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在府中等了两日,枯坐了两日。终于等到樊月带回一名女子回到府中。她抬头,对绿萝温柔一笑,身上浅浅淡淡的香味像是毒药一般,樊月扶着她的肩,看见绿萝靠在柱子一旁,有些错愕的望着他。秋白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樊月没有对绿萝做出一个微笑,扶着秋白进了他的屋子。
棋仙从绿萝的身后走出来,像是没事人一般轻声说:“樊月他是秋白命定的人,而且他也答应了会照顾她。”
绿萝打断棋仙的话:“我知道我跟他只是说笑而已。我也没有当真。”她冲他笑笑,关上而来屋子的门。
等到傍晚时分,房间的门才被缓缓推开。绿萝抬头惊喜的望了一眼,发现门外竟是秋白。绿萝心中了然,难道是像那些戏本子上描述的那般,现如今是来找她算账的。
绿萝停在一处,不知应该作何反应。“不请我进去坐坐?”秋白的声音如同雨后清水一般的好听,笑起来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服饰精美,容颜精致。
绿萝想她如若回答不想定会毁了她御林山庄的面子。于是她朝她招招手。秋白走进屋子来之后,左右瞧瞧。绿萝心里打鼓,她不会说这屋是她的屋子吧。
“这是我之前住着的屋子,樊月哥哥居然还留着。”她转过身来,有些惊喜的跟绿萝说道。绿萝皱皱眉头,居然被她猜中了。她不会接下来要说说她与樊月的故事了吧。
秋白突然抓了绿萝的手来到桌前坐下,凑到她跟前。绿萝看见她眼睛如海水一般的,想起了樊月如深水一般的紫眸。“我跟樊月哥哥认识了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她微微的晃头,绿萝听到了像是银铃一般的清脆响声。“樊月哥哥很照顾我,在我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照顾着我。”
绿萝其实很不想听这些话,但无可奈何的是秋白一直抓着她的手令她如坐针毡的听完她的话。“也就这么多了。”秋白一句话立马惊醒了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下的绿萝。她立马打起精神,准备送客。她却在这时说了一句:“对了,这次我来是要与他成婚的,绿萝要不要在这里留下来等着大婚过后再回家?”
绿萝的手心被自己抓着,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来,可还是忍不住。她仍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勉强的微笑:“我不送了。”
绿萝在他屋前屋后晃荡了近两个时辰。晚上的露很重,凉的要命,绿萝还是不依不挠的在外面故意拖着鞋走路。梨树铺天盖地一般遮住了月光,紫气溢过池子,越过屋前落在了绿萝在的院子中。她穿着常穿的那件翠色的纱裙,披散着长发,樊月认为她大概是故意来吓他的。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上一件披风。绿萝转过身子来,低垂着头,张开了嘴又闭上,想问也问不出来。
透过碧绿的叶子柔和的月光洒在樊月的身上,绿萝望着却是感觉很是遥远。之前没有发现,樊月几乎每时每刻都与她在一起,只要回头,必会看见他扬着嘴角,细细的看着她正在做什么。秋白一来,她感觉受到了威胁。
“樊月今日回来没有看见我吗?”绿萝伤心的问道。
樊月摇摇头:“我看见了。”
绿萝一张小脸更不高兴了,她紧锁着眉头,像是深闺怨妇一般的眼神望着樊月:“你是不是喜欢秋白。秋白长得那么漂亮,是人都会喜欢她的。今日你带着她回来,都没有问我什么话,也阿弥冲我笑笑,之后也没有来看我。还让我晚上在屋外等着你。”绿萝越想越委屈,眼中溢满了泪水,却还是轻声呜咽道。泪水越积越多,把樊月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一大片。
樊月无奈的叹气,将自己的衣袖递到绿萝的眼前,供她擦眼泪擦鼻涕。紫气蒸腾,透过帘子,罩在了绿萝的身上。雨时花抓住残留着的最后一丝春天的气息,在黑夜之中慢吞吞的绽开绿油油的花骨朵儿。
面对绿萝的质问,樊月却一句话都不能解释。他与绿萝本就不是可以解释的缘分,于是为了维持这段微薄的缘分,樊月小心的做出自己能够做出的努力。
樊月紫眸中有绿萝看不清的东西。他没有说话,没有说出任何话做出解释。绿萝心中了然,甩开樊月的手。“我明日救回御林山庄,不劳烦月公子了。”绿萝神色肃然,裙角带起一地的暗香。那紫气随着她走远一些,樊月感到身心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庆林,庆林。”绿萝唤着这个许久未唤过的名字,就像是从心中爆发一般。夜晚竟会如此之长,绿萝披着毯子坐在床的一角,小心的光着脚来到门前,透过纸糊的门阁,看见了对面的樊月窗户上紧紧抱着的两人的影子。
棋仙跟她讲过,秋白是他的情人。情人这词,绿萝就懂得,就像是还未成婚的命定的夫妻一般,才能称作情人的。绿萝怅然若失的回到自己的床上,觉得夏日的夜晚竟也会这么冷。
第二日,绿萝赖在床上许久还未起床。心里存着一丝希望,樊月会走进屋子里来,捏捏她的鼻子,然后再把香喷喷的玉米棒子给她。无奈,还是没有等来。
绿萝一直在告诫自己,桃云殿中就知道自己是个异类。像个普通人一般成婚,生子成了不可能的事,幸好还有个庆林愿意。在这府中也算是待过很长的时间,好歹也要去谢过主人家。
抱着小雪,穿过不大点的院子就到了樊月的屋子。以往的绿萝甚至可以直接推门而入,现在的她却停在门外,手却一直舍不得放下。门后的人的声音有些略带沙哑:“绿萝。”樊月轻轻的唤她,并不开门。
“我要回御林山庄了。”绿萝顿了顿,对着门喊道:“我要回去了,不会再来看你了,你也不要来看我,就这样。”
“好。”樊月回答道。一个字就这样完结了这一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