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不要算吗?可这难道不是对自己未来的一个提示?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所谓的生辰八字,就这么看几眼能知道什么?尽管心中疑惑,汪书昊脸上只是笑着,说了声“谢谢前辈指点。”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段先生一边说一边收拾自己的小摊子,“年轻人果然聪明透顶,只是,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这么一来汪书昊更不能心安了,他只觉得这老者话总说半截,想要问个清楚,却也不愿显得自己多迷信似的叫另外两人笑话,正犹豫着,他听见那老者说话了。
“来,小姑娘,把这本小册子带回给你母亲,”只见段先生递给林盈歌一本有些卷边的小笔记本对林盈歌说着,“里面有我这些年对那本书的一些新的心得。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参透了多少,但我想这份心得肯定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林盈歌接过来说道:“还写下在本子上多麻烦,直接用夜界的邮件系统多好,保密又方便。”
“老夫可不信那些所谓高科技,号称保密,你知道后面没有一双眼睛窃取你的秘密?”段先生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重新纳入自己的储物清单,现在只背了一个小布袋在身侧,“所以这个东西你也得保密,不要给其他人看。”他瞥瞥脸色有些不虞的汪书昊,微微一笑,又加道:
“这个年轻人还是可以信任的,把事情告诉他,他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哼,我才不要告诉他呢!”林盈歌得意地瞟了汪书昊一眼。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呢!”汪书昊有些恼火。
“行啦,你俩少斗些嘴,珍惜现在平静喜乐的时光,”只怕会有更大的风浪在等着你们,段先生心中叹息,“多一份帮助多一个可能,但你得记住选对人。有人会成为照亮你前路的明星,也有人会成为你的乌云。”迎接阳光或与其同坠黑夜,可这偏偏是未知的。
“而你,”他又转向汪书昊说道,“你的视野将会被进一步打开,但记住,不论会走多远,别忘了你的初心。”
“……是。”汪书昊神色严肃地应下。
“走了走了,老夫今日话说得太多,但好歹又找着了新的乐趣,”段先生从面储物清单里取出一把古剑稳稳当当地站了上去,这是他御风而行的加速装备,他不爱瞬移这只有目的没有过程的行动方式而偏爱看尽这世间风景,为生活添添调料剂,“告诉灵儿,好好修习能量之术,待老夫归来之时,要和她比试比试。”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成一颗夜帷中远离的星星。
“你干嘛呢?”汪书昊问正在给一个单独的储物清单设置第四道密码的林盈歌。
“你没听白胡子爷爷说要保密呀。”林盈歌前三道密码已经设置了自己和爸妈的生日,第四道她想了半天,灵光一闪,用孙珣的生日不就好了吗,算一算,正好还有一个月零四天。
“不用设那么多,我不会偷看的。”汪书昊没好气。
“我又不是要防你,小家子气!”林盈歌设好了密码收起了界面,“回家去我就让妈妈把事情讲给你。”
“哦,”汪书昊脸色稍霁,“那我们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这么快?“林盈歌一瞅四周,果然夜市里的各个摊位要么已经人去物空,要么摊主一边在打包一边在跟隔壁闲聊今晚赚了多少,准备白天到哪儿去人模人样地腐败一下,“真讨厌,我还没来得及买些新玩意儿呢,我的小飞毯早就不时尚了,你的烂扫帚还剩毛在上面吗?”
“有你说得那么low吗?好歹也是哈利波特同款火弩箭吧!”
“还同款呢,盗版还差不多,魔法世界只活在那本书里!还常说我幼稚,我看你这个波特粉才是常常异想天开吧!”
“异想天开又怎么样,在夜界不就是这些奇思妙想的虚拟呈现才让你小时候有那么多玩具玩吗?看部猫和老鼠就买回去一只调皮捣蛋的Jack是谁?”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紧接着买的那只黑心Tom成天追它,我会把它带到学校去差点被凡人发现,结果被老妈训了整整一个晚上吗?……”
两人就这么一如既往地斗着嘴,一边离开夜市。
“妈,这姓段的老人究竟是谁呀?为什么又说要和你比试比试?”林盈歌问正翻看着小册子的何灵。
何灵将目光从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上移开,因回想起久远的故事而轻柔一笑:“段大哥啊,是我一个老朋友,这么多年了,那争强好胜的性子还是没有减,看来他当初说要去过清心寡欲的生活,终究是没练成那样的心境呀。”
林盈歌心想母亲竟然叫那个白胡子老人大哥,这个朋友确实也够‘老‘。接着她又想起一事。
“他好生奇怪,明明主动要帮我算算生辰八字,结果又说算不出来,果然封建迷信还是信不得滴……”她装模作样地点评道。
“哦?他也帮你看了?”何灵有些好奇。
“怎么,何阿姨也让他看过?”闲坐一旁翻书的汪书昊抬头问道。
“那还是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何灵回忆起来,语气变得温柔,“还没有碰见旻晟呢。他却告诉我我会爱上一个傻小子……”
“他老说我爸是傻小子,我看他才傻呢。”林盈歌不满道。
何灵忍俊不禁:“别看你爸现在有气度,当初可是呆头呆脑的,第一眼见他可没想到我堂堂何大小姐会嫁给这么个穷酸落魄又不起眼的小子,哎,你俩可别告状去啊。”
“啊?我爸还有过那么惨的经历?”林盈歌嘴张成鹅蛋那么大,“虽然没见过爷爷,可我听说爸爸现在‘能聚‘院长职位可是承了他的衣钵。”
“再说,夜界的梦使怎么可能会那么潦倒?”汪书昊也不相信。
“谁说梦使就一定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啦?”何灵一人敲了一下脑袋瓜,“你爷爷家发生了大的变故,旻晟他没被剥夺掉梦使身份也算是幸运了。好在在夜界最底层长大的他懂得奋斗和坚持,才又恢复了父亲和自己的身份与荣誉。”
“爸爸竟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林盈歌有些心酸,从母亲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她意识到这并不能将父亲的一路艰辛描述出千分之一,要知道一个一无所有的梦使在夜界所承受的压力甚至比一个最最平庸的凡人还要大得多。
“你小的时候,你爸爸常说女孩子要富养,要宠着,”何灵解释道,“再说这些事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还是说说段大哥吧,我跟他很谈得来,他见我伶俐,也总喜欢找我比赛炼能,当然也是些新奇的方法比如看谁挑中具有预言性的梦更多。”
“他简直就是个老顽童嘛!”林盈歌说道,“之前他还老说无聊没好玩的。”
“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老,至少胡子还是黑的,”何灵想起女儿的描述,幻想着他须发尽白的有趣模样,“不过看来现在年岁是长了,还是一样贪玩。不过确实,有的时候看得太透彻,很多事情也就索然无味了,不怪他总想找新乐趣。”
“怎么个透彻法?”汪书昊的关注点总是比较切中要害的。
“唔……”何灵手指点点自己的下颌,考虑有没有必要跟他俩说得那么清楚,“总之,他给我的一些提示当时我不甚在意,事情来临时我才意识到那果真是金玉良言,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