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宫莉莉的红色小车稳稳停靠在马路边。
车里,闵芷鸢很是兴奋,用手提袋装好那些杂志,心总算是落地了,嘴里还不忘谢宫莉莉。
“跟我客气什么。”
宫闵两家本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小鸢的事,宫莉莉自然不在话下,尽管不明缘由,对她拜托的事还是义不容辞。
“莉莉,念念在家,我得走了。”她意欲下车。
“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可不想耽误你约会。”闵芷鸢知道他正热恋中,说话的同时已推开车门,她站在路旁冲车内的宫莉莉挥了挥手,红色小车缓缓汇入车流远去。
身后数百米,静坐在副驾驶室的柳辰兮一直在耐心等待,直到有人下车,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双眸微眯,远远注视着这一幕。
身材纤细,短发,休闲装,帆布鞋,果真很清纯的扮相,看样子服务员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女生了,可是,他好像并不认识。
闵芷鸢提着袋子,因为心情愉悦,嘴角一直保持着好看的笑容,步伐轻快的迎面而来,微风轻轻吹起她那柔顺的短发,露出白皙精致的脸庞,她手指很自然的将一缕发丝拢至耳后。
这样的动作,还有这样的走姿,柳辰兮心中蓦的一紧,眼神渐至深邃。
前面的人越走越近,轮廓渐至清晰,刹时,柳辰兮脑袋一轰,猛的坐直身体,瞳孔急骤缩小,是她!闵芷鸢!
擎苍微怔,向来处变不惊的他何以如此震惊?
隔着车门,闵芷鸢与他擦肩而过,她很自然的垂眸,辰兮甚至清晰感觉到她垂眸时睫毛跳动的频率,柳辰兮屏住呼吸盯着后视镜,拳头越收越紧,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眼。
闵芷鸢,是你吗?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杂志是你的吗?怎么?当初背叛他的感情,选择那样的方式不辞而别,如今还不敢相见是吗?
他颓然的闭上双眼,内心深处已然波涛汹涌,拳头隐隐发颤。
“总裁!”擎苍关注到他的反常,却不得不提醒他,因为,他手机铃声已经响好一阵了。
柳辰兮置若罔闻,无法平息暴动的情绪。
擎苍默默坐在驾室上,不再吱声,也没有发动车子,跟了他几年,深知他秉性,此时的不打扰,绝对是明智的做法。
柳辰兮木讷至极的回到公寓,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闵芷鸢刚才的身影,她变了,变得自己差点没认出来,唯一没变的还是那么清纯漂亮,那么吸引他眼球,那么能挑动他情绪。
他回到房间,有些气急败坏,这么久了,为何那个女人还是能影响他的情绪,为什么他还是那么生气,为何对她依旧如此念念不忘。
即使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回想过去,可这三年来,他常去有过他们无数回忆的地方,甚至能在摩天大楼呆站一整晚,他一面强制自己不想她,一面却又不停在想他,他就这样一直生活在矛盾里,一直这么艰难走过来的。
柳辰兮,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床头一个首饰盒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缓缓走近,打开,里面是那条精致的钻石项链,那么冰冷的躺在偌大的盒子里,如同他尘封了几年的心。
想当初,他刚从美梦中醒来,却又猝不及防的跌入一场恶梦,一******后,她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她走后的第一个月,他想,只要这个时候回来,哪怕是说一句道别的话,他就原谅她。
她走后的第三个月,他想,现在出现,他还是会给她机会。
她走后的半年,他想,真的是最后一次期待了。
结果,这一走就是三年多,他早就心如死灰,再不期待她会回来,也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可是,她却偏偏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毫无心理准备,杀得他措手不及。
闵芷鸢,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啊,都已经三年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柳辰兮越想越恼,越想越怒,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在房间来回中踱步,心中的戾气无处可散,一声低吼,狂掀桌布,桌面的东西无一幸免,劈里啪啦摔在地,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擎苍听到动静,身形一闪,出现在房门口,见到这副光景,又默默退下。
柳辰兮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根点上,站在窗前吞云吐雾,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良久,他低唤一声:“擎苍!”
下一瞬,擎苍便出现在他身后,低头请示:“总裁!”
“速查,闵芷鸢回国时间,还有近况,我在这里等结果。”他手指娴熟的弹了弹烟灰,任凭它们飘飘扬扬的洒向地面。
擎苍领命离开。
金灿灿的阳光铺满大地,美好得令人有些无所适从,柳辰兮目无焦距的注视着外面,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日落星辰,窗外,已是浓浓夜色。
擎苍再次回到公寓时很晚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昏暗的光影从窗外投进,他没有发现柳辰兮,瞬间警惕起来,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快速扫过房间,这才发现,他靠坐在床沿边。
柳辰兮曲着长腿坐在地面,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不整,领带也歪歪扭扭,浑身酒气,似乎喝了不少,他双手直直搁在膝盖处,耷拉着脑袋,感觉疲惫又颓废。
这样的柳辰兮,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样?”柳辰兮看着他的脚询问,似乎没有起身的打算。
擎苍便单膝跪地,低头在他跟前汇报,“闵芷鸢一周前下的飞机,从美国回来,身边有个小孩,是她儿子,叫念念,两岁半,回来后住在闵家,期间去过一次森海皇族,以上为全部,时间仓促。”
柳辰兮手微微一摆,擎苍便退出房。
他低头笑着,越笑越厉害,笑得两肩抖动,笑得眼角湿润,笑得心底泛痛。
儿子吗?年出国完婚,小孩都这般大了,看样子过得很幸福啊,好,很好,真是好啊!
只是,笑声嘎然而止,房间寂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昏暗中,他泛红的双眼中闪才一抹狠戾,既然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么,就纠缠到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