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拽着绿萝的手,一路跌跌撞撞的穿过重重仙者,终于到了天母的座下。绿萝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跟着樊月行了个礼。座上的天母看见此幕,惊得手中的茶杯差点不稳,滚下台阶。
樊月冲座上的天母遥遥一拜,慢吞吞的说道:“我与这孩子甚是有缘,想收了她做徒弟。”绿萝一惊,转头去看旁边的那人。本想说话,奈何,奈何自己为何变不回来。自己张着两个翅膀,还是个彩蝶,怎么辩解。
天母也是惊得再看看樊月手中的绿萝,那期待的目光,大抵是巴不得她马上变回来好辩解两句,说死也不想与他回什么劳什子东海。绿萝情急之下,使了无数个法术都被樊月轻易的挡了回来,既然,于事无补,干脆就顺个天意吧。遂耷拉着脑袋,且听听天母的话。
“这是什么话,怎会想到收徒弟呢?”天母急切的问道。
“说了是因为与这东西有缘啊。”樊月回答的甚是有理,凡是升了仙的人都知道,这缘分可是个大学问,既然有缘,那可是谁都阻止不了的。
“那我还觉得我与她有缘呢?”天母喝了口茶,复又说道。
只怨喝酒时,旁的仙者见到绿萝,问那人她是个什么东西时,樊月的回答是他养的宠物。既然是宠物,当然宠物与主人就更有缘了些。樊月好歹也属各九天之上的神仙,品阶也属个上层,所以,各刚晋升的仙者都纷纷为樊月求得那彩蝶。
天母语塞,看了看下面如海一般的仙人,还是决定放弃,且看那丫头的造化如何了。天母无奈的抚额叹气,不忍心再看向绿萝充满期待的眼神,说道:“既然樊月上仙与那彩蝶,那么有缘,就,就做你的徒弟吧。”
绿萝再次头一歪,晕过去了。
听到耳边响起那些仙者的哄笑声:“看,那只彩蝶,居然高兴的晕过去了。”
一双带着梨花香的手将她小心的放在袖中,之后,之后,绿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了东海,才知道那人不是诓她的。东海的确有着满山的梨花,居然是比那天宫梨园中的还要美上几分。一早,樊月摇着折扇,款款踱进她的屋子,扔了个香喷喷的玉米棒子给绿萝。
他寻了个凳子,坐好,笑脸盈盈的望着她。樊月今日换了身白衣,举止之间,仙气流露,紫眸中笑意显显。进屋子携来一阵冷风,也不知道关门,带了飘零的一些梨花瓣。绿萝披着个毯子,不愿起床。
樊月也就不起身,随她那么坐着。他自在的喝着桌上摆着的热气腾腾的茶水,偶尔对她微笑一番。绿萝见不得如此爱笑的人,恼怒的盯着她。
“既然做了我樊月的徒弟,是不是该有何表示。”他喝了口茶,问道。
“什么表示。”绿萝不给他好脸色,没好气的问道。
“凡世都说拜个师要送个肉,送个酒的。肉,我不爱吃,酒我独爱桃花醉,想来你也没办法弄到,所以,这个拜师礼还是要拜的。念在你小小年纪,还不清楚,我就不追究了。”樊月没抬头,一板一眼的数落起绿萝拜个师,要准备的东西。
绿萝继续不想搭理樊月,啃着手中的玉米棒子。樊月不自禁的抬抬眉角,修长的指尖微动,绿萝的身子一路飘到樊月的身旁。绿萝逼不得已的由于法力有限给樊月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
他紫眸微眯,得意的摸摸绿萝的脑袋,说道:“徒儿乖。”
绿萝总是很容易沉溺于那双紫眸中,樊月作为九天之上的上仙,法力超群,当她师父是完全使得的。另外的是樊月天生喜欢长的漂亮的东西,樊月长了一张算是漂亮的脸,其实也还是不错。想通了的绿萝,觉得心中也似乎要轻松一些。
遂还是决定平抚一下樊月的心才是。刚还不甚高兴的绿萝,转眼间就笑脸盈盈的迎过去,挨着樊月,亲昵的叫了声师父。樊月受用的接过绿萝为他新添的茶,紫眸中溢满了笑意。
事实证明,樊月还算是对她这个徒弟挺好,让绿萝越发觉得樊月其实不错,大概是已经到了非常不错的地步。
凡世早就临了冬季,东海附近是结冰了的海面,东海仙山上却是如春一般。梨花依旧是袅袅婷婷的开在枝头,整日整夜散发着清香。不过东海是樊月的寝宫,却是难得的空旷,一个仙娥也没有,只有这满山的梨花陪着他。绿萝没到几日,都觉得甚是无聊。
于是,她花了许久去弄清楚为什么梨树只开花,不结果的问题。问过樊月,得到的回答是他喜欢看梨花只开花不结果。绿萝气结,干脆就不问这问题了。樊月对绿萝放的很开,不是很束缚着她的心性,把她的性子养的更野了一些。
樊月最爱在她寝殿外的那一处小潭边上垂钓,脸上搭一本经书,藏在那浓密的柳树枝条儿里面,旁边搁着一根竹竿,就着温暖的日光闭目养神。樊月字旁边为绿萝搭了个亭子,是专供她学习的去处。
亭中放了一些经书,和纸笔,另外有几盆兰草开在软垫上,绿萝撑着脑袋百无聊奈的拨弄着额间的碎发。樊月离亭子不远,闭着眼睛都可以观察到亭中绿萝的一举一动,见她又在晃神,他幽幽的开口问道:“慧明音义背上两段来给我听听。”
“师父。”绿萝声音软软的,像糖一般,催人想要狠狠咬上两口。“日头太大了,我看不清楚了。”樊月无奈的放下经书,抬眼望望露了半边脸的日头,这日头也叫她晃神,看不清楚了。
“那你是想?”樊月又问道。
见着樊月没生气,绿萝接着说道:“师父,这会儿该睡午觉了。”樊月叹气,伸出手指拨拨旁边的鱼竿,看着潭中的鱼儿来回的游来游去,淡淡回了一句:“不可以。”
绿萝闷着一张脸,师父不会是因为昨日她说的话伤着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