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在煤城医院有三朵公认的院花,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一朵嫁给了县上一位领导的公子,另一朵嫁给了院长的小舅子,还有一朵就是女护士王莉,她嫁给了农副产品公司的业务员艾鹏程,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艾鹏程人虽活道,却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主,在单位上属于调皮捣蛋类型,这正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不捣女人不找。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医院里的人私底下都这样议论。
可当时的王莉并不这么看,艾鹏程虽说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可他人对她是百依百顺,殷勤倍至,为她洗衣做饭,甚至连洗脸水、洗脚水都要亲自试一下温度才让她使用,因为这王莉还曾经感动的流下了热泪。再说这艾鹏程也会来事,经常倒腾些水果小生意,将来定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王莉这样想。
在追求王莉的那段日子里,艾鹏程可谓心机用尽,每天一大早骑车去接王莉上班,中午为她准备午饭,下午下班带她下馆子,到歌厅唱歌,王莉每天几乎从睁眼到闭眼的时间全都是由艾鹏程来安排的。
这是一个从奴隶到将军的过程,艾鹏程自解。
人都是有惰性的,同时人也是有感情的。
随着时光的推移,王莉也就失去了任何分辨男人的能力,一切都由着艾鹏程替她安排,日积月累,王莉开始离不开艾鹏程了。
在王莉的眼里他们已经像连体婴儿那样不可分割,在王莉的心目中,只要是他待她好,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满足了,管别人背后怎么议论来着。
就这样,王莉在一阵阵鞭炮声中,忙忙碌碌地嫁给了这个男人,又开始了她从将军到奴隶的生活转变。
头两年小俩口日子过得还算幸福美满,有了一个可爱女儿。可到了第三年,赶上农副产品公司破产,艾鹏程也就没了正式职业,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了有一年光景,后来在县医院门前摆了个水果滩,成为真正的小商贩一族。
以后的日子里,小两口经常为琐事争吵,什么孩子穿得不好了,上不起最好的托儿所了,家里的房子小了,整天就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是非非,总之都是因为经济原因,正应了那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
后来只好把女儿送到艾鹏程的父母亲那里,让他们带着。
王莉人长得白净水灵,模样儿又娇好,医院里的小姐妹们在一起都夸她有个让魔鬼都爱的身材。王莉是个好要面子的人,几乎把自己的工资都花在了化妆品和穿上,这让家里的经济更是紧张起来。时间久了艾鹏程失去了耐心,看着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医院里扭来扭去,这艾鹏程就有了醋意,可他从内心还是有些怵着王莉,不敢明打明和她打闹。长时间的压抑让他与酒结下了缘分,经常借酒浇愁,借酒发疯。酒后醒来又一次一次地向她道歉,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又过了两年多。
自从王莉遇到了煤老板訾三,她的生活开始有了转变,心性也和以往有了不同。
发现王莉有了外遇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
那天艾鹏程到市里面进货回来得早,这个时候就快到家属来探望病人的时间了,他想还可以到医院门口卖会儿水果,挣上十块八块的。
来到医院门口,正让他看到了既愤怒又痛苦的一幕。
王莉下身穿着藕荷色蕾丝花边裙,上身穿一件纯红对领半袖衫,脚蹬高跟鞋,披着垂肩长发,正在收起一把遮阳伞,弯下腰钻进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
等他赶过去时,那车子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艾鹏程急忙拿出手机打给王莉,王莉只是说她不在医院,和朋友出去了。
问她去哪里了?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回过头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那一晚,艾鹏程又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他是被朋友们抬回自己家中的。
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太阳高高悬在半空,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王莉昨天晚上是不是回来过。
他打电话到父母家中,母亲接的电话,说孙女一早就和她爷爷去了广场,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又打电话给王莉,王莉说她在上班就把电话挂断了。
艾鹏程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了脑门,想到最近一段时间里王莉在床上总是对他推三阻四,一会儿说自己的身子不舒服,一会儿说自己上了一天班累了,一会儿又说她没有性趣,实在推不过去了也是草草完事,然后掉头就睡,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他穿上衣服一口气来到县医院,直接找到护士办,王莉正在和同事聊天,说最近省城正在流行带向日葵图案的连衣裙,说穿上那样的衣服显得气质好,也有的说看上去花枝招展像小姐,就听王莉说,那是艺术,凡高画的向日葵就透出那么点让人欣赏不了的艺术,太抽象了。
几个女护士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看到艾鹏程进来脸色不对,都散开了。
艾鹏程问:昨天晚上去哪了?
