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他问的很直接，连名字都省去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个人。
“她？”梁月霖只是疑惑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洛歆？”
顾西宸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比你早知道多久，要是早知道，我还用得着让K集团损失这一笔？”她自嘲地冷笑，她心里对洛歆的恨意，即使过了二十年，也消退不去。
他知道她的意思，看来真的没有猜错，她就是因为发现了设计师是那个人，才临时叫停新产品上市的，只是他有点讶异，在他眼里，梁月霖无论何时都是冷静优雅的，能让她做出如此损害自己利益的事，她对那个人的恨意，应该也很深。
他苦笑，想不到对那个人的恨，会让他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你见过她了？”梁月霖问道。
“嗯。”
她笑道：“呵，母子阔别二十年的重逢，那场面一定很感人。”
顾西宸冷下脸：“她还不配那个称呼。”
梁月霖显然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想象洛歆被自己的儿子冷言冷语的样子，就觉得大快人心。
“你没忘记吧，你答应过我，不会认回那个人。”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压下情绪，对梁月霖反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她？”
梁月霖没想过他会好奇这件事，犹豫了许久，才道：“我和她曾经是朋友。”
顾西宸呆怔了一下。
听她继续说道。
“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最后……她背叛了我。她就是那样一个自私的人，所以她抛弃你，我一点也不意外。”
她没有避讳他的身份，也不怕刺伤他。她就是要告诉他，生他的是怎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对于亲妈和后妈曾经是朋友这个事实。
顾西宸想都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
但看得出来，那个人对她造成的伤害一定也很大。
他忽然能够理解，梁月霖为什么对他视若无睹了。
倘若眼前有一个人，和自己痛恨的仇人有着血缘，他恐怕也会控制不住去恨那个人。
“我知道了。”
他要问的事已经能猜到大半了。
“我会遵守约定，不会和那个人相认，你放心。我宁愿叫你一声小妈，也不会原谅那个人。”
虽然她也冷酷无情地把他扔到了遥远的美国，但至少，她对他的恨是有理由的，甚至情有可原。
比起顾正年和那个人来说，她才是最有理由抛弃他的人，所以他一点也不怪她。
梁月霖对他的话没多大的反应，其实她已经不太想提起洛歆了，提到那个人，她只有满心的不甘和积压二十几年的怨恨。
沉默了一会儿，她冷清地开口道：“不提那些了。你爸让你有空带那个女孩回去一趟，一起吃顿饭，你再怎么不愿意结的婚，也是自家人了。”就好像她再怎么不想看见顾西宸，他终归是顾家人，是顾正年的儿子。
“你就当我没听过这件事吧，我不会带她去的。”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梁月霖轻声说了句：“如果你想报复那个人，不要做任何事，你的冷漠，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他黯下眼眸，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
没有顾西宸在的G。C集团，气氛无比轻松。
秦双双看着依然忙碌可是表情明亮的各个同事，心里不禁感慨，顾西宸平日都把人压榨成什么样儿了。
定了定神，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脑上。
刚刚苏瑞让她试着写一篇专栏，说如果还不错的话，可以考虑长久地进行。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正绞尽脑汁想着，一旁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声。
打开一看，一封短信，是祁曜的。
自从那次在晚宴上，知道他是君御集团继承人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了。
那晚他拉着她出去，想要和她说点什么，因为顾西宸的关系，两人也没说上话就不了了之。之后又发生了其他事，她一时也没想起来要找他。
好奇地按开短信。
他说他在G。C集团大门前，让她暂时出去一下。
秦双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穿上外套下了楼。
他的车停在集团门口，整个人慵懒地斜靠在车门边上，灰色毛衣在阳光下泛出了特别温暖的感觉，看见她出来，他站直身子，对着她扬起温柔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
他站在她面前，明明是高大俊朗的一个男人，此时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语气也带着些凄凉。这些都不是他该有的模样。
秦双双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会生气，因为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本来打算再过不久就向她坦白，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做好准备，他爸就推他上了刑场，直接对着世人宣布让他上任副总裁，连一点后路都不留给他。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听了他的话，秦双双笑道，“虽然说实话，我有点惊讶，你竟然会是君御集团的继承人，但是换一个角度想，我本来也猜你一定家世显赫啊，所以还算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祁曜这才对上她的视线，“那我们之间，会因此有什么不同吗？”
“你希望有什么不同吗？”秦双双反问道。
祁曜摇了摇头。
他一方面希望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会改变想法，接受他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接受他。
所以，还是不变的好。
“那就是囖，能有什么不同，对我来说，你就是祁曜而已，那个帮了我很多次的祁曜。既不是SUNNY·KI的创始人，也不是君御集团的副总裁。”说到这里，她忽然笑起来，开玩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对于我这样的小市民来说，无论你拥有一亿还是拥有十亿，都是一样的。”
祁曜也跟着笑起来，看她毫无芥蒂的笑容，心里才松了口气。
“不过——”
秦双双忽然想到什么，停下笑容：“我听说你有未婚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