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在胸前的双掌一个瞬间换了双拳抡过去:
“你这个大骗子!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假话啊!还杀手!你还手呀!”
李潇爵一边在狭小得挪不动的房间里被胖揍得鸡飞狗跳,一边哭笑不得地求饶:
“好姑娘,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你还说!”Linda一手抄起沙发上叠得好好的薄被,劈头盖脸地把李潇爵包了个严实,眼前一片黑暗的李潇爵只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这个骗子!”
接着是一阵颇大的动静,他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最后只听到一句“在我回来之前把这儿收拾干净!”然后便是门“砰”的一声和随之而来的寂静。
李潇爵懒悠悠地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不同于刚才可怜兮兮的受气包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戏谑的神情,被蒙在被子里时他嗅到一股清香,完全不同那些女人的香水味,那味道,就和今天发生的一切一样,叫人留恋却偏偏易逝。
把被子随手扔回沙发,他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整洁的小房间果然因为两个人的存在和嬉闹已经杂乱起来,空气里还残存着似在梦中的幻影,那似嗔还怒的妙音和没有城府的笑颜仍自飘荡。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他注定得不到,就像她和他的空间注定只属于一个人。
“就像你说的,别再见了吧。”李潇爵不经意想到她最后一句话,喃喃道。
“就像所有我曾见过的人,都不希望再见到我一样。”
这便是一个人的宿命吧。
李潇爵那天晚上确实没有机会再见到Linda,不是因为Linda被拉去做义务劳动了,而是他的线人突然告诉他孙珣一行改了行程,要提前出发也就是当晚到G州。
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放进装有自己工具的百宝箱,他拿着用航空公司最高级贵宾特权得到的一张内部票,坐上了游学团的同一班航班。
这是一架新式波音中型飞机,连头等舱都是塞满了人,看来花花世界里永远有谈不完的生意数不尽的欲望,才招致了如此多空中飞人的存在。
刚上飞机的时候李潇爵瞟了瞟那群已早早入座的跟他同肤色的人,在运放行李的嘈杂中他们的安静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迅速地在一靠过道的位上躺下来,也不跟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乘客打招呼,开始闭目养神。
之前提到他为关于孙珣的这个任务烦躁是不无道理的,拿着一个暗号似的线索,监视一个从未如此无聊的对象,他可是曾为了追踪反叛者穿越了整个亚马逊雨林,也曾三个月不眠不休入侵成功J国防御系统窃取最高军事情报的人。
到了N市后,孙珣的那个室友苏铭还好,有时还会出去跟朋友聚聚,不过苏铭去哪儿他才不关心,孙珣倒好,一双脚就像定在哥大里面,不是建筑学院就是图书馆,顶多就是去运动场结交几个男性朋友打篮球,谈话对象也就限于他同行的人和哥大的老师学生。
李爵觉得他这个旁观者都要长毛了,真是不理解这么无趣的人生那个男生是怎么过下去的,有时连他这么精力旺盛注意力集中的侦查员都要打盹。他还发现孙珣有个莫名的爱好,就是会似乎突然陷入沉思,这种现象在清晨最为频繁和明显。
“谁知道他是在想小女友还是那些该死的建筑学问题呢。”李爵每次看到他微微皱眉不着一语的样子就会来这样一句不耐烦的嘟嚷。他实在想不通徐队究竟要自己在这个过着如此单调生活的人身上找什么,每次抱怨徐队都以更不耐烦地语气让他继续盯着。
没有限期,也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过惯了阴暗角落里或真实或虚拟的争斗生活,他还真不习惯这种有些漫无目的感觉,看来他是一个为了目标活着的人。只有在追逐猎物的刺激和做完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的快感中他才可能得到满足。
整个机舱的光线暗了下来,不少人都开始犯困,李爵虽然闭着眼,却是毫无睡意,或许是前一夜睡得太好的缘故吧,想起Linda,他发现自己那坚硬的心上有一块不知何时已然松动,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酒吧,等回N市,给她加加工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