王莉:你喝得像死猪一样管我去哪儿呢?
艾鹏程一时语塞,突然从嘴里大声吼出一句话来,你是不是被煤老板给包下做二奶了?
王莉震惊地看着他,好像突然间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似的,恍惚间她看艾鹏程是那样的陌生,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显得很遥远,这和以前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艾鹏程判若两人。
在王莉的潜意识里有一种声音在说话,你们俩的感情完了,以前是裂痕,现在是崩溃。
夫妻之间能够走到一起是一种缘分,夫妻之间离异同样也是一种缘分。那是一种日积月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那里面有爱有恨,是爱恨交加又痛彻肺腑的缘分。
如果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有了这种感觉,那他们的缘分也就散了,分手只是时间问题。此时此刻王莉心中正是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感觉来,在她的工作单位,当着同事们的面,她王莉是要脸的人呀。你艾鹏程怎能这样说,那不是打我的脸、又打你的脸吗?
在她的眼中艾鹏程那张胖嘟嘟有些浮肿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了,她真想冲上去煽它几个耳光子。但是看着同事们惊异的目光,她只是用手捂住又臊又红的脸跑了出去。
当站在那里惊楞了一会儿的艾鹏程反应过来后,急忙追了出去。
县医院的大门口人来人往,几个病人穿着蓝白道道的住院服悠闲地在花园散步,哪里还有王莉的影子啊?
那天晚上王莉没有回家,去了哪儿艾鹏程自然是能猜得到的。紧接着第二天他又一次来到医院,本想见了王莉说几句软话,让她看在孩子的面上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可是王莉根本就不见他,看到他走进医院大门她就躲了起来。
一连几天艾鹏程天天都来医院找王莉,在护士办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等王莉,也就没有人过来招惹他,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呀,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到了第四天,护士长找到王莉,你们的家务事单位本不该多说什么的,可是让艾鹏程这样再继续闹下去,你又躲着不见他,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其他同事们也会有意见。
意思是让她最好请几天假,还是和艾鹏程有什么事情回家去解决,不要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
最后,护士长有一句没一句地:当然了,你请几天假也不会损失多少,这点工资对你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让王莉更是承受不了,她突然暴发,冲着护士长喊: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眼圈一红就再也说不下去,转身掉头跑出了医院。
这天中午,王莉回到家中,她是打算来向艾鹏程摊牌的,看来日子过不下去了,她受够了贫穷,不想一辈子就这么穷下去。
凭心说,走进家门的那一瞬间,王莉还是带着愧疚感的,对艾鹏程,对女儿,甚至对双方的老人。
可是一进门看到家里的模样,她是又怜又气,艾鹏程醉酒后几乎把家里所有能摔的东西都砸了个底朝天,他自己却蓬头垢面躺在床上睡大觉。她可怜才几天功夫艾鹏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胖嘟嘟的脸蛋上也没了往日的光泽,又恨他把家搞成这样,看来也是不打算和她再过下去了。
躺在床上绝望的艾鹏程看到王莉进来,突然一下子爬起来,一头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骂自己不是人,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女儿。王莉流着眼泪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床沿边,又转身给他倒水,家里却也找不到一点热水,她便打开了饮水机。
艾鹏程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等王莉停下手来,他突然发飙道,你个贱货,是不是人家煤老板不要你了,才会跑回来找老子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连艾鹏程自己也惊呆了,他感觉这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这是心里话吗?
沉默,沉默,继续沉默!接二连三的沉默过后就是暴发。一下子缓过劲来的王莉一阵尖叫地斥责:死去吧你,我再也不会回心转意了,跟了你五年家里穷了五年,你再看看你现在,一个小商贩能养活起女儿、能养活起这个家吗?怕连你自己也养不活吧?
