曦是百年仙师,人间地仙。为人正统,逢魔必诛。是人间楷模。一日出山伏魔时,救了一小童,小童长相清秀,伶俐可人,眼神清澈明亮。自此小童便成了姜问曦唯一的内门弟子。姜问曦亲自赐名——姜仙凝。亲自赐剑——凝仙。姜仙凝天资过人,十九岁随师入三界大战平妖魔鬼三族。但因其可以阴气修炼一直被修仙界排斥责骂。 姜仙凝为了不连累师尊,便封仙脉去人间做普通人。人间十年,看尽爱恨情仇,再回仙山时却被魔族下了蛊虫,解开了体内封印,魔族血统自此打开。竟是魔族一直追杀的前少主。 姜仙凝只得回头统领魔族,以魔族女君身份再撩师尊。虽是魔族,但爱真的分仙魔吗?人只因血统分善恶贵贱吗?只因身份悬殊就不能相爱吗?“若我舍了这一身仙气魔气,待我再归来时,是否就能伴师尊左右?”“管他仙丹魔丹,人间鬼界,只要师尊一语,我便成齑粉又何妨?”“我走遍人仙魔三界,受尽世人诋毁,皆无怨,只为师尊一人心……”“师尊,你到底要凝儿如何……”此书略有些虐,结尾撒花,前番种种疑问在书中都有解答。文中亦有逗比桥段。值得一看。
  • 我的超能损友

    我的超能损友

    我,宅男凯煊,一个普通大学生。一群损友让我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极品殿下妖娆妃

    极品殿下妖娆妃

    北琅国太子,空有虚名,无权无势,病弱半残,容貌丑陋,更是不祥之身,就算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没有人敢多靠近他一分,更别说是想嫁给他了,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倒霉’的女子成了他的夫人。谁知,有了太子妃之后,这太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次比一次跌瞎众人的眼睛。传言她只是一介孤女,无依无靠,没有倾城之色,没有绝代才华,没有金粉家世,要什么没有什么。而真正的她,惊世艳艳,无双天下,一双清冷瞳眸之中掩藏着多少傲骨锋芒,本不是寻常燕,又岂会平淡一世。太子至理名言:夫人是天,凡事要以夫人的标准为标准。夫人往左,他绝不往右,夫人往右,他绝不往左。夫人要人三更死,他绝不让那人活到二更,夫人要人立马活,他绝对乖乖捧出救命仙丹。总而言之,夫人的话大过天,就算是皇帝老爹来了,也得让一边。【本文一对一宠文,男强女强,且看腹黑男女主各种斗,一步一步共同迈向美好的未来。】*————————————————————*“夫人,你说是把他五马分尸呢,还是挫骨扬灰呢?”妖孽男子对着身边的绝色女子温柔问道。那女子神情淡然,无谓道:“千刀万剐就行了!”在场众人,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默念: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唯有妖孽男子轻声暖笑,看向女子的眼中满是极致宠溺,然后对着地上那人道:“我夫人说将你千刀万剐,是你的荣幸,你可要好好享受下啊!”众人更是觉得浑身一凉,心中再次默念道:也千万不要得罪男人,尤其是长得那么妖孽的男人。地上那人早已晕厥,不省人事了,若是来生做人,他定要求老天爷千万不要再让他遇到这一对男女了。*————————————————————*雪花散落,冷寒彻骨。“夫人,你信我吗?”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她的身上,从未改变。她冷漠的脸上,突然勾勒出了一抹绝美的浅笑。“我信!”从未不信。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唇边又浮上了往日的妖魅笑容,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认真细语道:“能得夫人你,此生再无憾事!”【绝代公子,温润少爷,冷酷王爷,风华神医,桀骜庄主,神秘门主。各式美男来袭,亲们请接好!】偶简介无能,亲们请自行补脑!
  • 漫威召唤师

    漫威召唤师

    新书《这本小说我做主》已发布,全新的交互式小说,你们投票我码字,穿越诸天到处搞事情呀~------ 穿越漫威,成为一名英雄联盟召唤师,众多英雄技能任君挑选。 蒂万:“我要成为一名爆炸输出的法神!” 古一:“你这巨剑有几分维山帝之剑的风采。” 弗瑞:“魔法师用巨剑砍人?” 托尼:“反魔法战衣需要耐砍的材质。” 灭霸:“来吧,正面打我!” 蒂万:【(╯°Д°)╯︵┻━┻】 --- PS:第三本漫威,书友群:【370476016】
  • 错乱的平行穿越

    错乱的平行穿越

    医院的时空门?穿越的现代人?我是否还能穿过星际之门回到现代?我的选择…选择好困难!
  • 从零开始的龙骑士生活

    从零开始的龙骑士生活

    【非正统西幻甜饼+成长流爽文】维拉莉塔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向着顶级魔剑师努力的普通冒险者,可在她救下那个昏倒在她窗台的男人后一切都变了。某龙:你现在是我的契约骑士,快点变强,不然我就把你丢到风暴海里去喂海魔。某前辈:啊呀,这次的小姑娘不错……又可以好好调教一下了呢?某火魔法师:好啊维拉,你居然背着我找男人?!我俩难道不是情比金坚的姐妹花了吗?维拉莉塔:我!也!不!想!啊!如此,半吊子魔剑士从0开始了龙骑士的生活。【正经part】命运的齿轮永不停息地转动,第五纪元的故事于阴霾中展开。骑士将斩断最后的联系,引领世界走向最好的未来。黑暗早已蛰伏许久,光明并非表象所示。无论你的选择如何,尘埃终将落定。……1V1,双c,保证甜没错,男主是那条臭屁龙男女主都是成长流,一开始可能不是顶级战力但后期会与大boss对线,后期一定很强,信我(诚恳)求评论求收藏,提提意见也好呀qwq
  • 世界儿童故事经典——历史故事

    世界儿童故事经典——历史故事

    古今中外丰富多彩的故事是世界各国社会和生活的结晶,是高度艺术化的精神产品,具有永久的闪光魅力,非常集中、非常形象,是中小学生了解世界和社会的窗口,是走向世界、观摩社会的最佳捷径。这些著名故事,伴随着世界各国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茁壮成长,具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我们青少年只要带着有趣的欣赏的心态阅读这些美丽的故事,便非常有利于培养积极的和健康向上的心理、性格、思维和修养,便有利于了解世界各国的社会和生活,并能不断提高语言表达和社会交往的才能。
  • 应用功能性食物吃出美丽

    应用功能性食物吃出美丽

    本书从功能因子分析着手。介绍了具有美容功能的食物89种。还论述了营养与美容的关系、正常皮肤的性状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和影响容貌美丽的常见病症及其防治,内容丰富、新颖。科学性、实用性强。按本书所述选用相关的美容食物。能够从内因着手——吃出美丽:让衰老慢走——留住美丽。本书适合具有爱美之心的男、女、老、少阅读。还可供生产厂家研制美容食品和化妆品时参考。
  • 咒枣记

    咒枣记

    《咒枣记》自《叙》中说,这书“匪徒为仙家阐玉笈,亦将为修心者尊神明”。为“修心者尊神明”大约便可算此书的主旨。《咒枣记》反映了作者的崇儒思想。
  • 枕枕星河喜欢你

    枕枕星河喜欢你

    我喜欢的人,有光;光而不耀,与光同尘。第一次遇见,她跌跌撞撞闯入了他的视线,第二次遇见,她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记者:烟以浔小姐,请您说说对此事男主的看法烟以浔:好看,好看,好看...)烟以浔:我也很冤啊,明明他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