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芷鸢回到家已是凌晨五点,大家都在睡梦之中,她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没有惊醒任何人。
她太过困乏,加之身体又疲惫不堪,和衣挨床便睡着了。
次日上午,叶浩天的眼睛基本没有移开过腕表和手机。
十一点的飞机,九点,没有闵芷鸢的消息,九点半,依旧没有闵芷鸢的电话,十点,还是如此,旁边的伟泽越来越着急,“浩哥,要不你打电话给她。”
叶浩天抿唇不语,手指不断摩娑手机屏幕,却没有打电话的意思。
伟泽见状,只好掏出自己的手机,却被叶浩天一个冷洌的眼神制止。
“再不走就赶不到飞机了。”伟泽无奈催促。
“走,去闵家。”叶浩天突然起身,提着外套就往外走,伟泽拉过行李箱急急跟上。
的士到了闵家大宅附近,叶浩天却不让司机再往前开,只是沉寂的坐在车里,此时,已经是十点半了,道路畅通的情况下去机场也要二十分钟左右,真的不能再耽误了。
最终,她还是不肯和自己走吗?叶浩天嘴角泛起一阵苦笑,却遮掩不住眼底的受伤。
“走吧,我们去机场。”他克制住悲伤的情绪吩咐司机。
司机马上发动车子,这时,叶浩天的手机响起,是小鸢的来电,他急声呵斥,“停车!”
车子刚起步又停下,叶浩天内心无比纠结,这种时候来电,是要亲口和他说明自己不能和他去美国吗?
“浩哥,快接电话。”伟泽受不了,趁叶浩天发呆之际,伸手划过接听键。
那头马上传来闵芷鸢焦急的声音,并且责备意味十足,“叶浩天,你搞什么,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睡过头啦,你们在哪,不来接我吗?还是说要我自己直接去机场?”
车里的人瞬间石化了,叶浩天苦恼的揉着眉心,搞半天,她居然只是睡过头了?可曾想过他们大起大落的心情?
很快,含糊的声音伴随着漱口的声音传来,“你在听吗?”
“我们就在你家附近。”伟泽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你们有毛病,在门口也不知道进来接我,幸好我行李和护照早就准备好了,要不都赶不上飞机了……”闵芷鸢偏着头将手机夹在肩膀处,手里不停的忙活,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叶浩天勾起唇,心情瞬间雨转晴。
伟泽早已下车奔向闵家,叶浩天听着闵芷鸢一长串的抱怨非但不厌烦同,反而觉得非常悦耳,如同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许魏将她行李拖至楼下大厅,闵芷鸢匆忙而下,看到闵相元一副有话要说的神情,她率先开口:“爸,到了那边我会打电话给你,你别担心。”
闵相元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丫头,如果我不反对你和柳辰兮,你还会和叶浩天去美国吗?”
正走向行李箱的她猛然止住脚步,不可思议的回头望着一脸严肃的闵相元。
“丫头,灵灵的事,并不是柳辰兮的错,当时他已烂醉如泥,听说是灵灵主动的,他对柳辰兮一见钟情,说来话长,总之,浩天他说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他记恨的只是柳辰兮对灵灵的绝情。”
闵相元看着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却又不得不补充:“除去这一点,我似乎没有可阻止你们的理由。”
“爸,这种时候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在这种时候为何要动摇她的决心,即使他不再阻止,又有何用,归根结底,还是当时她不够信任,不够努力争取,而现在,根本就回不去了,那么,她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是浩天让我告诉你的,他希望你做出内心最真实的选择。”
闵芷鸢狠狠一颤,扯动着紧抿的唇,做出艰难的决定,“爸,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最终,三人总算如愿赶上飞机。
飞机离地那刻,闵芷鸢还是止不住的吸气,手不由得抓紧了座椅,走了,真的要走了,她瘫软的靠在椅背上,却又触电般的弹开,不由得揉着后脑勺。
“怎么啦?”身旁的叶浩天放下手中的杂志,关切问她。
“头不小心撞了下。”因为心虚,她低眉垂眼而答。
叶浩天轻轻掰过她头,好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十足宠溺的微笑足以融化人心,“靠着睡吧。”
闵芷鸢靠在他身上,心底在不停道歉,对不起,叶浩天,昨晚是情不自禁,是最后一次,真的!
飞机飞行了长达十四小时才到纽约,闵芷鸢倒也没有不适,因为他一路都是睡过来的,睡在叶浩天怀里,下了飞机直接搭上计程车前往叶浩天在美国的住所。
原本安排在三天后的手术不知为何要推迟到一个月后,叶浩天似乎不想让她太过了解病情,闵芷鸢以为他不想让自己担心,也不多过问,只是体贴的陪在他身边。
循规蹈矩的生活了一个多月,叶浩天马上就要接受手术了,手术前一晚,叶浩天和伟泽彻夜长谈,最后他将自己的手提电脑交给伟泽。
“浩哥,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伟泽抱着电脑,心情沉重无比。
“伟泽,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管手术结果如何,总之,你按照上面的做,还有,一直以来,谢谢你!”
“……”
次日,可真是个好天气,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很温暖,闵芷鸢却有说不出胆颤和不安。
医院门口,闵芷鸢猛的拉住叶浩天,惴惴不安,“叶浩天,我们今天不做手术好不好?”
“哪天手术不都是一样的吗?”叶浩天轻轻抚着她的发顶,阳光照进他清澈的眼底,折射出来的是浓浓的忧伤。
闵芷鸢止不住的摇头,瞬间红了眼眶,“不要,今天不要手术,我感觉不好。”
叶浩天将她拉进怀中,用力抱紧,久久无言。
“你不要去看我手术,我可不想让你看到我光头的样子,还有,小鸢,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一我有什么,你不要难过。”叶浩天仰着头,下鄂轻抵至她发顶,眼底渐渐湿润。
闵芷鸢一僵,感觉更不好了,“瞎说什么呢,你不照顾我吗?我在这里可是举目无亲,叶浩天,我是好不容易才跟你过来的,我警告你,你可别丢下我,我不允许有万一,知道吗?叶浩天,真的,算我求你了,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
原本咄咄逼人的语气渐至哀求了,如若他再丢下她,那她真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叶浩天始终未发一语,这样的承诺,他,不一定给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