说完这番话后,王莉摔门而出,内心仅有的那点愧疚和怜悯荡然无存,身后留下木呆呆的艾鹏程跪在地上。
夜晚来临的时候,白昼留下一片喧嚣,白昼降临的时候,夜晚只能留下一个身影。艾鹏程与王莉的婚姻从白昼走到了夜晚,在两人心目中的天空上,都只留下一个彼此模糊的身影,又随着这年夏日的风和雨,烟消云散了。
婚姻像天边的云彩那样宜于变幻,尽管它们曾经是那样的灿烂而绚丽,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是脆弱的。
这就是这段婚姻给女护士王莉的感觉。
一个月后,艾鹏程与王莉办理了离婚手续,王莉什么东西也没有要,她是净身出户的,那个家里除了房子以外也没有多少值钱的物什。
孩子归了艾鹏程,而王莉给了他二十万元作为孩子的抚养费。
当然,钱是訾三拿的。
王莉自从离异后,整个的感情都依托在了訾三身上,她每天在租住的单元房中为訾三做着同样的事情,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好给他做一餐可口的饭菜。
她的温柔和激情也感染着经常在外奔忙的訾三,让已过不惑之年的訾三享受到男人的感觉。每次回到王莉这儿,訾三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少妇的情调与温馨使他仿佛又有了二十年前的感觉。
一天晚上,王莉温情地告诉訾三,她想为他生一个孩子。因为王莉知道訾三与发妻有两个儿子,一个正在读高中,一个去年刚从省城一所民办院校毕业,目前在家里闲逛。
訾三回答最好给他生一个女儿,长大后像她母亲一样美丽可爱。
被激情煽动得绯红了脸旁的王莉,翻身骑在訾三的身上,忘情地亲吻着他,这让他难以自持,那一刻王莉的两腿间汇成了一条柔情丝滑的小河,河水淹没了她身子下面的这个男人……
两个月后王莉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孕后的王莉不再上班,她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保养好自己。
也有医院的姐妹们经常过来看望她,就有要好的姐妹给她出主意,莉莉呀,人都说女人二十五岁以前是涩妇,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是少妇,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是怨妇,四十五岁以后就成了老妇了。你现在正是少妇,也是女人最有味道、最美丽的年龄段,人家看上你爱你不也正是为了这个吗?所以,趁着美好时光,给自己挣下些资本,以后也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儿。你应该买套房子,总是住在租人家的房子里时间久了也不是个事呀!言下之意还是要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毕竟是老二,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有个什么变化,吃亏的还是你王莉自己。
后来,有个姐妹打听到一家国有企业的老总要调走,他那套房子要出手,四百多平米上下两层的小别墅,还有车库。
王莉就和訾三商量,想买下那套房子。
訾三:好呀,你先去看看吧。
钱在煤老板訾三那儿已经不是钱,而只是一个数字了。
第二天王莉开着她的红色宝马车去看那套房子,自从訾三送她这辆红色宝马车后,王莉把车放在那儿一直也没有开过,直到和艾鹏程办了离婚手续后才开了出来。她看到车库的门并不大,也不知道自己的宝马车能不能开进去,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车开进去。
她找到那个国企的老总:听说你的房子要出手,我打算买下来。停了一下,她看老总没有反应就又接着道:我刚才去看了看,感觉车库并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放下我那辆宝马车?
老总一看来了个穿戴名牌又时尚漂亮的少妇要买他那套房子,心想大概是个老二,便笑着半开玩笑半调侃道:如果能开进去你就要吗?
王莉:是的,如果能放下我的车,你就开个价吧?
老总心想看把你烧的,就有些不耐烦了,不管放下放不下你的车,二百万,你要就拿钱来。二奶与二百万,老总是带有揶揄的意思,因为那套房子最多值一百五十万,已经有几拨人过来看过这套房了,能卖到一百六十万就算是封顶了。
说完老总就忙别的事情去了,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天王莉果真来了,后边还跟着訾三。
王莉:老总我去看了你的车库,可以放下我的宝马车,你昨天说的二百万,我把钱带来了。
说完把一个大皮包搁在老总的办公桌上……
两封举报信被放在了集团公司昌然书记的办公桌上,一封是从省纪委转发下来的举报信,信的内容是检举揭发古塔煤矿栈桥倒塌内幕的,属名是:知情人;信中举报栈桥事件的根本原因是有人私采烂挖废弃矿井的巷道煤造成的。
栈桥事件的调查报告昌然书记是看过的,难道是原调查太草率?或者是有人买通了调查组?
几个问号留在昌然书记的脑海中。
另一封是直接寄到集团公司来的,信中举报煤炭总公司在岔湾矿整合过程中,虚假高估岔湾矿地下资源,再以股份方式注入国有资金,套现国有资金达上千万元,被人私分的过程,属名是:一了解内幕的人。
这两封举报信引起了昌然书记的高度警觉,他找来监察室的审计人员张飞虎,要求他配合纪委的宁海峰一起调查此事,并指示他们不要打草惊蛇,一切都要在秘密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