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恬馨悦看到一个乌黑的头顶趴在床沿,似乎是在沉睡。
这时,她才看清,原来这里是医院。
她只记得当看着他的车子启动要开走的时候,她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光了,双腿开始罢工,意识便停留在那一刻。
是谁?将她送进医院的?再次看向那乌黑的头顶时,恬馨悦眸子一沉,转过脸去不在看他。
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那么熟悉的碎发,几乎,她每天汇报工作的时候都能看到的头顶,她怎么还会问是谁?
继而,像是想起什么,她紧抿着唇,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醒了他,心底那钻心的疼痛在提醒着她,两人刚刚经过一场争吵。
想要抽出被他紧握的手,谁知她的手刚刚抽动,便惊醒了趴在床沿上的人。
“馨馨,你醒了!”他起身,惊喜出声,完全看不出昨夜的暴戾表情。
恬馨悦抿唇看着他,此时的龙裔双目通红,泛着血丝,而下巴有些青痕,那细碎的胡渣隐隐的想要冲破皮肤,蓬英而出。
脸上更是少了那抹自信,一夜之间似乎更显清瘦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不过,那泛着血丝的黑眸此时却晶亮不已,似乎,她的清醒,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他突来的的温柔让恬馨悦极度不适,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质疑的眼神看向他,像是想要将他看透。
为什么他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见恬馨悦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直直的看着他,龙裔不禁一阵懊恼昨夜的冲动!
“昨晚……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顿了顿,龙裔呐呐的摸了摸鼻子,低头看向恬馨悦,“你知道的,我喝多了!”
“什么意思?”她轻声问出不解,太冲动了?喝多了?那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全部都抹杀了吗?
“医生说孕妇对于刺鼻的味道会有恶心、干呕的症状很正常!”说道最后,龙裔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抬眸间,恬馨悦似乎看到他耳际有一处可疑的红晕,她一怔,不禁多看了一眼,随即抿唇而笑,他,可是在害羞?难为情?
不过,很显然恬馨悦并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又怎么样?”她面无表情的紧盯着他继续追问?
“你……你知道的!”难得龙裔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想着自己昨晚那莫名其妙而来的醋意,他便忍不住羞涩。
原本想好了要跟她过一个假期的,可,下班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一起离去!
到后来,他冲动的驾车而来,只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回来了?还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当时他就想,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他也是不会放弃的,如果……如果是后者……他便没再想下去。
只是那么冲动的跟着来了,再看到她匆忙下楼的时候,他的心底是有着愉悦的,她果真在家,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可,后来,怎么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呢?
他还混蛋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直到后来,医生说她怀孕了,情绪不稳才导致昏倒的,他松了一口气。
可,那值班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笑开颜继而却又让他紧绷了脸,那医生怎么说的来着?
“先生,你老婆怀孕了,你怎么既是抽烟又是喝酒的?不知道孕妇对异味很敏感的吗?”
那医生顿了顿,皱着眉头又继续开始说教,“很多的孕妇原本没有什么反应的,但,闻到刺鼻的味道还是会恶心、反胃的,你不会想你老婆因为这个原因而出现强烈的孕期反应吧!”
最后那医生还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硬是气得龙裔只能干瞪眼,但,一想到那医生说恬馨悦是他老婆,他便没了脾气,笑意爬满脸庞。
再想到她之前的恶心感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他身上那刺鼻的烟酒味,他便想要狠狠地给自己两拳!
一切都是他自己搞砸了的,居然还说出那么伤人又伤己的话?
尤其是那小护士每次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总是绕的远远地,实在是绕不开的时候,不是抿着唇严肃的快速通过,就是将手放在鼻尖假装摸着鼻子,实际上则是在挡住那刺鼻的味道。
那举动更是让龙裔窝火,他抬起手臂,低头闻了闻上面的味道,自己也忍不住皱眉,还真的是……有够难闻的!
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举起手臂放在鼻尖深嗅着,他似乎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龙裔一怔,是不是恬馨悦也闻到香水味了?
站在病房门前,他握紧的拳头砸向洁白的墙壁,他……还真是……有够浑的!
转头,他将头抵在墙壁上不住的拿脑门跟墙壁碰撞,他怎么就……
一想到她为此而情绪不稳导致晕厥,他便自责不已。
叹口气,他转身走进病房,然后就坐在床边这么看着她,想着他看到她晕倒时的那一瞬间的窒息,那种呼吸不够用的窘迫感,以及那洁白的月光将她的脸照得几近透明。
他便觉得心口疼痛的难以承受。
坐在床边,他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仍旧苍白不已的脸色及安静熟睡的样子,他的手不受控制的轻抚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触及指腹的是滑嫩的肌肤,她的脸颊不属于那种白皙的肤色,可,触感确实那么细腻光滑,他侧身趴在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来回抚着她的脸颊,一阵心疼。
这么单薄的身体,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度过的?
有时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舍得将她遗弃,让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