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交易成功之后,叶仲永成功拥有了自己的产业,但对于叶仲永的原始积累而言,这一切,还仅仅是商业帝国开始的序幕。
叶仲永并没有满足,没有停止圈钱的脚步。
下午,他就拿着纸坊的地契产权之类的证明材料,来到了经过调查在他眼里最有活力的贷款机构——信义钱庄。
最有活力,一般来说是敢冒更大的风险去投资,这个钱庄相比其他钱庄,钱来的快去的快,时而盈利极好,时而亏得很多,而且现金流充裕。
敢冒风险并不是说这个钱庄“年轻不懂事”,而是它有对自己眼光的自信,事实证明:这家钱庄最近几年的收益率略高于其他中规中矩的钱庄。
不是每个钱庄都有胆量和勇气这样做,也并不是说其他钱庄没有这个能力去做,或者说,其他钱庄都只是对风险可能带来的巨大损失比较厌恶,他们选择了较为稳定的收益来为储户负责。
说不上谁好谁坏的问题,只是你更倾向于哪种、更能承担或愿意承担哪种风险的问题。
这个信义钱庄的总部设在大宋汴京的金融一条街——平仓坊。
平仓坊里流动的资本要比人口交易一条街(买来小男孩叶子的那个)平安坊远远多的多。因为这里有密密麻麻遍布的商行当铺钱庄等等金融机构,更因为这里有比较成熟的金银彩帛现货交易市场——界身巷。
关于现货交易市场,可以简单理解成是大宗商品(如粮食木材金银彩帛之类)在一起公开买卖的场所。
大宋此时的界身巷,将是证券交易(买卖股票)的基础和源头,在这里每天交易的资金,比大宋日均税收还远远要高,也就是说,这里比国库更有钱。
信义钱庄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都比较知名。知名不仅仅是懂得广告和营销就行,更重要的是拥有强大的背景,又活跃又稳定,这里确实是仲永最佳的选择。
不过当他站在信义钱庄门口想要进去的时候,他绝对不曾想过,今天竟然无意中实现了打脸,这还是他大宋生活的第一次靠提升自己的逼格打了别人的脸。
原因很简单,柜旁的小伙计不愿意因为一个还没柜台高的小孩子的话,而跑去打扰老板。
他也是不想承担风险,但却没有明白自己的身份。
结果自然是叶仲永成功见到了老板。
这都没什么好说的,等到老板带着叶仲永在待客厅坐下,上好茶,第一句话就是:
“对不起,他是个外地人,前天才刚来,还请多多担待,明天他就不会继续在这里上班。”
“为什么要强调是个外地人?”
叶仲永有点疑惑。
“因为天子脚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却不信七岁的小孩也能经商。”
叶仲永了然,这是汴京本地的一个俗语,他听过,但具体来源和原因还是不知道。
“你不是汴京本地人吧。”钱庄掌柜看仲永还是一脸疑惑,热心的为他科普:“这句话直接来源是因为太子,有一次皇上早朝,不知什么原因三岁的太子跟在了身边,宰相冯丞说太子早慧,应该从小培养,现在到了可以开始学习认字的时候云云。
结果不巧太子听了个大概,将不知哪里带来的火折子和油布之类的东西,点燃了扔到了宰相身上,冯相仓促之间用笏板扑打止不了火,只好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和皇上的面满地打滚才保留了大部分衣服,即使保住了衣服也没受重伤,但还是失了颜面,不久之后,冯丞宰相就告老辞官了。
不过,太子也在民间留下了许多传说,做下了种种出人意料的事。
所以这句俗语天子脚下指的是朝堂,也指的是汴京,不过都是指的是太子。”
“太子确实是个妙人。”叶仲永非常认同,他也在民间听说了不少太子的传奇故事,只是没想到在民间的形象这么光辉灿烂。
不过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聊天都只是用来缓解气氛、加强了解、“试探敌情”,正事还是要严肃简洁点说。
于是拐回了话题:“这是我的版籍、敕命书、腰牌,还有一处纸坊的地契产权……我的来意是想要申请贷款。”
“贷款?”
“就是借钱。”
掌柜拿起一堆东西看了看,疑问道:“太子府叶仲永?指物作诗叶仲永?”
“正是区区在下,当不起指物作诗四字。”
掌柜看自己眼前的七岁小男孩这么谦逊,有种受到冲击的错愕感。
“商业归商业,我不可能现在就给你答案,我需要拿去验证,所以还请等一会。”
“我明白。”
掌柜拍了拍手,东西被拿走了,它们将被评估价值和可信度,可能还会送到发行这些东西的部门一一验证核实,重要的东西甚至还会被公证备份。
公证,大概解释是权威有公信力的第三方提供的证明,如果后来出了问题,第三方也要赔部分损失。
“恕我直言,就算我们可以借出,你恐怕从我这里也借不了多少钱。”
“我知道,事实上,这里只是我的第二站。”
“哦?”
“我上午才通过一个远期合同获得了这个纸坊的所有权,这是协议内容,我从你这里获得的钱将用来对纸坊进行升级改造。
我要用这家纸坊未来的盈利,来分期偿还你的借款。”
“具体怎么实行?”
“这要看你愿意借我多少钱。”
“风险太大,可能需要很高的利率才行。”
“是啊。”
他们都意识到现在谈这个为时过早,于是及时打住,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可以指物作诗,可以让我见识下吗?”
“当然行,我现在就可以来一首。”
“哦?”
“小人门下小,商人面前商,
太子门下客,天子堂前郎。”
掌柜:“这真是……”
“不要失望,我才七岁。”
叶仲永仰着小脸,纯真小脸上满满写着我还小。
掌柜:“……”
……
等到东西检验好拿过来的时候,掌柜和仲永结束了乱扯,开始正儿八经的谈生意,经过反复协商,掌柜最多愿意借出六十两(主要还是土地比较优质),以每月十日为结算日,每月都以利率十分之一计算一次欠款(复利),一年内还清。
也就是说,如果所有欠款叶仲永都放到一年后的这一天(六月十日)来还,他需要还六十乘以一点一的十二次方——约一百八十八两。
也就是说,如果叶仲永不跑路,信义钱庄最多可以从这笔交易中获取三倍的收益。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所以信义钱庄的风险之大,也是让人震惊的。因为即使叶仲永到一年后此时的前一天跑路,即使留下土地纸坊给钱庄,他也可以省去一百二十两的额外利息。
“你为什么会接受风险这么大的借款?理论上你最多可以借二十两,为什么提到这么高?”
“因为我相信太子会把这钱还回来的。”合同都签好了,气氛轻松了,大家都坦诚了,掌柜索性说了心中的实话:“反正太子会替我看着你。”
“早知道我就多要点了。”
知道真相的叶仲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这么明明这么努力为什么还是靠太子吃饭?你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知道吗?
为什么叶仲永明明是穿越者,明明这么辛苦,还是比不上太子这个皇二代的名头?
叶仲永的内心是一把辛酸泪啊,这个社会还有没有天理了。
前进吧,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