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港码头,一艘邮轮停靠在码头埠口边,岸边一干文武官员靠在船舷踏板边站成两列,众多仆人所打的太阳伞下各有旗人王妃带着小阿哥候着。
不久之后硕亲王、荣亲王、和郡王先后走下船舷,两位小阿哥在母亲的催促下赶紧跑到各自的阿玛身前欢快的叫着,硕亲王和荣亲王也乐呵呵的抚摸着自己的小阿哥,相比之下和郡王那边只有憔悴老态的王妃独自来接船。
荣亲王“和郡王,你的小阿哥怎么没来接你?”
和郡王叹气“唉!我家的那个一直体弱多病,京城到这也有二百里路,我怕带他出来路上得伤寒将来没人送终。”
硕亲王哈哈大笑“你啊你,那还不趁年轻赶紧多生几个。”
和郡王尴尬的看看自己的下面“想是想,可是不行啊!”
和郡王摇着头苦笑着,硕亲王跟荣亲王则开心的一阵哈哈大笑。
硕亲王府的豪华车辇经过德胜门门口,硕亲王打开帘布往外看,发现自己这边的豪华阵仗并未使得百姓们像往常一样在两旁躬身肃立,一群人却聚精会神的围在城墙下的檄文榜单前观看,里面有人高声朗读上面的文字。
围观者(念)“汉姓武者,姓项名青,愿结天下颖勇之士,行沧海之责,赴盘山之险——”
车辇里的硕亲王很是诧异,皱皱眉头,示意车队继续前行。
回到府中的硕亲王端坐在大堂之上,面对着刚刚禀报完的乌拉那拉参将,硕亲王脸色很是难看。
硕亲王“你是说武状元夫妇有意回避这门亲事?”
乌拉那拉躬着身子不敢吭声。
硕亲王“还有那个项青,更是别出心裁组建什么十二生肖要挑战山兽,他想以金蝉脱壳来应付我硕亲王府?”
硕亲王沉默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硕亲王“——对嘛,就是要这种不知死活的汉人,才配得上当我硕亲王府的亲家,不过他项家真的让我很没面子。”
乌拉那拉“属下这就带枪火队去抄了项府。”
硕亲王“哎,我硕亲王岂是欺行霸市之人,何况这个项青已是街谈巷议的中心,更不可鲁莽行事,倒不如先让我这个未来的乘龙快婿风光一下,而且——我也得助他一臂之力。”
乌拉那拉参将只好遵命,但忽的又想起什么,继续躬身禀报。
乌拉那拉“另外虫王节期间有人半路截杀蒙族武士,且冒充其身份参加虫王节比武。”
硕亲王“哦,出什么事了吗?”
乌拉那拉“这倒没有,因为这名刺客并未展开行动,不过——外界事先并不知晓王爷会缺席。”
硕亲王皱眉“你的意思是杀手是冲我来的?”
乌拉那拉掏出那支印着“苏”字的腰牌递给硕亲王。
乌拉那拉“这是缉拿嫌犯时在其房间发现的。”
硕亲王仔细打量着腰牌,查看良久终于冷冷一笑。
硕亲王“哦!原来是苏家的人,哼!乱臣贼子的后代何足挂齿,这种无名小卒你自己搞定就是。”
乌拉那拉“喳!”
中午的“豌豆坊”迎来了六位客人,童贵、时辰带着花玉杰、李青云、张翼、杜變来此解决温饱问题并与英俊掌柜和五伙计相识,宫、商、角、徵、羽忙里忙外显得异常开心,充满童心的他们尤其敬仰英雄,同时也为童贵、时辰有了更好的保护而感到高兴和放心。
与之相应的福利是四名新来的武士在第一次登门之际便吃到了“豌豆坊”的十二样小吃,童贵在露脸之余还不免有些酸意,要知道当初他为吃到这些可是经历了太多波折以及挖空了心思,与童贵不同的是时辰,整个饭局中他的心思全在“豌豆坊”的各个角落,因为综合考虑到各种因素加上细致的分析,他认定童贵是将‘湛卢剑’藏在了‘豌豆坊’的某个角落——或者大堂?或者后厨?或者后院?或者一楼厢房?或者是哪棵树上?或者是楼梯道以及二楼禁区里?甚至有可能是没到过的英俊掌柜的卧房里,总之对于那个贼精明的童贵来说,一切皆有可能,虽然因为口风因素他答应了童贵不再去追根溯源,但好奇心让时辰无时不刻不试着要去猜测一番,这也导致整个用餐期间他又只捞得两个别人剩下的艾窝窝吃了。
未时三刻,“豌豆坊”的大堂忽然热闹起来,不但已经吃完的食客不肯离开,外面还涌进来很多穿着体面的街坊市民,他们一个个或者手持摇扇或者提着鸟笼或者手拿核桃,一看就是附庸风雅的闲人骚客,除他们之外还有大批打扮粗糙的脚夫挑夫贩夫走卒,虽因为蹭位子而不敢跟体面人争靠前的地方,但一个个叽叽喳喳嘀嘀咕咕显然是此间常客,有的甚至自带板凳在夹缝中寻找落脚地,各种人物登时将整个大堂挤得水泄不通。
童贵、时辰往里一看,五伙计不知何时已分工忙碌起来,宫在布置台子并且将堂木和茶杯摆好,商则竖好牌匾,角为新来的茶客点单,徵在维持着各个角落的秩序,羽自然是四下给需要的客人添茶倒水,童贵、时辰再往牌匾上一看,上面写着今日曲目——《杨家将》,两人顿时明白,今天到了星先生坐台说书的日子。两人自打来了“豌豆坊”,因为一直处于被追杀的危机中,童贵、时辰无暇顾及这里的镇店项目,只是从五伙计那里听过师父说书一事,但之前从未见识过,今天正好与新交的生肖武士们一道见证。
此时观众里好似约好一般,不时有远处茶客吆喝着添水,而前排客人故意挡着不让扛着铁茶壶的羽往近边靠,好一个羽心领神会,隔着数米便往远处倒茶,只见长长的壶嘴里细细的热水道出,在空中划过一米多的弧线,稳稳的倒入举起的茶杯中,周围的观众一阵叫好,接着又有各处茶客此起彼伏喊添茶,羽依葫芦画瓢,一次次展示着完美身姿,就这样,叫好声鼓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立时将“豌豆坊”的气氛顶向高潮。
忽然大堂气氛一下安静了许多,再一看前台,星先生已然手持一副纸扇登场,只见他身着灰底蓝边、宽大清爽的长褂,头戴缀有白玉的宋代相巾,背后有一对朝天翅,左手一副纸扇,气度翩翩来到说书台前。
台下有懂行的人悄声议论“星先生戴的是宋代相巾,他今天的扮相是那宋朝的宰相寇准。”
嘈杂中星先生右手拿起台上堂木往下一拍——“啪”,全场立刻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