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这边童贵、时辰鼓着眼睛互相埋怨,心底都骂对方尖酸小气,童贵嫉恨之前时辰走运吃过一只肉夹馍垫底,而时辰则后悔给童贵一根黄瓜拍了二十四节,比童贵给自己的12粒花生米多一倍,早知道只拍六节就占便宜了。
没过多久“豌豆坊”里的两个餐桌同时开始用餐,那边员工餐六菜一汤,甚是美味,而童贵、时辰这边一个吃着拍黄瓜一个嚼着花生米,细嚼慢咽,生怕吃快了后只能看着别人吃,在那边员工们吃得只剩光盆空碗后,童贵、时辰还磨磨蹭蹭的各自有一半的拍黄瓜和花生米,但肚子里的叫声却有增无减。
用完餐后英俊掌柜忽然起身,叫黄毡帽一起进了后厨,过了一会黄毡帽从后厨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两份小吃——驴打滚和艾窝窝,黄毡帽显得很不情愿的把餐盘往童贵、时辰面前一丢。
黄毡帽“那,送你们吃的,不算钱,掌柜的说明天你们的死活跟‘豌豆坊’无关,算是让你们吃顿饱饭。”黄毡帽说完立马走了。
童贵一见两样精美小吃,口水立刻从嘴角流了下来,也顾不得话里的不吉利,伸手抓起一个驴打滚就要吃,时辰一见赶紧阻止。
“等等!”时辰指着童贵背上的布筒包“喂,小心对方下药,打你背上东西的主意。”童贵听着一愣,这是时辰头一次比他更显现出江湖谨慎,因此有些意外,正说话间头顶屋檐上适时的传来一阵野猫的叫声。
童贵用手指着屋顶“那要不你上去把那只野猫抓回来,让它先试吃?”
时辰想也没想就要起身,忽被童贵一把拖住。
童贵“你个瓜怂,那五名伙计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要算计饿们还用得着下毒。”时辰一听心想也是,于是愣愣的坐下。
童贵继续数落“你当谁都像你一样脱裤子放屁,瓜皮,吃吧,与其被伙计们猴子偷桃舀死,开水浇死,老子不如被撑死、毒死。”
童贵说着便大口嚼了起来,半晌后,时辰终于也不再犹豫,抓起一只艾窝窝狼吞虎咽开来。
这是童贵、时辰相遇后的第三个夜晚,头两个晚上时辰两次惦记着童贵身上的“湛卢剑”而被童贵以迷香算计,其结果谁也没捞着好,但这一晚两人都没有了设计对方的心思,因为他们能在“豌豆坊”逗留的时间仅到天亮,外面有孤注一掷要将“湛卢剑”抢走的麻老板父子,另外还有数十名因他们而被打伤烫伤的混混们,可想而知当童贵、时辰被赶出“豌豆坊”后将遭遇怎样的摧残。
作为两个没有户口没有背景无人知晓的北漂,他们的生死在京城这样的地界自然无人问津,千刀万剐在所难免,此时的两人已顾不上价值不菲的“湛卢剑”,因为在任何财富面前生命都是最重要的,当前唯一的机会是这个宝贵的夜晚,只要天还未亮,他们就还有机会说服“豌豆坊”收留他们,于是童贵、时辰开始商议突破口,但由于之前在送餐行为中英俊掌柜已对二人下了死亡判定,童贵、时辰决定将公关目标对准那五名毡帽伙计。
“豌豆坊”的人在员工晚餐后发生了奇怪的状况,绿、红、黑、黄毡帽四名在街斗中受伤的伙计本应静养,但他们竟坚持要像往常一样完成份内工作,哪怕在英俊掌柜的阻止下也绝不动摇,且各个青筋暴凸随时可能翻脸,善于观察的童贵终于明白这几名伙计可能是残智青年,怪不得他们在白天有着那许多不同寻常的举动——接待顾客时少言寡语只有机械般的应对;混混们大兵压境却无动于衷;虽武功平常,但面对数十人的砍刀,五个人均勇往直前。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他们的思想里根本就没有胆怯和生死的概念。
眼见连英俊掌柜也无法驾驭伙计们的桀骜不驯,只能任由他们受伤后还继续手里的工作,童贵、时辰觉得机会来了,虽然五名伙计听命于英俊掌柜,但也绝非铁板一块,只要把准这几个人的脉搏事情就还有转机,大限将至下童贵和时辰不再犹豫,分头出击进行试探。
童贵首先瞄上柜台边的绿毡帽,绿毡帽入夜后的工作是将白天的单据一一对账,童贵注意到柜台下的夹层里还有几顶毡帽以及五颜六色包酒罐的彩纸,为拉近距离童贵也使用三字经的模式进行吹捧,诸如夸赞绿毡帽拨打算盘“嘎嘣脆”,翻动账本“极有型”,填写数据“酷毙啦”,然而最后却换来绿毡帽用“你滚蛋!”进行回应。
与此同时时辰也黏在黑毡帽的身边追星,黑毡帽入夜后的工作是研究新菜,左手拿着菜谱右手握着铁勺在锅里做模拟练习,时辰屡屡寻找时机帮黑毡帽放油加盐掺味精,嘴里还不停的解说“我是猴子派来放油的,我是桃子派来加盐的,我是猴子桃子派来掺味精的。”然而时辰的手杂却屡屡令黑毡帽出错,黑毡帽索性一铁勺酱油泼到时辰脸上并且回应“我是猴子派来给你做面膜的!”
在绿毡帽处遇了冷脸的童贵转而又盯上黄毡帽,黄毡帽的工作是准备第二天用的菜品,童贵反复在其耳边强调一个伟大的厨师都是做小工出身,拿着菜刀的人才是厨房真正的主宰,谁知黄毡帽立马将菜刀架在其脖子上并回应“再啰嗦就先主(煮)宰你!”
那边时辰又开始追着红毡帽讨好,红毡帽每晚的工作是擦净店里的每一张桌椅,时辰激励红毡帽不要因为做这些琐碎事而灰心丧气,因为连少林寺的和尚往往都是火头陀之类的苦力才最终成大器,结果惹得红毡帽一边怒斥着“忍无可忍!”一边揪着时辰用污水抹布将其脸上的酱油来回擦拭。
最后童贵、时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蓝毡帽身上,此时蓝毡帽正在挑选第二天用的茶叶,见二人企图靠近立即扛起身边早已备好的热气腾腾的铁皮茶壶予以警告,时辰深知厉害只好断绝念头溜之大吉,与此同时童贵心里琢磨,一番试探至少证明五名伙计确实有着超出寻常的倔强性格,而这种性格的人往往都有内心的柔软处,英俊掌柜能驾驭他们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